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和桌游也没什么关系啊。”
“别着急,听我慢慢说。”唐璜摆了摆手,“周六周日学校是不让学生进来的,我就读的第一中学因为坐拥全市最好的教育资源和最好的生源,因而可以在保证成绩的同时让校风变得更自由宽松,彰显出‘素质教育’和促进学生全面发展的成果。
我们学校盛产各种鬼才,奇葩程度连本校学生自己都吐槽,不过只要保证成绩,不妨碍秩序,学校才不管学生的个性,甚至还专门招收超能力者,为空军培养一些可能用得上的苗子。”
“我觉得这也是加强超能力者对政权的认同感,”爱丽丝看出点什么,“野生的超能力者与自己培养的超能力者在忠诚和安全性是完全无法比拟的。”
“对啊,我们校风就是那么自由,不必强制穿校服,夜自习和周六自习全凭自愿,每年出席日超过三分之二并且每科都及格,老师也听之任之。这让好学生变得更好,差学生变得更差,普通学生最迷茫,不过大家看学校的成绩只看成绩最好的那一批,剩下的谁管你死活。”
唐璜回忆起那时的日子,情不自禁笑出声来:“哈哈,那时候我们学校和下边县城里的学校因为抢优秀学生的事闹得各种不愉快,从老师开始就带节奏互相黑对方的学校,下边的学校说我们是学混子,而我们学校则说下边学校是平均每天比我们多学两个小时,成绩却不如我们的废物。
总而言之,就是这种风气之下,我们踢球的小团体里为了丰富玩法,便提议玩玩桌游,有几个女生,甚至包括二年级三年级的学姐也加入进来。大家约好周日下午如果无事,就来学校附近的一家快餐店集合,我们每人点到吃的喝的,然后在快餐店一玩一下午。”
“那家快餐店的店主肯定想打你们吧。”
“不,那家快餐店经营不善,收入里有好多都是我们学生贡献的,每周一度的桌游也吸引了客人的目光,算是双赢。”
“所以,你就借着玩桌游的机会把自己的魔爪伸向两个漂亮的学姐?”爱丽丝指了指相片里一左一右压在唐璜肩膀上的女孩,“凭直觉,我觉得苏倩文说的是她俩。”
唐璜尴尬的点头,小小的师父大人直觉相当敏锐,在名为英兰格风情的快餐店里,他在玩名为大使游戏的桌游里认识了两名学姐,一位安静内敛,知性秀丽,有几分刘璐的影子,而另一位则更像苏倩文。
只不过,有正版的苏倩文在身边,藤乃也常常榨取他的经历,所剩不多的时间还要应付邻居家的女孩小莱拉,教那个十岁的小姑娘功课,唐璜也没有心思和这两位发生些什么。
但命运就是这么奇怪,你努力的避开某些事,那些事却会主动找上门来。
本毒奶要发功了,上次奶完上届世界杯冠军,这次奶上届亚军,阿根廷世界第一,梅西大四喜。
第二十一章虚轴VII
2009/2010学年的第二学期,唐璜几乎都在紧张的复习中度过,他就读的初中在市区十六所初中里排名第三,每年大约有四十个左右的名额能考上市里最好的第一中学,而他的成绩正好卡在四十名左右,一个很有希望也有可能是绝望的名次。
在报考志愿的时候,班主任找唐璜的监护人藤乃以及他本人都谈过,让他报稳妥一点的另一所高中,但无论是藤乃还是唐璜都拒绝掉了。藤乃坚信唐璜是最出色的,而唐璜也不想辜负她的期望。
除了他本人之外,如何把苏倩文的成绩提高上去成了十五岁的少年另一个烦恼。苏倩文的成绩普普通通,她文科还好,理科可谓是一塌糊涂,这也是女孩为数不多在唐璜面前处于弱势的时候。
“哈哈,你别生气,我在方面确实笨。”苏倩文讪笑着递给一杯水,“由我来说这话有点奇怪,但我没必要提高到你的层次才能入学。”
第一中学录取生源分为三个档次:第一个档次是录取线之上、市区户口的学生,他们既有符合学校地位的学习能力,也有户口本加成,算是教育资源集中下的一个现象;
第二个档次是录取线之上、市区户口以外的学生,他们要在第一档生源学费的基础上额外缴纳一笔钱,因为他们必然是住校生,而住校生将会给学校的管理增加许多负担;
第三个档次是录取线之下,与录取线的差距在15分之内的学生,他们需要缴纳巨额的择校费来获得录取资格,并且名额有限(不算到初中稳定的升学名额里)。
唐璜自己第一档都不敢说稳操胜券,再带一个普通学生更不敢奢望第一档,苏倩文也明白这一点,她的目标是第三档,而且她的家庭也有足够的能力支付这笔钱。
“先说好,就算考上咱们也未必能分到一个班,到时候可不许闹,也不许跑到我班上搂着我,实际上,你现在就可以把手放开。”
