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
太极殿内。
留守在长安的一些老将和文臣在唐王的召见下,纷纷聚集在殿上议事。
唐王端坐龙座之上,扫视一眼到场的众臣,缓缓的念着来自前线德阳的八百里加急战报。
“李孝恭部已率十万精兵到达德阳,与苏定方部五万精兵汇合,对阵十八万突厥兵卒,如今唐昊所率三千甲士已攻破襄城,前往突厥后方。”
众臣闻言,脸色骤变。
北境局势骤变,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众臣心中惊疑不定,纷纷议论起来。
“想不到这突厥在几日内增兵如此迅速!当真始料未及啊!”
“是啊!这唐昊和程处默奇袭之策并未起到任何分兵的作用,让这最后的决战怎么打!有私自行动之嫌啊。”
“不对!唐昊和程处默首战告捷,攻下襄城,乃是可喜可贺之事!何来罪责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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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朝堂之上俨然分成两派。
一派认为唐昊所率的三千甲士没起到任何分兵作用,应当治罪。
而另一派则认为唐昊攻下襄城,收复失地本就是一件喜事,不该受罚。
当然这些大臣们不敢提及李孝恭的过失,毕竟这李孝恭乃是唐王的堂兄!
李靖和程知节对望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震惊。
李靖悄然向程知节身前靠了几步道。
“程兄,看来大军未动一兵一卒,先前唐昊提到的轻骑深入策略,得到极力推崇,现在看来李将军的深意并非如此啊。”
身经百战的程知节何尝意识不到这个问题,眉头紧皱,道。
“看似是唐昊和我儿突袭,实则是给突厥大军施压,让其分兵来扩大正面战场人数优势,这个李孝恭啊!真是好手段!”
直到此时此刻,这两人才反应过来!
李靖瞥了眼大殿上端坐的唐王,低声道。
“这李将军必然是和陛下商议过的,没有陛下的拍板,怕是李将军也不会私自决定。”
轻叹一声,程知节道。
“唐王的心性,咱们这些跟了这么久的臣子又何尝不知啊。”
“这突厥不断增兵,李将军有耽误战机之嫌呐,倘若在初入德阳时给那些尚未集结完成的突厥军迎头一击,也不会造成今日敌众我寡的局面呐。”
“只是这李将军皇室身份,深得唐王信任,如今就算是决策有错也不会怪罪下去。”
说到这里,两人同时愣住,眼中同时浮现出一抹深深地担忧甚至一丝惊恐。
此次若是战败,这两枚在战局中的棋子,难免会成为替罪羊。
想到这里,程知节心头猛然一沉。
这计策是唐王和李孝恭同时计划的,就算是失败,碍于情面,唐王定然不会治两人死罪。
只是这两人的官职定然是保不住了,这两个后起之秀,年轻俊才的大好前程必定毁于一旦了!
这黯然伤神的念头笼罩着最为焦急的两人心头。
唐王缓缓起身,立在大殿上,面色阴沉下来。
“如今战事,各位爱卿怎么看待?”
担心圣上会降罪下来,李靖率先站了出来,道。
“陛下,臣觉得,唐昊和程处默二人攻陷襄城,乃是奉命行事,三千骑兵攻陷襄城应是奇功一件。”
李靖说的很含糊,只单纯的谈及到唐昊,并没有提到李孝恭的错失。
但这番话也是在为唐昊两人开脱,以免在决战后的定罪上落下口舌。
就在此时,长孙无忌缓缓出列,拱手道。
“陛下,以臣之间,这两孩子并不存在私自行动一说,此番事端,若是有人将罪责推到这两个奉命行事的孩子身上,难免会寒了那些攻城将士的心。”
这位位高权重的皇室袒护唐昊一众的同时,话里话外也在讥讽河间郡王保守成见,耽搁了最佳机会。
闻言,在场众臣包括唐王都面露意外之色,纷纷望向长孙无忌。
这个长孙无忌已经不是第一次公然袒护唐昊了,为两人辩解了。
更何况这个多年不愿参与朝政要事的长孙无忌,竟是除了李靖外第一个站出来的。
这一幕。就连唐王也微感诧异。
龙座前的唐王,居高临下看着站出来的两人,眉头微微皱起,淡淡说道。
“朕何曾说过,要治两人的罪?”
闻言,李靖暗暗咬咬牙,道。
“陛下英武神明,自然不会,错怪了那两孩子。”
向来古今帝王,哪一个不注重自己的名声?这番决战若是败落,就算罪责不会全降到唐昊头上,至少也有一半的罪责会落在这两个孩子身上。
李靖这般说不过是防患于未然,率先堵上唐王的嘴。
唐王阴沉着脸,淡淡说道。
“此番找你们前来,是商讨如何行军布阵的,不是让你们商议如何定罪的!”
程知节朗声道。
“如今形势,若是强攻,就算大唐胜了,也必然元气大伤。”
“倘若不幸,北境将完全沦陷,进而又会陷入僵局,很有可能这些突厥大军会乘胜追击。”
“那三千轻骑也会完全被吞没。”
尉迟敬德扯着洪亮的嗓音道。
“以臣之间,当今局势,无论进退,都有风险,我大唐军士装备精良,可以一战。”
“十五万对阵十八万,难啊。”
高士廉满是忧心的提醒一句。
杜如梅长长叹息一声,语气中饱含无奈道。
“突厥人善骑射,大唐装备精良,若是双方兵力旗鼓相当,还可一战,现在突厥大军明显占有优势,再战,怕是会生变数啊。”
房玄龄缓缓走上大殿,看了一眼众臣道。
“如何抉择,不在于我等,而在于河间郡王,前线变数不少,是攻是守,完全在他一念之间!”
此言一出,在场的众臣全都沉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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