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造酒楼之事,算是没有任何异议。
但这些老臣心头,却总是有些膈应,心中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胡月楼,醉仙楼,四海坊等等这些在皇城之中,有名气的酒肆酒坊中,有些乃是当朝官员的亲属经营。
也有不少酒肆之中,有这些官员们的合作投下的财帛,如此被唐昊搅合,难免年关之时会少分上一杯羹。
甚至于一些家业做菜蔬米粮的官员,和这些酒肆也息息相关,若真是唐昊酒楼开放,岂不是自己也会受到影响。
望了一眼神色各异的官员们,唐昊盈盈一笑。
“诸位,唐某所建造的酒楼宏伟宽敞,仅仅靠着唐昊一己之力,难成气候。”
“若是诸位有些名店人脉,不妨知会一二,也好迁至咱酒楼之中,撑撑门面。”
此时此刻,唐昊心中已有后世夜总会那种一条龙服务的模板,吸引这些名店们入驻,拉了人气,又能到达客人有求必应的设想。
这番话语无疑给了诸多官员一条新的希望。
皇家坐镇,又能集合各大知名商铺,这无疑于强强联合。
不少愁眉苦脸的官员顿时乐开了花,那里还有方才的疑虑。
“定北侯真是聪慧过人,既能为咱皇城添置这么一个游乐之地,又能为造船大计续上源源财帛,当真是一举两得!”
“老臣先行祝贺,开业大吉!”
有官员走出,提前拱手道贺。
经此人带起,整个朝堂上掀起一阵借机宣扬唐昊为造船出力,为新店铺倒吸的风潮。
坐在大殿上的唐王看着殿下的盛况,嘴角含笑,眼眸之中却隐现一道光芒。
实则酒楼的建造并不是唐王心中关注的问题,关于财权乃是唐王心中一块心病。
早在唐王得知唐昊设立柜坊之时,心中便有了一块疙瘩。
身为大唐君主,财权军权独揽乃是坐实王权的基石。
古往今来,哪一个君主不是一直在钱财之上细化,目的便在于君主能拿捏大权,稳定江山。
当然,唐王并不怕唐昊势大造反,若是唐昊有反心,早在北征之事,早在宫廷之变,便早已反了,何必拖至现在。
而是总会觉得,有些东西不捏稳在手中,心中总是不自在。
毕竟坐上王位的人,心中对于大唐权柄的占有欲是极强的。
缓缓挥挥手,唐王开口说道。
“酒楼建造之事,就此打住。”
“既然众人心中有数,此时便不必再议!”
说罢,唐王看上高士廉一眼,微微点头。
围绕在唐王身旁数载的高士廉,如何不知唐王的心思,移步殿中,道。
“唐昊,此番有人奏疏,这柜坊一事,乃是掌管天下余钱,数目之巨,富可敌国。”
“这等大额数目落入唐府之手调配,是否有些不妥?”
话音刚落,众臣也从方才的兴奋之中,回过神来。
贞观盛世,百姓安康,大唐迎来百余年来最为富足之时。
如今曲辕犁开放,更是让农桑大力发展,良田增多,百姓手中余钱颇丰。
唐昊此举无疑于积沙成塔,所敛财物数额不容小觑。
说到底,若是这些钱财落入唐昊之手,颇有些与国比富,与天比肩的意味。
连年征战,国库消耗巨大。甚至于从大唐各地汇聚的钱帛,会比国库还要高上不少!
这等道理,朝臣们明白,唐昊也能明白。
唐昊望向高士廉一眼,拱手向着龙座揖礼。
“陛下,此前确实唐某疏忽,并未讲明,才闹出这么一处。”
“唐某聚天下钱财之举,和大唐赋税颇有几分相似。”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信步踱上几步,唐昊道。
“放在百姓家中的钱财,闲置起来生不出效益。”
“但大唐要发展迅速,就需要财帛建路修桥,改善民居。疏通河道,改善灌溉。”
“另外,这柜坊的契约,也会便利不少外域商人,确保财帛不会在半路上不翼而飞。”
迎上唐王那双睿智的眼眸,唐昊的姿态恍然放的低了些,躬身揖礼。
“陛下。”
“契约的签订,乃是需要大唐吏部的大印,方能取信于民,说到底乃是大唐掌握财阀大权。”
“还有呐,这些钱币放置于唐府上,不便容纳,却难以防盗防贼。”
“臣恳请陛下,将所缴纳货币大部移至国库,留取少半在各州柜坊。”
顺水推舟的事情,唐昊还是能懂得。
此时讲出柜坊之能,又主动将钱币交由国库,统归皇室掌控,算是彻底化解了唐王之忧。
保留了柜坊的职责,又顺从了唐王威严,一举两得,并不冲突。
财帛交出,君臣界限严明,在场臣子之中那里还有半点猜忌,疑惑,纷纷点头。
这番言语,正中唐王下怀。
满眼赞赏的看上唐昊一眼,唐王朗声一笑。
“你小子,鬼点子确实不小。”
“这个提议呐,朕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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