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凌峫感觉自己像渴死在沙漠的旅人,浑身被热浪席卷,使不上力。
勉强撑开条眼缝,只见脑门上悬着个紫砂壶,举着壶瓶的人正目不转睛窥视他的下身,一大滴鲜红从那人鼻中缓缓淌出,落了下来。
接着又是几滴,全打在了他额头上。
“狗...贼...”顾凌峫艰难出声,又阖上了眼,生怕那畜生的血滴进自己眼睛里。
牧潇的胆子跟针尖似的,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了个哆嗦,手也跟着一抖,捧着茶壶瞬间脱离了他的掌心,径直向那帅到人神共愤的脸砸了下去。
他来不及捞,可就在他以为顾凌峫要脑袋开花时,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在这电光火石间,那茶壶在空中仿佛变慢了数倍,不知从哪窜出来一道小绿影猛地撞在了上边,硬生生改变了掉落的轨迹。
茶壶被撞落在一侧,小鹦鹉噗通掉在了顾凌峫身边,翅膀和小短腿抽搐了几下,就嗝屁了。
牧潇一脸懵逼,机械式地扭头看向挂在窗边那空荡荡的鸟笼,笼子的门还在一晃一晃。
他脑中突然浮现了四个字:主角光环!
闭着眼睛的顾凌峫还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唇角溅上几滴水渍,本能地抿了下唇将水润在了舌尖,从牙缝里挤出来一个字:“水.....”
牧潇的头被这模糊不清的声音拉了回来,瞧见顾凌峫额头上多出了几点鲜红,才用袖子抹了抹鼻子,暗骂自己一句没出息,看个鸟都流鼻血。
可是,这么好看的人,他怎么下得去手啊...
心里一翻天人交战,最终还是光明的圣父占据了上峰,他慢慢俯下了身,倾耳到顾凌峫嘴边听个清楚。
原来是渴了。
他没急着去拿那壶打翻的水,在顾凌峫耳旁瑟瑟打起了商量:“我们先说好,我给你水喝,你醒了可不许咬我。”
牧潇对这段剧情记忆犹新,原书中的顾凌峫第一次情蛊发作的反应尤为激烈,事后的慕盏潇难得温情,让他枕在自己大腿上,好心喂了碗水。
结果疯狗男主一醒来就把慕盏潇的手当成鸡爪乱啃,尝到了鲜血,邪火是压住了,可之后的命运却惨了。
“水...”顾凌峫烧得厉害,根本没法思考,只不断重复着一个字。
“看在咱俩命都很惨的份上,那我就算你答应了。不过,你要是敢动我,我就...”
“就……”
狠话卡在了喉中,牧潇这辈子就没对人说过几回狠话,最狠的一次是面对一个小导演的潜规则,那导演长得肥头大耳,还是喜欢女装,和眼前的男主完全不是同一个物种。
他承认他是个颜狗,但他绝对不是一个无脑的颜狗。
为了安全起见,他半坐在床沿,鼓起勇气用虎牙咬破食指,在那壶残水中搅弄了几圈,再拿壶嘴撬开顾凌峫的唇。
这样做了,他又有些后悔,小声嘟囔道:“疼死了,早知道就用鼻血喂你,浪费了这么多。”
茶水中带着一丝淡淡的血腥,常年征战沙场的顾凌峫对此十分敏感,刚入喉就蹙起了眉头。但求生的本能让他无法拒绝,他就像干涸百年的裂土突逢春雨,悄然复苏。
这茶明明不凉,可不知为何,入肚后却有一丝冰冷在极速扩散,驱散了他体内的赤焰。冰与火在体内不断较量,摩擦间,竟衍生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快感,让他想吟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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