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酿甘美,人心激荡。
唐昊并非给吴通多少崇拜的时间,摇了摇手中的酒酿。
盯着玫红的酒酿在剔透的杯盏之中,打圈,旋转,唐昊的语调变得冰冷起来。
“虎师的首领是谁?现在如何?”
吴通一口灌掉杯中所剩不多的酒酿,甘甜中夹杂着一抹酒意,心中愈加豪放起来。
“涂俞,这蛮人倒是强悍,砍翻了不少咱们的士卒,最终小腿上戳了三刀,方才倒下。”
“已经被铐起来了!”
闻言,唐昊眸子之中闪过一抹精光。
“带上来!”
呼喝这城下传令兵将涂俞押上来,吴通盯着那酒杯在衣袖上擦擦。
“这酒虽然和这甘美,却少了些公爷府上的烈性,就像这木杨城中的虎师一般,绵软无力。”
“不过这琉璃倒是不错,值得拿回去换几个钱帛。”
闻言,唐昊脸上浮起一抹淡淡笑意,伸手将身前的酒盏向吴通那边推推。
“这酒固然没有唐府的烈,细品起来却回味无穷。”
“你啊,再尝尝,切莫急躁。”
既是唐昊赏赐,吴通也毫不客气,端起酒杯缓慢呷上一口,却依旧体会不到唐昊所言的滋味。
扭头向着身旁的身影看去,吴通转移了话题。
“如今咱们攻下了突厥人的屏障,接下来要对阵的乃是突厥人的大军。”
“公爷,接下来的仗应该如何打?”
唐昊望了望身边的人影,目光移至瓦蓝的苍穹之上。
“狗咬狗的方式我很喜欢,至少打到现在,咱们大唐的军卒损耗不过区区的上千人。”
“十来万对阵十来万的战场,即使再耍多少手段,伤亡也会以万计,这并不是我想看见的!”
顿了顿,唐昊收回目光,思绪也跟着收了回来。
“不过眼下,咱们又有一个挡箭牌,甚至于打漂亮这场近三十万的战事,也可以做到不伤一兵一卒。”
听闻此话,吴通眼眸一亮。
“你是说涂俞?”
话音刚落,城楼口一阵脚步传来,程处默握着锃亮的银枪像拖死狗一般,提着涂俞的后颈衣衫将他拽了上来。
嘭。
魁梧的身躯被程处默两手提着,甩在了地上。
涂俞扑倒在地,‘呸’的一声吐掉嘴中的泥沙,微微仰起肿胀的脸庞,带血的嘴角动了动。
“唐昊!你大唐自诩礼仪之邦,我且问上你等一句,咱们城中的这些子民,何错之有?”
“你为何要这般对待与他们?”
话音刚落,一个巴掌扇了过来。
嘭。
耳光抽过肿胀的脸颊,将涂俞的脸抽的偏移转开。
程处默缓缓蹲了下来,望着那个被缚住手脚的蛮将,沉声道。
“你且搞清你的囚徒身份!”
“还有,注意你的用词,要叫唐将军。”
涂俞凶横的转过印有五指红印的脸庞,撅高的嘴角抽动几下,正要耍横之时,便见程处默的手掌扬了起来。
唐昊从城楼边缓缓走了过来,挥手示意程处默停手。
走到这个披头散发的涂俞身前,俯下身来。
“你说的没错!木杨城的子民世代居住于此,他们一丁点错,都没有。”
随后大手拍拍涂俞的头顶,站直了身子,居高临下。
“可你们的可汗有错,不应该下达劫掠边境子民的命令。”
“而你们这些鹰爪更是错了,不应该招惹唐人,哪怕是边境上手无寸铁的大唐村夫。”
涂俞隐忍着心中的怒意,质问道。
“你们汉……”
‘贼’字尚未出口,身旁的青年已然再度举起手掌,下意识的改口,接着说道。
“按唐将军之意,大唐不愿供给咱们突厥粮食,甚至于一些唐人商贩恶意压低咱们皮毛,肉食的价格,咱们也只能隐忍起来,也应该任由你们定价了?”
唐昊的脸色严肃起来,负手走到城墙墙垛旁,拿起琉璃杯盏,缓缓转动起来。
一双眸子中寒光渐渐旺盛起来。
“边境的商贩就这几个,可来大唐的商人却如同天上繁星数不胜数,这,只是借口。”
“你们只是习惯了用武力解决问题。”
顿了顿,唐昊冰冷的话语传来过来。
“咱们老祖宗有句古话,以牙还牙。”
“既然你们喜欢用拳头说话,那么大唐也乐意用拳头回击。”
忽然间,琉璃玉盏滑落指尖,‘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琉璃杯盏的碎片,在地面上碎裂,残破的碎片顿时四溅开来。
唐昊的军靴碾过碎片,发出刺耳的咯吱声,雄浑的嗓音在城头响起。
“顺者昌,逆者亡。”
“高山的冰雪孕育了肥美的绿洲,滋养了生活在这里的马匹牛羊,可是你们却没有足够的武力守护这片土地,便是错误。”
“再者,你们的国度,面对一个比你们更强大的国家,打不过,就得死!”
“这,便是亘古不变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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