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8节(1 / 1)

宫廷法师镇压邪神使者之后,合情合理的进入修道院,羁押了全部的修女,击穿地板找到了爱丽丝遭遇奈亚子化身的地方,那里已经变得空空荡荡了。

下一级的连锁,使得一直干涉唐璜行动的王后闭上了嘴巴,以避暑为由暂时把自己自闭在凡尔赛宫,不管怎么看,极力推荐并信任的手下们供奉着邪神这件事都让她颜面尽失,这时候跳出来只会成为舆论的靶子。

王后自闭,国王酷爱造锁,整个国家的运转就靠御前大臣们来维持了,自路易十三时代就不断扩充的官僚体系就是为此而准备的,和其他大臣一样,唐璜也把活丢给了自己手下,带着夫人去看戏。

好戏还没有上演,另一出戏剧倒是在唐璜隔壁包厢发生。宫廷法师一开始不想管的,但那鬼哭狼嚎的声音比抖音外放还要恶心十倍,所以唐璜只能暂时放下雪华绮晶,帮她整理好衣服,敲开了隔壁的门。

“开门,先生,你订制的凤姐私人倒模到了。”

里边的人听不懂唐璜的胡言乱语,不过不妨碍他们打开门做出一个“别管闲事”的手势——这个手势做到一半的时候尴尬的放了下来,他们的傲慢来自于权力,但就权力而言,谁能和一位御前大臣相比呢?

“你们在搞什么?”唐璜做出不悦的表情,“这里是剧院不是监狱,不是给你们滥用私刑的地方。”

“这个、这个……”

与唐璜交涉的年轻人只能尬笑,他是包厢主人的机要秘书,还不够资格代替主人回答御前大臣的问题,而能够回答唐璜问题大人,此刻恶狠狠的放下沾血的鞭子,灌了一口智利红酒。

“蒙特沃里先生,这可称不上体面啊。”唐璜皱着眉头说。

蒙特沃里伯爵,驻扎在巴黎附近的骑兵旅的旅长,王国的少壮派军人之一。唐璜曾经让安布雷拉俱乐部的土著接触这位将军,结果伯爵不为所动,巧妙或者说憨直的维持着自己的立场:他只效忠于坐在铁王座上的人。

它既可以被理解为是对路易十六的效忠,也可以理解为是对任何能够坐上王位之人的效忠,模棱两可的意义就在于需要事后诸葛亮的时候,他能够把既成事实牵强附会到之前自己的发言里,证明自己的忠诚。

类似伯爵这样“忠不可言”的人物还有不少,他们骨子里都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因而看似王权牢靠的掌握在波旁家族手中,却在革命的狂潮里脆弱的不堪一击,如果把一位国王连同他的家属符合自己的利益,那么把他们送上断头台又何妨?

“抱歉,伯爵阁下,仅仅是因为她冒犯了我。”

因为唐璜的地位,同为贵族的蒙特沃里要向他低头。中年男子放下已经蓄满鲜血的鞭子,拿起酒杯一口喝下,在军官身体宽阔的剪影里,唐璜看到了一个哭泣的primadonna(女演员)。

字母圈的某些恶心玩法早在18世纪的法国就有了实践,眼下蒙特沃里伯爵正是先驱,只要不闹出太多人命,大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好戏快要开场了,我不希望有鲜血的味道或者女人的惨妨碍我的观剧体验。”唐璜说。

“没关系,我有分寸,阁下,配合眼前的景象说不定,接下来说不定你能领略别样乐趣呢。”

唐璜微微摇了摇头,雪华绮晶挽着他的手臂,厌恶的看了眼受害者皮开肉绽的后背,那可不是“有分寸”的程度,男装打扮的索拉卡看了唐璜一眼,看到宫廷法师无动于衷后,轻轻“唔”了一声,也没再表示。

至于今天难得出门的提尔皮茨,眼里更是写满了冷漠。

唐璜之所以有心思看歌剧,大半目的是应提尔皮茨的要求,她最近以美少女油画画师的身份出道,在卖画技的同时也卖人设,外人不知道她的底细,看到她懒懒散散的模样还以为她是走天然系的路线,其实只是昼伏夜出的习惯一下子颠倒,她没适应,睡眠不足导致的。

提尔皮茨接的第一个活就是重新给剧场内部的穹顶画油画,在第N次踏入社会的瞬间就能接到价值七万法郎的大单子,她还小小的雀跃了一番,那时候俾斯麦与唐璜相视而笑,两个人都没煞风景的透露人家其实是在示好御前大臣,所以才特别照顾了御前大臣亲信的妹妹的生意。

今天,提尔皮茨就是来考察现场的,用预言能力去她想赚钱买些什么又太无趣……此刻的她异常有干劲,这就足够了,人有许多种活法,唐璜希望周边的人都能积极向上,而不是丧气的待在某个地方,不出门,不交际,甚至不懂得给沙雕网友开车。

