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天阴晴不定,帘外雨疏风骤,惊得花枝乱颤,瓦上吧嗒脆响与旖旎暖帐中两个男人交织的喘息谱写出了一段野性的交响。
牧潇的脸抵在枕上,弓腰跪伏着,脖颈快被一条黑硬的铁链勒断了。
突然又遭到一阵强烈的猛冲,体内像被灌入了一股岩浆,烫得他一阵抽搐,随之身后的男人就像条死狗一样瘫在了他身上。
被疼醒的他还没搞清楚状况,上一刻他明明在剧组跑龙套,拍摄一段太监替主子挡刀的戏份,短刀刺进了他的胸膛,感觉巨疼。
捅刀的同行当场两眼一翻,比他还先晕,导演扯着嗓子喊了句:“谁他妈把道具弄混了!?”
周围的人纷纷举起了手机朝他拍照,录视频,就是没人叫救护车。
他的视线逐渐模糊,瘫软了下去。
再睁开眼,就在被一个狂徒辱骂,施虐。
牧潇慢慢撑起胳膊,将身上的男人推开,身下火辣的胀痛让他清醒了不少,顾不上黏腻流出,赶紧摸了摸自己受伤的胸口。
这一摸,他便愣住了。
印入眼中的是一片杏白,饱满的胸肌上布满了羞涩的绯红,下滑的腰际线条逐渐狭窄,轮廓有致又不显突兀的腹肌上浸着层水光,结实的块状随着他的喘息节奏而律动。
没有半点刀伤……
这根本不是他的身体!
牧潇愕然看向瘫在一旁的男人,这男人浑身赤条条的,散发遮住了半张脸,手脚都戴着镣铐,像个囚犯。
刚才就是这铁链勒住了他的脖梗,差点让他断气。
他有些后怕,下床后两腿发软,踉跄了几步才站稳,这才注意起了周遭的陈设。
床头桌边的三足香炉冒着青烟,雕花门窗上糊着白色的宣纸,木架上摆满了琳琅玉器,脚下是雪绒地毯,触感好似兔子的皮毛。
好多物件他只在电视上见过,但他没心思感叹稀奇,只想看看自己的脸。
转了一圈,这间房的布置古拙奢靡,却找不出一块普通的镜子,有的只是一面比他还高的落地铜墙。
铜镜摆在床榻右侧的墙角,镜面打磨得反光,他走到镜前,里面便出现了一个身高八尺不着寸缕的男人。
这人的身材精壮高挑,两条白腿又长又直,相貌更是无可挑剔。剑眉如鹰一般直扬入鬓,高开的鼻梁分割出一双深邃的眼眸,薄唇抿成条线,看上去有些薄幸。
很俊逸的长相,如果不是脖颈上有一条紫痕的话。
牧潇终于反应过来,是这身体的主人被勒死时,他穿越了。
这时,房门响了几声,把他吓了一跳。
传进来的男声磁性又恭敬,“王爷,热水已经备好,陛下派人来接你进宫赴宴了。”
“你别进来!”牧潇急忙道,几步窜回到床边,随便捞了件外袍裹在身上。
好在外边的人应了句“是”,就没了声。
牧潇定了定神,再次看向了床上的男人。
刚才这个男人在强迫他的时候,朦胧间,他听到几句咒骂,这人叫他慕盏潇,骂他是狗贼,咒他死无葬身。
当时他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因为这名字正是他看过的一本耽美小说里面的炮灰王爷。
经外面那人确认,原来他是穿书了。
穿到了一本古风高H文里,成了一个癖好极其变态的王爷。
这本书的书名叫做《总受二皇子靠美貌稳住了江山》,听名字就知道是一本很恶俗的一受多攻文。
但不得不承认,这书的车速堪比火车,能在铁轨上滚出火花。受很顽强,男主攻们的招数全程都不带重样的,相当符合一个资深耽美读者的口味。
在原著中,男主顾凌峫贵为西凉国二皇子,正气凛然,有勇有谋,单率西凉三军就能抵挡北齐百万雄师数次进攻,可称得上是一代枭雄。
可就是这么个根正苗红的准皇帝却被自己的皇兄算计,因为军情有误,在战场上不慎落入了北齐战神慕盏潇之手,从此便开启了他狗血玛丽苏且黄暴无下限的一生。
慕盏潇用黑麻袋悄悄把顾凌峫带回了京都,因为贪图其美色,并没有上交给朝廷,而是对顾凌峫种下了一种名为“春缠”的情蛊,将其视为玩物,当作畜牲一样圈养在府中。
可就在短短一个月内,狗血的一幕发生了。
慕盏潇竟在凌辱顾凌峫的过程中产生了一种畸形的迷恋。甚至还在密室中设置了喜堂,强迫顾凌峫跟他结为夫妻,从此天长地久。
而到这不过才三十多章的内容,全文两百多万字的总受男主又怎会只屈居一个男人身下?
