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建科笑了笑，却感叹了一句：“说真的。上次红星煤矿的事还真是多亏了你们下面邮政所那个姓姜的邮递员。如果不是他，事情真的不堪设想。可惜，我们下属的邮电器材公司想调他进去，却被那个狗屁胜利电子二厂给中途截走了。一个大好的人才就浪费在那家破厂里，真是可惜。”
孟股长也附和道：“是啊，谁也没想到那个邮递员的技术那么高。……，这些当官的不知道脑袋里是不是装满了屎，怎么就把他往胜利电子二厂调呢，……，呵呵，我又说当官的了。”
高建科一阵无语，说道：“好了，这玩意不是我们这些搞技术的人考虑的。……，你说说你们的想法吧？这交换机如何开通？”
孟股长说道：“高主任，听说您手下有一个技术员曾经到邮电部开办的交换机班培训过，他对美国佬的交换机了解不？我们只有人在省邮电学校听过几堂有关程控交换机的课，老师讲座的时候举例的是瑞典爱立信的交换机，对美国佬的交换机一点不熟。如果把他请过去，也许能行。”
高建科摇头说道：“美国交换机很复杂，开通难啊。……，你等下，他马上就过来。……，你们遇到的问题只是计算机密码问题？”
孟股长点头说道：“这是我们暂时遇到的第一个问题。你想想，我们连那台管理交换机的计算机都进不去，将来会遇到什么问题根本不知道啊。”
高建科似乎知道对方会这么说，微笑道：“交换机开通可不是这么简单，我建yì将这次开通这台交换机当着一次岗位大练兵，当着给我们技术员进行程控交换机新技术培训的良机。……，我的设想是把这件事提高一下，孟股长，您看呢？”
孟股长一愣，有点不解地看着对方，但很快他就笑了，说道：“呵呵，高主任，你真是高瞻远瞩，我就知道今天找您找对了。……，领导，你说市局领导能让这个事情进行技术项目立项吗？如果立项，那就太好了。我们县邮电局的人也能捞几元奖金，嘿嘿。”
高建科笑道：“事在人为啊。孟股长，你不觉得我们自行开通美国佬的交换机是一件大事吗？”
孟股长点了点头，很肯定地说道：“绝对是一件大事。将来程控交换机会越来越多，会逐步淘汰现在的交换机，这不仅是技术的要求，也是政zhì上的要求。只要我们能自行开通交换机，就打破了美国佬对我们的技术封锁，而且我们还利用它来培训我们的技术员，可谓一举多得。想必市局领导不会反对。可是，这些当官的蠢货未必跟我们一样的思路，……”
高建科见这家伙又要骂当官的，连忙打断他的话，说道：“孟股长，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知道不，下个月我们局里由副局长带队前往京城参与跟瑞典爱立信公司的交换机引进谈判，也许明年我们就会引进这家公司的程控交换机在局里进行试点。
如果我们能在之前利用自己的力量将这台美国佬的交换机开通，能够让我们这些技术人员基本了解美国交换机的相关技术要点，我们在与瑞典爱立信公司的谈判中就掌握了不少主动，就能在谈判中将爱立信公司的服务价格降下来。
你知道引进交换机时，其价格包括设备系统价格和服务价格两部分。设备系统价格我们难以让他们下降多少，只能靠各个电信局联合起来一起跟他们谈判，靠数量优势使他们降价。而服务价格我们这次就有了底气，将来他们来帮我们开通交换机，我们就敢说我们可以为他们的专家提供开通时的辅助工作，将来可以自己直接开通，而且在设备开通之后还可以由我们自己负担大部分维护工作，他们只需派少量的专家在京城坐镇就行。”
孟股长心里有点不以为然，不过，他不好泼高建科的冷水，只是敷衍地哦了一声。
高建科笑问道：“你心里肯定以为这降不了多少钱吧？”
孟股长讪讪而笑，表示默认。
高建科说道：“你又错了！外国佬的设备系统的价格贵，但他们的人工费更贵！开通交换机的服务费可是按装机容量算的，加上今后的维护费，每一门用户我们得给他们两百元，两百元看起来不高，可是一个一米八高、一米二宽的机柜就能容纳五百多门电话用户，一个机柜我们就得十万元的服务费！十万元，吓人不？就算我们只争取减少五分之一，一个机柜就能节省下两万元！”
孟股长目瞪口呆，良久才傻傻地问道：“人家会愿意给我们降价吗？维护这种事说麻烦也麻烦，说不麻烦也不麻烦，也许一年难得维护一次，他们只要派几个人巡视一番，遇到故障时去处理一下就行了。如果我是老外，我就不会愿意让别人代替，有钱谁不想自己赚，傻啊？”
高建科笑道：“你还真是傻。你知道西方发达国家的人工费不？你以为派阿狗阿猫就行，必须是专家！他们月工资都得上十万，加上这些专家到我国等发展中国家来出差，其出差补贴非常贵。此外，专家来了还要住宿、坐交通工具、要买保险什么的，七七八八加起来，公司每个月在一个专家身上至少得花二十万。
而且这些专家一旦招进了公司，就得长期给他们饭票，西方国家的大公司可不能轻yì开除一个员工的。所以这些大公司为了节省成本和减少将来的麻烦，很少会因为某个地方采购了他们的设备就额外招聘一些专家的，他们都是宁愿多花钱，让当地客户自己解决问题。”
对于这些，孟股长自认是土包子，但也有点看不惯高建科说话高高在上的口气，就将话题拉回到与自己切身利益有关的方面，问道：“高主任，这次开通美国交换机的项目立项估计是一个什么水准？”
高建科笑了笑，说道：“什么水准？如果成功开通的话，至少能获得今年市电信局的技术革新的二等奖，甚至可以争取一等奖，或许还可以由市局出面向省局申请奖励呢。……，孟股长，你觉得向局里申请多少资金好？”
孟股长笑道：“当然是多多益善。这个项目是世界前沿技术，当然由高主任担任项目组组长，我们就跟在您后面忙，你说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我认为最好能争取到五千远，按惯例你们市局下拨五千元的话，我们县局会按同等数额下拨项目资金，加起来就有一万。红星煤矿那边他们得多少给我们一点吧？……，高主任，您的意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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