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着聊了许久,史清倏都暗暗打了几个哈欠,还是掐着自己的大腿才让自己抛了些困意。
“说来这女子怀胎,那可是一只脚踩进了鬼门关里面去,偏偏有些个男人还不领情的,趁着女子十月怀胎偏跑去那风月场所里厮混去。”不知说了些什么,那刘魏氏忽然便说起了此事来。
史清倏心知这是该到正题了,困意还就真的淡去了不少,自己也正了正身子,摆好了姿态来准备着面对下面的一场‘硬仗’。
史月染抿了抿唇,想必她也是知道这唐太妃和魏氏安的是什么心的,道:“其实也不是所有男子都会如此……”
“是是是,家中有妾室的自是不至于沦落到那些个风月场所里面去,”那刘魏氏连连点头,一副市侩的模样,“说来也是,这妾室不就是这么个用处吗?你说这男人若是宠了家里的妾也就罢了,怎么的一两个妾也是攀不到主母的头上去的,但若是沦去了那些个勾栏瓦斯的地方去,不光是家里不和睦,更是败坏了风声啊!燕王妃想来聪慧,您说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啊?”
这下子史清倏可算是弄明白了,感情这是魏氏同刘魏氏一起给自家的夫君送妾室暖房来了,看唐太妃那样子,想必她也是参与其中了。
真是不知道这人闲下来竟是这般可怕的,自己的家事儿都琢磨不透彻呢,反倒插手管起燕王府里面的事情来了,也就是这唐太妃算是沈夙的嫡母、而那魏氏也算是个姨母的,便做起了这些个倚老卖老的事情来。
在这厅堂上满口喷沫子,铺垫了这几盏茶的时间才说道正题上,亏了史清倏一开始就昏昏沉沉的,也没好生听她们说这些,才没叫她们给拉入沟里去。
听见那刘魏氏指名道姓地问了,史清倏也不好直接下他面子,便故作好奇地偏了偏脑袋,问道:“妾身方才听着刘魏夫人说得好生灵巧,竟不知京中还有这般男人,不知刘魏夫人说得到底是谁家的夫君啊?唉……我这大着肚子也、也不好出门儿,亏了今儿来了宫里听长辈们唠家常,才听见了这般有意思的。”
敢情她们说得天花乱坠,在这儿说得口干舌燥的,这史清倏是跑来听个稀罕了?
那刘魏氏吃瘪,面色愣了一愣,扯出个小脸儿来道:“倒、倒也不是谁家的,左不过这么个道理嘛,哎?我这才想起来……燕王府里也尚无妾室呢吧?”
“刘魏夫人,王爷和燕王妃这才成亲将将一年,不急着纳妾呢……”史月染在一旁说道。
“倒也不是不急的,”史清倏忽然插话道,见她轻轻笑着,魏氏和刘魏氏也就心下宽慰,彼此对视了一眼,刚要继续撺掇,便听得史清倏继续说道:“是我家夫君根本不会纳妾,当年他娶我入王府便是这么说的,曾对天地神明、父母牌位起势过的。”
闻言,刘魏氏的表情黑了片刻,忙是干咳了两声:“咳……瞧燕王妃说的,就是知晓打趣儿,那哪儿能有男人不纳妾的?更莫说咱们小王爷还是皇家的,最重子嗣了。”
史清倏不再说什么。
并非她不敢顶撞刘魏氏,相反,这刘魏氏本和她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得罪了也就得罪了,她刘子爵府早就没落,又不是什么大家大户的,就是见了侯府那也是得深拜深叩的。
只是,为了史月染罢了。
史月染如今是皇后,势力根基尚且不稳,一切还都得靠着太妃才行。可是现在显然唐太妃也是同魏氏和刘魏氏两个长舌妇站了队伍,史月染站在中间两头都得罪,定是很难办。
若是自己太无礼了,只怕是会连累了史月染的。
见没人说话了,魏氏这才暗暗拿捏了一下,道:“说起来,我大姐姐家里有一个庶出的丫头子,生得水灵、人又机警,正是妙龄,我看着甚为喜欢,若不是我家的宏儿年纪尚幼,我倒是真想着讨过来做个妾室呢。”
说着,刘魏氏便对着自己的丫头挥了挥手,那女子便走上前来对着太妃、皇后和史清倏一一拜了,“臣女刘听荷,参见太妃娘娘、皇后娘娘和燕王妃——”
语音玩转,千娇百媚,听着就是早就排练好了的,才能一气呵成、这般流畅。
唐太妃也是笑意盈盈,连连看着那刘听荷点着头,“瞧瞧,瞧瞧这丫头的身段儿,哀家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个好生养的!若是落到旁人家去,必是可惜了的……”
“是啊是啊,太妃娘娘别看我这个丫头子是庶出的,但是也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比寻常人家的嫡出小姐都是一般的尊贵,”那刘魏氏连忙说道,“现在咱们燕王府中也就王妃一人,免不得无趣,我看不如就……”
“哎?魏太夫人不是说很是喜欢这位听荷姑娘吗?”史清倏正摆弄着手里的茶盏,这才抬起头来问道,“不过听荷姑娘这是子爵府出身,还是个庶出的,身份是低了些,但是给陈王殿下做个童养的妾,我同太妃娘娘再赐一两副嫁妆的,倒也勉强算得上是匹配。主要身份倒不是大问题,魏太夫人不是喜欢姑娘吗?”
众人一听是傻眼了,这刘听荷是她们带过来安排到燕王府里和稀泥的,怎么就被史清倏安排给了陈王去了?
魏氏心中也是不快的,他刘子爵府如今连个屁都算不上,莫说是庶出的女儿了,就是嫡出的她都看不到眼中,这样的话她是听了都觉着恶心,更别提真的去想那子爵府的庶女做自己那宏儿的妾室了。
看着她们的表情,史清倏心下笑着,面上却是一点儿都没有表露。
谁让这几个妇人恬不知耻的,自己都说了沈夙那是举誓神明不会纳妾的,她们竟然还腆着个老脸要往他们的王府里面儿塞人,既然如此史清倏也就只好装傻充愣,来对付这双层面皮儿的家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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