就在大婚当夜,红烛摇曳,喜帐落下。顾凌峫假意欢好,趁慕盏潇熟睡之际,从枕下抽出一柄寒光匕首毫不犹豫刺入了慕盏萧的胸膛,又反反复复捅出了无数个窟窿,最后还把那羞辱过他的物什割了下来喂狗。
想到剧情,牧潇下意识看了眼身下。
挺长。
还在...
这就说明,原主还没和顾凌峫成亲。
在原书中慕盏潇是个老处男,根据套路,第一次毫无疑问是交给顾凌峫的,也就是说床上那个人就是...男主!
他穿到了傻x王爷刚把人掳回来的时候,还意外被总受男主……上了!
牧潇登时生无可恋,一屁股落在了榻上,又疼得弹起了身。
该死的男主受!!!
牧潇幽怨地瞪着顾凌峫,想哭出来。
他怎么就这么倒霉,从小没爹没妈,在福利院长大,十八岁辍学出道,跑了五年龙套都没混上个小配角,最后还被一刀捅死。
现在穿过来,混上了,却是个作死短命鬼!
负能量了好一会,牧潇才把眼泪憋回去,因为他觉得情况有些不妙。
虽然是他被男主上了,但也算是上过床了。
根据剧情,顾凌峫醒来一定会像条疯狗一样,扑在他身上要“春缠”的解药。
可这情蛊是慕盏潇死去的母亲留给他的,当年皇后为了得到皇帝的专宠,用自己的血养了这蛊虫整整一年,能控制蛊虫不发作的方法自然也是血。
其次便是与拥有皇后血脉的人交欢,以达到催眠蛊虫的目的,不然就只能跟蛊虫比谁命长了。
这也是为什么顾凌峫在杀了慕盏潇之后,明明有机会可以逃回西凉国,却选择不断寄身于几个皇子身下苟活的原因。
想到此,牧潇不由向前了一步,直勾勾盯着那具白皙健壮的身体出神,心底冒出了个狠决的念头。
不如就趁男主没醒,先下手为强…
牧潇有被自己这一瞬的想法惊到,他从小到大连鸡都没杀过,更别提是个活生生的人了。就算是坏人,那也该交由警察叔叔来处理。
不,在这里应该是衙役叔叔。
可他不能让别人知晓这件事,要是人人都知道他被一只白斩鸡上了,那他这王爷以后也不用做了。
纠结片刻后,牧潇还是将心一横,从桌上捧了个紫砂茶壶爬上了床,就在双手举过头顶时,他瞧清了顾凌峫的脸,手又生生僵在了半空。
这人一双凤目紧阖着,眼皮以完美的曲线上扬,勾勒出了摄人心魄的弧度。零散的几缕额发垂过直挺的山根,冰润诱人的薄唇。下颚轮廓更是如精雕细琢的玉器,中尖适宜,喉结锁骨处挂着块月牙吊坠,往下是一片玉骨冰肌。
好他妈帅…
不愧是老色批作者用了几百个外貌形容词造出来的男人,这何止是能靠颜值稳住天下,简直可以毁天灭地好吗?!
牧潇的眼珠子不受控制地一路往下滚,最终停驻在了那葱郁林间的巨树上,感觉鼻子里湿乎乎的,就连躺着的人眼皮跳了跳都没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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