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徐徐下落。
唐昊沉默片刻,转身望着涂俞。
“如今再说这样的话语,已是徒劳。城,我们屠了。人,我们杀了。”
“与其追究这些细枝末节,倒不是探探木杨城的未来。”
艰难的咬着嘴唇,涂俞知道,正如唐昊所言,这已是不争的事实。
轻蠕着嘴唇,带着一抹不甘和屈辱。
“唐将军,想怎么谈?”
夕阳照射在脸庞上,唐昊微微一笑,只是这个笑意让人感受到一抹寒意。
“很简单,大唐不是一个嗜好杀戮的民族,我们想要的只是骨子中的臣服。”
随手拍去衣衫上飘来的灰烬,唐昊继续说道。
“我需要一个能乖乖镇守木杨城的王,一个能听从大唐的异族将领,你可有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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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沉的话语响彻城头,不少伫立在城池的唐将们纷纷看向了那个地上的人影。
渗着鲜血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渐渐的变得放肆,狞笑。
“哈哈哈,真是可笑!”
“臣服?你大唐的兵锋所到西域之地,烧杀抢掠与恶魔无异。难不成你以为,一个有血性的将领就因为死上一些士卒,而对你们大唐摇尾乞怜?”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们突厥士卒也不是孬种,咱们也有屠戮中原的时刻,到时候便是你们的末日。”
嘭。
话音落下之时,一只大脚狠狠的踹了过来。
在众人的眼帘中,涂俞一声闷哼,头颅狠狠的磕到在地面上,口中喷吐出一口鲜血,瘫倒在地。
冰冷的话语随之从头顶上传来下来。
“你倒是我西征以来,遇到最有骨气的一个,很好!”
还未等涂俞挣扎起身,一双大手已然将他拎了起来。
血红的眼帘之中,唐昊挪动脚步走了过来,站在他的身前。
“我大唐十万兵卒,不会因为你的一句假设而调头回撤。”
“听闻这到关卡之后,便是密布散落在绿洲上的蛮人。我可不能保证,到时候就算是那些听话的子民,也会像木杨城中的这些子民一样,安然无恙的站立在这里。”
身子缓缓俯下,唐昊望向那张紫青相间,肿胀难看的面庞,冷声道。
“或许,我会像屠杀猪狗一样,将他们一个不留。”
“不论是妇孺老人,还是孩童婴孩。”
伸出的手掌,缓缓摩挲上涂俞的头颅,唐昊直起身来。
“放心,我会留你一命,让你见证我的话语,是否为真。”
“是妥协还是顽抗,你自己来选。”
……
才人宫。
武媚娘慵懒的上半身紧紧的平铺在案桌上,侧着头迎着柔和的余辉,盯着窗外的冬梅被光线镀上一层金边。
或许是天意使然,或许是命中注定。
就在这百无聊奈的后宫生活之中,唐王竟然默许了自己偷偷出宫,甚至还并未降下任何责罚。
身为皇子,却当街做起了售卖豆腐的买卖,无论如何听起来就格外荒诞。
然而更为荒诞的是,自己帮衬这个皇子之时,心扉竟然有些许甜蜜之感。
芳龄少女初尝爱意的滋味,娇羞,欣喜之时,却带着一抹彷惶。
自己入宫以来,从秀女中脱颖而出,再到被唐王钦点为才人,赐号‘媚娘’。
这所有的一切皆是指向了自己漫长人生的方向,便是一心要服侍好这位无上权力的君主。
本以为自己就要在这后宫的勾心斗角之中,苟且偷生,却不曾想到这个皇子的闯入,似乎一切都有些不一样了。
“嘿!又在想着何事?不会还是那个卖豆腐的傻小子吧。”
彩环的声音显得有些突然,将桌上沉思的人影吓了一跳,身躯也不禁为之一颤。
坐起身子,看着那个贴近身旁的人影,嗔怪起来。
“一惊一乍,迟早被你吓傻!”
女儿家的心思就是这般,虽是嗔怪,可被人猜中心思,脸颊却泛红起来。
打量着那个红扑扑的玉面,彩环啧啧几声,脸面上随之却严肃起来。
“你不会真是对那小子动了情吧?他不过是皇子啊!”
细弱蚊蝇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声音之中还夹杂着一抹谨慎。
唐王的才子看上了皇子,这样的事情要是传将出去,轻者也会人头不保!
武媚娘的撑着头颅,似乎对于自己所犯下的过错毫不知情,痴痴的望着雕花窗棂外红艳的梅花,眼眸之中有星光闪烁。
“你看他,玉树临风,带着几分青涩痴傻,倒是惹人爱怜。”
“尤其是还能有这份自强不息的心念,倒是与世间这些豪门贵族子弟颇有不同。”
“与其呆在一个能做我父亲的人这里,独守活寡,倒不如和这玉面儿郎,携手闯荡……”
话还未说完,便被身旁的彩环一把将嘴堵住。
“我的个亲娘!你还真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啊!”
一张清秀的脸颊早已被吓得毫无血色,手脚也顿时慌乱起来。
见那被捂住朱唇的人,并未继续说下去,方才少安心神。
“就算他如今是储君!是未来的国君,你这辈子,也只能追随陛下,就算是死,也只能陪葬与陛下身侧。”
“这道理,你可懂?”
眼前的身影并未多言,静静的盯着苍穹,似在沉思。
半晌,悠悠的话语,从朱唇中缓缓吐出。
“既是如此,我想突破着枷锁,试上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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