过完上元节,年就算过完,市井朝政都恢复了正常。
经过年节的休整,汴京城中已经一切井然,承恩公府阮家修建宅院的事,也终于开始了。
本朝与前朝迥然不同,新帝倡导务实,也引导民间纷纷效仿,因此,这承恩公府的新宅并不似城中前朝留下的那些大宅那般奢靡堂皇,却甚为实用,也没耗太多时间,直至端午前夕,便已经建造完毕了。
正逢皇后生辰,新帝知道皇后挂念娘家,便特意恩准其回娘家省亲。
说来,虽已回到汴京近半年的光景,安若还是头一回能回娘家看看,心间欢喜自不必说,一大早便起来梳妆准备,待吃过早膳向太后秉明后便起行出了宫。
承恩公府那边,今日也是隆重非凡。
府门外的大街早已被清场,阮家众人身着盛装,翘首以盼,半晌,才见皇后的仪仗由前方缓缓而来。
马车停住车轮,先有端庄肃穆的女官落地,躬身向车内伸手,才将雍容华贵的皇后娘娘慢慢扶下车来。
阮青岚赶忙携妻儿躬身行礼,“臣恭迎皇后娘娘。”
父母立在最前头,安若一眼便望见了他。
自打嫁进王府后,便轻易不得见父亲的面,她此时又是欣喜又是感慨,鼻尖微酸,险些红了眼眶,只能伸手将双亲扶起,温声道,“爹娘不必多礼,快些平身吧。”
又吩咐后头弟弟妹妹及府中的下人们一并起身。
阮家人齐声应是,这才敢立起身来。
安若今日凤冠锦帔,庄重尔雅,自打封后之后,这近半年的时日以来,身上的皇后气度愈发沉稳,便是秦氏时常进宫看望女儿,今日见她如此盛装,也是不由得严禁以待。
一家人中,就数阮家小弟明皓人小胆大,已经两岁的小家伙今日也穿了一身锦袍,小脸白净,眼睛又大又有神,此时被二姐芳若牵着,不似其他人一样恭敬垂眸,好奇的抬眼打量被众人簇拥的长姐。
因着怕小家伙哭闹,每回秦氏进宫都不曾带他,因此安若其实已经小半年未见小弟了,此时一看见小人儿,顿时忍不住心间疼爱,温声唤道,“阿皓,你可还认得长姐?”
小家伙目中其实有些陌生,听见二姐小声叫他唤长姐,就乖乖唤了声,“长姐。”
安若心间软成一片,不知有多想矮下身来抱抱小弟,怎奈此时还是在府门外,宫人侍卫及娘家的下人们都在,她身为皇后,不能随便做此动作。
阮青岚看出长女心间所想,忙招呼道,“家中已经准备妥当,请娘娘入府稍歇。”
安若颔首道好,又被簇拥着入了家门。
入了内宅,侍卫宫人们就不必跟着了,安若只点了红菱随身,叫其余人等都去歇息,又换下了厚重礼服,顿时自在不少。
父亲弟弟也不是外人,安若便叫一家人坐在一处说话。
入汴京后,朝廷在原来的番市处之上成立了专门的市舶司,同样负责与番邦海外的往来贸易诸事,阮青岚因着原本差事就当的好,也跟着升任了市舶司提举。
其实这委实是个大肥差,不过阮青岚为人正直,又是当今陛下的岳父,定然是不会做那中饱私囊的龌龊事,也正因如此,独孤珩才放心的将差事交给他。
只是新旧更替,从前高氏治下处处都是烂摊子,他要负责一个市舶司快速运转起来,也难免忙碌。
此时他额角些许的白发,便是最好的证明了。
安若看在眼中,忍不住心疼道,“爹除过忙公事,也当注意自己的身体才是。”
阮青岚笑着点头应下,又问,“娘娘在宫中如何?”
尽管看得出皇帝女婿疼女儿,但皇家不比平民百姓,规矩重事情多,尤其还有个太后婆婆,年节时还出了安郡王一事,身为父亲,阮青岚不可能不为女儿担心。
安若却也笑道,“女儿很好,爹无需挂念。”
语罢又看向母亲秦氏,“娘近来怎么样?家中人手可充足?”
秦氏其实可以进宫探望女儿,不过前阵子家中忙碌,她倒也好一阵子没去了,此时也颔首应好,“陛下与娘娘安排的人都忠实可靠,现如今家中人手充足,娘娘大可放心。”
安若点头,“娘从前为照顾我们姐弟几个辛苦操劳,如今终于可轻松一些。”
话音落下,芳若与明瑜也纷纷点头附和。
安若便又将目光投向弟弟妹妹。
从前秦氏每每进宫看长女,便将幺儿阿皓交给次女照看,也是为着次女越来越大,怕带进宫中会惹来什么闲话,是以其实姐妹俩也已经许久没能见上面了。
眼见妹妹已经是即将及笄的大姑娘,安若感慨道,“芳芳都这么高了,似乎已经高过我了?”