唐璜用温暖的目光守护她,并做好随时为她善后的准备就可以了。谁曾想,竟然发生了字母圈那么让人不快的事情。

甚至,那个被害者的身份更让人不快,无论是唐璜、雪华绮晶、提尔皮茨还是索拉卡都发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投注冰冷的目光。

当戏剧开始之时,那个被殴打的伤痕累累的受害者却诡异的、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舞台上。她娇媚地走到台前,无限动人的向听众鞠了一躬。

剧场的灯光,听众的热情,舞台布景创造的幻象,颇为煽情的服装打扮的效果,一切都相辅相成,为这女人增添魅力。

当下,这个女演员的粉丝们高兴得喊出声来,似乎是在鉴赏他们理想中的美,提尔皮茨眯起眼睛,这以前,她一直在自然中到处寻找这样完善的美:取这个模特儿匀称的双腿(模特儿往往长得很丑),取另一个模特儿的胸型,取第三个模特儿雪白的肩,有时取某个少女的颈脖,某个女人的一双手,某个孩子光滑的膝头……可是从来没有能在巴黎灰冷的天空下找到古希腊雕像那样丰富、柔美的线条。

“提督,她叫什么?”德国船精问道。

“僵尸国际米兰球迷。”

“嗯???”

“开玩笑的,她叫藏比内拉,藏比可以音译成僵尸,内拉又是国际米兰球迷的昵称,所以开了个小小的玩笑。”

“足球有什么好看的。”提尔皮茨嘟囔了一句,转而看向台上的女演员。

如今,藏比内拉把老司机提尔皮茨如此热切渴望的女性形体的美好和匀称集于一身,活生生地、细微地显现在她眼前。对于形体,一个油画画家是最严厉也是最热情的评判者。他

她看到一张变幻莫测的嘴,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白得耀眼的肌肤,这些细节已经足以使一位画家神往了。再加上希腊雕刻家所崇拜的,并用凿刀表现出来的维纳斯的体态。

胳臂与上身连结得浑然天成,脖颈像是天鹅般优雅,双眉、鼻子的线条被舞台的光辉朦胧,还有那毫无瑕疵的鹅蛋形脸庞,轮廓明晰而纯净,浓密而翘曲的睫毛守候着猫一样大而明亮的眼睛。

提尔皮茨欣赏着这一切,真是百看不厌。这岂止是一个女人,简直就是一件艺术杰作!她从未幻想世上有这样的造物,她身上蕴含的爱足以迷住所有男人的心,她的美在任何批评家眼里都无懈可击。

同样的,剧院里的观众们如饥似渴地看着藏比内拉,好象她是皮格马利翁所爱的那尊女人雕像,专门为他从底座上走下来了。当藏比内拉开始歌唱时,全场发狂了,开始为偶像打call。

观众们先是感到全身一阵寒冷,继而又感到身体的最深处,就是语法里缺乏其它描述的词汇而称之为心的地方,有一炉火在噼啪燃烧!

唐璜不鼓掌,也不说话,只感到一种疯狂的冲动,在藏比内拉魅惑的声音里,在她的舞姿里,在她含笑的脸庞上……在场的男人不分年龄的产生疯狂的冲动,因为他们通通回到了少年轻狂的时代,因为,在这个年龄,情欲有一种可怕的、恶魔般的威力。

作为“人类”而言,宫廷法师想冲上舞台,抢走这个女人。他精神上感到一种压抑,这一现象很难解释,因为发生在人所观察不到的区域,可是他的体力却因精神上的压抑而百倍增强,这力量快要以令人痛苦的冲击力迸发出来了。

此刻,他看上去好象是个冰冷、呆滞、莫德感情的人。荣誉、学识、前途、生命、桂冠——这些组成宫廷法师人设的要素顷刻间全崩溃了。

得到她的爱,否则就去死,这就是他给自己的命运作出的选择。他已经完全迷醉了,剧场、观众、演员都不复存在,连音乐也听不见了。更有甚者,他和藏比内拉之间已没有任何距离,他已经占有她,他两眼盯在她身上,要把她抢走。

有一股异常的魔力,不是魔物娘,也不是什么魅惑法术,而是说不清楚的力量使他感受到她的气息,呼吸到她头上发粉的幽香,看得见这张脸上平坦的部分,数得请月白色的皮肤下隐约可见的青色血管。

最后还有这婉转、清亮的歌喉,音质清脆如长剑交击,歌声柔如轻纱,仿佛能随着丝丝微风而飘扬、伸展、渐强,或飘散。这歌声如此强烈地打动他的心,以致他不止一次由于快乐得直哆嗦而情不自禁叫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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