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寿宴也就出了这么一件‘热闹’的事情,剩下的也就是寻常似的过了。寿宴结束了之后唐太妃便回去歇着了,史清倏受了史月染的邀请,去了一趟她的宫里,一来是看看稷殿下的情况如何,二来是史月染知道了她有了身子,却没什么机会去看她,这次刚好给她备了些个补身子的,叫史清倏都带了回去。
这下也算是没事情了,沈夙下令说这段日子燕王府上一切事情都不用史清倏来操持,若是有什么前来府上拜访的,也都一概不必接见,反正是谁人都不得打搅史清倏安心养胎。
除此之外,沈夙不许史清倏独自出门去,同她说好了,只要是想要出去玩耍,只管只会她夫君一声,他必定赶回来陪着史清倏出去玩耍。
史清倏倒也没说什么,反正身上有孕,她日日都困得如初春时节的虫儿似的,也难得能有一日想着跑出去,倒是燕王府本就气派得不行,史清倏就算是偶尔有个想要动动的时候,在后面那百亩的大圆子里转上几圈也就累了。
两个多月过去,史清倏的肚子是愈发大了起来,便也越来越懒了,沈夙怕她憋在家里会出事,便日日从外面带回来一些个新鲜稀罕的玩意儿哄史清倏开心。
就这样,史清倏跟一头小猪崽子似的过了这么多日,本以为再也不会有人来打搅她了,这日却忽然间收到了宫里的信儿,要她进宫去品茶聊天。
偏偏今日早上沈夙就去了大营,说许是今晚不定能回来,若是赶上大营那边有事,可能还会拖上三五天来。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宫里的帖子送到了手里了,还是唐太妃的那个紧身的老太监送来的,史清倏根本无从拒绝。
于是换了身利落的衣裳,难得地在头上带了几个朱钗,也算是打扮了一番。
史清倏觉得自己还算是幸运的,听闻旁的夫人怀了身孕很是容易身子浮肿,她倒是没有出现这个情况,当然也许是她日日坚持用药材泡脚,自己给自己调理得也很是不错,这才不至于怀孕五个月,便肿得见不得人。
乘马车入了宫里去,这才发觉看来今日的角儿都已经等着自己了。除了史月染之外还有唐太妃、太夫人魏氏,以及一名妇人家的,身侧还立着一位亭亭玉立、身着廉布的少女。
见史清倏来了,原屋中畅谈的几人也停了下来,那魏氏是最先起身迎出来的,笑意盈盈的倒是真像是做长辈的见到晚辈时的热切,“燕王妃可算是来了,这有些个日子不见了,竟是这般显怀了?”
她这般热切,史清倏总是有些不自在的,但是眼神儿绕到后面看到了史月染给自己使了眼色,便默了下来,只是稍稍点了几下头,同魏氏服了服身子,这才说道:“太夫人今儿心情好,气色也好了不少,听闻您这段日子病情缓了不少?”
“是是是,托王妃的福,若不是把我家那小泼皮送去了翰林院读书,叫我白日里能有个舒坦的日子过,我也好不了多少哟。”
想起了两个月前魏氏因为自己气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史清倏才不信这魏氏是真的觉得‘托福’于自己了,倒是怎么都觉得她这是故意地在说反话。
史清倏也没别的表示,还是想着走一步看一步的好。
唐太妃见了史清倏如今这肚子大了不少,也说不忍她杵着,忙叫手边儿的丫鬟备上了软垫子和热茶,叫史清倏坐到了自己的手边儿上去。
身边儿上的人兀的对自己这般热切了,史清倏又不是痴傻的,自然是知道今日唐太妃把自己‘请’如宫里来是别有心思的,看来今日这场戏的主角,一个是自己,另一个……便是那陌生妇人身旁站着的婀娜女子了。
史清倏陪着笑脸抿了一口热茶,轻轻地扫了一眼一旁立着的丫头,又用手捻着盖子刮了两下,这才问道:“不知太妃娘娘和皇后娘娘今儿忽把妾身喊入宫来……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史月染自是面色不怎么好的,而唐太妃则显得正经了许多,看着史清倏笑了笑,挥手道:“哪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啊,左不过是我这老婆子在深宫里面儿呆的无趣了,叫你这个伶牙俐齿的进来陪陪哀家算了。”
“是,太妃娘娘近日精气神儿都好过前些日子,要本宫说还是日日吃姐姐留下来的药膳方子的缘由,”史月染已经是品完了茶,捏着帕子拭了一下自己的唇角,这才说,“也就是姐姐如今有身子了,太妃娘娘不愿让姐姐劳累了,要我说得让姐姐何时生产了、身子调理好了,还得要姐姐您来再给娘娘瞧瞧才是。”
唐太妃听了也笑道:“是,宫里的太医们医术是精湛,但是这调理身子的事儿还是燕王妃这丫头子是天底下的第一个人。”
“哎?我倒是也听说了咱们燕王妃的本事,我的这身子骨也老了,若不是怕燕王妃累着了,也是该叫她给我瞧瞧。”魏氏也在一旁说道,顺手拍了拍自己身边儿坐着的那个雍容的妇人,似乎是在有意提醒史清倏这身旁还坐着个人呢。
史清倏看得懂,想着这个魏氏还是赏个面子给她算了,于是问道:“说起来这位娘子我看着面生,敢问太妃娘娘,这位娘子是何许人?”
唐太妃同魏氏使了个眼色,魏氏这才介绍着说道:“这位是刘子爵府的大夫人,是我嫡亲的大姐姐,燕王妃称她个刘魏夫人便是了。”
史清倏朝她点了个头,也算是打过招呼了。只是魏氏一直使眼色想着介绍一番那妙龄女子,史清倏却是不领这个情的,一直都是装作没看着的样子,后来看见魏氏启唇要生硬着说话了,便急忙装作不经意似的打断道:“说来,稷殿下这些日子如何了?我有了身子,王爷不准旁人随意进来,这宫里的信儿我也不通了……”
“一切都好,一切都好!”史月染点着头。
既然一切都好,便不是她的事情,看来果真就是如史清倏所料的那般——看来,今日这是鸿门宴一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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