唐璜一边说一边拿掉了苏倩文放在他肩膀上的手,倒不是他被害妄想,而是初中入学的时候他和苏倩文没分到一班,而苏倩文用金钱的力量一路安排,唐璜的同桌前两年是他和刘璐二人转,而后两年就变成了她的垄断。
如此明显的表达出亲近唐璜的意思,很难不让人想到她和唐璜是不是有感情的关系在里面,唐璜顶着同学与老师异样的目光和风评,初中过的不算愉快。当然,刘璐的离去让他无心去和什么人搞好关系,在乎自己在学校内的名声什么的。
直到今年,他已经长到了175公分,从与苏倩文肩并肩到比她高一个头,激素带来的积极因素总算让他看开了一些,想拉青梅竹马一把的责任心让他无暇顾他。
而努力数月的结果,就是唐璜以超过录取线十五分的成绩稳稳地进入第一档,而苏倩文也以差录取线12分落在了第三档里,在知道结果之后,溺爱女儿过度的苏爸爸就带着苏倩文出国旅游,女孩甚至没来得及和唐璜告别。
二十三岁的藤乃大学毕业一年,作为职场新人的她还在摸索工作环境的潜规则,应付上司有意无意的骚扰和同事的热情追求。在不熟悉她的人看来,一个略显弱气、只懂得以沉默来表达抗拒、总是步步妥协的女人无疑是个极好上手的目标,而藤乃的身材与容貌也给了这些人动力。
“要不我去揍他们一顿吧。”那时的唐璜对自己的监护人如此提议,“就算打不过,我有未成年人保护法也不亏,社会人出点事比我要严重的多。”
“不,你的前途更重要。”女人断然拒绝,“我不希望你的人生背负上污点,那些人不值。放心,我会保护好我自己。”
不不不,唐璜在心里说,我是在保护那些在被杀的边缘试探的人啊,和我打一架最多受点皮肉伤,要是和你打架,他们的尸体能让家属辨认出来已经算祖坟冒青烟了。
但是这些话总不好当着他的监护人讲,唐璜也只能暂且相信她。
苏倩文出国旅游,藤乃白天要上班,唐璜一个人在家里挺无聊的,而酷热的夏天也没让他出去跑到欲望,所以他只好在家看书。
落地风扇在客厅的一角躁动着,清凉的风让窗帘微微晃动,阳光在其上映出橙红的轮廓。唐璜半躺在沙发上,翻动着托尔斯泰的小说《复活》,刘璐留给他的遗产之一。
委实来说,带着改良主义与宗教式自省的《复活》很难被刚刚初中毕业的唐璜所理解,他也不曾想去理解,男孩只是想体会阅读刘璐阅读过的书籍的感觉。当女孩看到这些的时候,她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呢?
在朦胧的阳光里,他闭上眼睛,蝉鸣与风声离他远去,他再一次回到了曾经的家里,来到了记忆的楼上,看到坐在窗前阅读的女孩。她的表情是如此冰冷,抗拒着融入尘世,但唐璜看到她的时候,心里却只有一片温暖。
恍惚间,他感觉到刘璐放下书本,走了过来,伸出拨过自己的额发,他反射似的抓住那只手,睁开眼睛,紫色的头发与暗淡的红瞳映入唐璜眼中。
“在自己家里睡觉没必要那么警觉吧。”
“不,我只是做了梦。”
藤乃的手从唐璜手心抽离,她黑色制服套裙上传来夏日闷热的味道。唐璜的监护人自己也不想让自己散发着汗味出现在少年眼前,于是转身回到自己的卧室换衣服,不久之后,她推开门,双手绕到脑后,用发圈把自己的一头长发约束为马尾的形状,一边对唐璜说:“劳驾跑个腿,去超市买点酱油。”
唐璜驯顺的点点头,他一向很尊敬这位长自己八岁(当然藤乃本人坚持是七岁零几个月)的女人,在那场事故之后,两个失去了家庭的人相依为命,女人肩负起了本不属于自己的责任,在自己还是一个孩子的年纪就去照顾另一个孩子。
藤乃出身很好,宛如故事书里的大小姐,自然许多事都不会做。但是,在成为监护人之后,她为自己,也为唐璜做了许多事,吃了许多苦,这些唐璜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在藤乃掌握做饭的技巧之前,两人的日子算是最难捱的一段时光。每一个夜晚,两个人都对着盘子里焦糊的食物发愁,然后一起品尝,分享苦涩的味道,变成了无奈的微笑。
正因为知道她很不容易,唐璜才觉得自己应该好好上进,将来赚大钱把她风风光光的嫁出去。遗憾的是,每当他表达出类似意思的时候,藤乃总是不以为意,若是赶上她心情不好还会去揪唐璜的耳朵,似乎她想要当个老姑娘,做个独身主义者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