小姑娘忙谦虚笑道,“小女还没有娘娘高。”
倒真有几分大姑娘的模样了。
秦氏在旁笑嗔,“就只长个子,女红之类哪里比得上娘娘在家的时候?还是个小孩子不懂事。”
芳若不服气,吐了吐舌头,果然露出从前的调皮模样。
一家人都笑起来,气氛就仿佛回到了从前。
说完妹妹,安若又将明瑜叫到跟前说了几句话,已经十一岁的小少年愈发沉稳,功课上也十分用功,除去承恩公世子的身份,现如今也是书院中最优秀的学生。
众人一一问候完毕,终于轮到了小家伙阿皓,红菱及家里的下人都不是外人,安若便直接将小弟抱进了怀中,还在小脸上亲了一口。
“阿皓,你是不是都不记得长姐了?从前长姐常常这样抱你的。”
小家伙终于与长姐熟悉了些,也对长姐笑起来,露出腮边的酒窝,十分可爱。
眼见长女如此喜欢小孩子,秦氏便忍不住想问她话,不过未等张口,却听见管家在门外禀报,说有事要找阮青岚。
阮青岚得了长女允许,将管家叫到跟前道,“何事?”
却见管家神色紧张道,“来,来了位贵客,还请老爷亲自去看看。”
贵客?
一家人都诧异起来,眼下安若不是就府中的“贵客”?除过她,今天还有谁来?
阮青岚见管家如此,也不敢怠慢,便跟着亲自出去看,其余人等在堂中等了一会儿,忽见阮青岚又匆忙回来,与妻儿吩咐道,“快来拜见陛下。”
而紧接着,便见一人迈进了堂中,身材高大,气度尊贵而威严,虽说可以穿了平民衣袍,还是能叫人一眼认出。
果然是独孤珩。
秦氏并几个孩子着实都吓了一跳,赶忙下跪行大礼,安若意外之余,也矮下身来,与众人齐道,“恭迎陛下。”
“免礼,”独孤珩和声道,“今日孤乃微服,大家不必多礼,快些平身。”
众人这才纷纷直起身子来,却都局促在堂中立着,再也不敢轻易坐下。
安若还是意外,忍不住问道,“陛下怎么来了?”
莫非宫里出了什么事?但看他神色又不像。
却见独孤珩咳了咳,“今日皇后生辰,恰逢朝政轻松些,不知岳父岳母会准备些什么好吃的招待皇后,孤就过来看看。”
安若,“……”
这是来蹭饭的?
她不禁有些好笑,不过也理解他的难处,她一个皇后回趟娘家都如此大阵仗,更何况他是天子,若公然出宫,少不得要大肆安排,劳民伤财。
哪里比得上如此轻松?
她也笑着打趣,“陛下来早了,妾身还没吃饭呢。”
独孤珩挑眉,“那就先看看岳父岳母的新宅,逛一圈再吃,岂不正好?”
小两口相互打趣,阮家人看在眼中,也是十分欣慰。
正好说了半天话,安若也还未来得及在家中转转,阮青岚便邀请帝后二人移步,好好在家中游逛一番。
等转过一圈,正好午宴也准备好了。
女婿到来,阮家不得不分桌,阮青岚及明瑜在前院招待独孤珩,安若及母亲妹妹外加小弟明皓在后院开宴。
秦氏终于有机会同女儿说体己话,饭后,还特意将此女和幺儿都打发走,才悄声问长女,“娘娘同陛下团聚也小半年了,怎么还没有动静?”
安若一怔,反应过来娘说的是怀孕的事,既羞涩又无奈。
不过娘不是外人,她便如实道,“我也不知道,先前也请御医看过,御医说只是有些宫寒,但喝了药,也总是没有效果。”
她也不知是怎么了,其实楚御医说过,她宫寒只是小毛病,喝几服药就好,但眼看几个月过去,还是迟迟没有动静。
莫非是缘分未到?
不过御医们都是男子,此事还是秦氏有经验,想了想,悄声给女儿出了个主意。
安若听过,不禁红了脸,“这有用吗?”
秦氏道,“这是民间的老法子,若是女人身体没什么问题,试过这种法子后,一般都能怀上,娘娘试试吧。”
安若点了点头,悄悄在心间记下了。
于是待回到宫中,晚间榻上一番缠绵后,她强撑着身体的无力将腿靠在墙上躺着。
为了怕独孤珩给她的“那东西”流出来,还特意在腰下垫了软枕。
独孤珩见了,不禁问道,“这是在做什么?”
安若脸上红晕未散,只道,“听说如此可以有助于有孕,妾身想试试。”
眼看娇妻的一双白如玉的长腿就这样明晃晃的晾在眼前,且呈现出他甚少见过的姿势,独孤珩不禁又燥热起来,重新压上去道,“那……孤来帮一帮忙。”
安若一惊,忙要阻他,“陛下……别……”
可为时已晚,她的腿被顺利转移到他的肩上,姿势虽未变,却重新进入了风浪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某小包子:咳咳,看在我爹娘这么努力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的出来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