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还没死。”
鬼医见沈临州睁了眼,兴致高昂的嘟哝了一句。
紧接着他接过白逸递来的帕子擦去手上的血迹,从沈临州的床前挪到桌前,用银针将玉盒里的蛊王戳了个对穿。
银针一瞬间变得乌黑,再看那蛊王,居然一动不动,早已死了。
“这些年苗疆那些后辈是越发没用了。”鬼医撇撇嘴,撒开黑得发亮的银针,“养出来的蛊王也是如此废物。”
居然被沈临州的一身血肉给生生毒死了!简直丢尽了蛊脸!
他冷笑一声,转头问姜云姒,“丫头,你也看到那臭小子刚才快死了,老头子我实话告诉你,你体内的毒虽然没他中的毒那般凶猛,却也是与他同源的几种剧毒杂糅。现在你中毒不算太久,毒未入肺腑,但要是一直找不到解药……”
他故意凶狠地从鼻孔里哼出一个调调,“这臭小子现在的模样就是你以后的下场。”
“所以了,”鬼医敲打道,“你最好快些学得一身好医术,自个儿救自个儿吧。”
对于姜云姒的天赋,鬼医是爱才的,可是……他又恨极了姜云姒。
所以他琢磨一番,下了决定,他自己是不可能给姜云姒解毒的,再者,现在他自己也是束手无策。倒不如逼着姜云姒学医,说不准还真能有意外收获。
不过这些心思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
“前辈教训得是。”姜云姒话语敷衍,但偏偏语气颇为真诚,让鬼医像是喉咙里卡了一根刺般难受。
姜云姒在热水里拧干帕子,放在了沈临州手里。
世人畏惧的大魔头,万人之上的摄政王,却也要拼死挣扎着活下去。而且他的命,并不掌握在他自己手里。
姜云姒不清楚鬼医的来历,可重活一世的她却知道,只有握在自己手里的才是自己的筹码。
她垂眸敛去眼底的情绪,“我会努力学习,争取能早日拥有活下去的权利。”
听她这么说,鬼医反而不自在起来,他想过这丫头会吵会闹,可是从她得知自己中毒以来,居然没有做出任何失态的事。
甚至还拼了命地看医书,哪怕猜到了自己想用她试药,也闭口不提,沉稳得可怕。
这样的人,要不是那个人的女儿……他一定会不计一切把人抢到自己手里,好生教导。
可惜……可惜……
两人不知在打什么哑迷,病床上的沈临州方才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昏迷半个多时辰才堪堪醒来。
他歇了会儿,发觉手中被塞了一团温热的东西,他正要开口,一张嘴,却溢出乌血来……
意识模糊间,沈临州耳边隐约响着鬼医的声音。
“放心,他现在是想死也死不了……”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沈临州彻底陷入昏迷。
“为什么会这样?”姜云姒用帕子擦去他从口中流到腮边的血迹,“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鬼医一挑眉,稀奇了,“老夫没告诉你们吗?刚才那废物蛊王在他身体里胡闹了一通,引得他体内剧毒发作。”
“不过呢他既然已经从鬼门关回来了,那就说明他撑过去了,只不过啊,他也因此没那么容易死——就是平日里遭受的痛苦是从前的数倍而已。”
从濒死边缘回来,也并非全然是好事,比如,活着比死了还痛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