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芸不动声色的跟在齐谦的身后,看着齐谦走到了放着苏家卷宗的地方,在卷宗中翻找了好一会儿,才将苏家的卷宗翻找出来。
他将卷宗递给了宝芸,依旧低着头淡淡道:“这便是苏家一案的卷宗,县主慢慢看。”
宝芸浅浅一笑,将卷宗接了过来。这卷宗放在她的手上,她的手竟然微微颤抖起来。
尽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宝芸将卷宗翻开了。
一开始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句话——禁军副统领赵珣,状告太傅苏凌峰通敌。
禁卫军副统领赵珣?宝芸再控制,嘴角不由还是露出了嘲讽的笑意,这个禁军副统领的官职,若不是她的父亲,赵珣能在短短一年的时间就爬到这个位置么?
不过也是,她的父亲能帮赵珣爬到禁军副统领这个位置,赵珣就娶了她。盛清和能帮赵珣成为禁军统领,赵珣就娶了盛雨菲,这好像也没有什么难想通的。
深吸一口气,她将目光再次放到了卷宗上。
她看着卷宗,卷宗室中没有人敢说话,如此大的屋子中,只能时不时听到书页翻动的声音。一开始还能听到些许呼吸声,到了后面便是连呼吸声也听不到了。
屋里的气氛越来越压抑,齐谦倒是还好,仪丹和采云却是觉得呼吸都困难。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采云和仪丹差点窒息的时候,宝芸终于将卷宗放了下来。
“我看完了,多谢的齐大人带我来。”宝芸笑着对齐谦道,然而她自己看不到,她的这个笑容比哭还难看。
齐谦看到她的脸色十分吃惊,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句:“县主还好吧?”
“我无事,谢齐大人关心。那这里就劳烦齐大人整理了,我便先走了。”宝芸说完是逃一般的离开了卷宗室,仪丹和采云连忙追了上去。
转眼间卷宗室中只剩下了齐谦一人,他看了看手上的卷宗,手不由得又捏紧了,盯着卷宗的眼神中也露出了无限恨意。
宝芸这才走出了卷宗室,就在院子里遇到了俞明江。准确的说不应该是遇到了,看起来俞明江是专门在等她。
她现在是心神动荡,一点都不想搭理俞明江,奈何俞明江是果真是在等她的,见到她出来,抬脚就走了过来。
“可是看到卷宗了?”俞明江站在她的面前。
宝芸无法,低下头紧紧的咬着唇,将到了眼眶的泪珠硬生生逼了回去,闷声答了一声是。
对宝芸这样的情绪俞明江倒也没有起疑,只当是宝芸看到了卷宗中张嬷嬷招认的下毒一事十分气愤。
为了接下来的事情,俞明江只能放软了态度,先宽慰道:“那等子腌臜的事情都是张嬷嬷那个老奴撺掇你母亲做的,你可千万不要为了这样的贱奴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俞明江这么一说,宝芸也知道他是在想什么。不过是想为薛佳仪开脱,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张嬷嬷的身上,像是薛佳仪一切都是听张嬷嬷的一样。
她抬头时莞尔一笑,道:“父亲想太多了,女儿并没有生气。”
这样的回答,也不说是不是相信了俞明江的话,只说自己没有生气。
俞明江的笑容淡了淡,他知道宝芸一向是难以对付的,可是想到晏辰让他做的事情,他也不得不厚着脸皮道:“再过几天你就该及笄了,为父想着你生母看到你长大成人也该是十分高兴的。你母亲的坟茔在宜城,为父想着不如给你的母亲请一个牌位放在宝相寺中,也好受人香火,你去看望祭拜她也不用去宜城了。”
或许是来京城的时候俞明江也没有想着将孔柔的牌位一同请上来,因而孔柔的牌位还一直在宜城老家。
这将牌位放进祠堂和请到寺院的章程并不一样,若是请到祠堂中,那是要回老家去请。若是请到寺庙中,只用请庙里的大和尚做了法事便可。
宝芸眸色一闪,试探的道:“这两日天气太冷,况且母亲并不是这种爱热闹的人,就算父亲有心,也不用急在这一时半刻的。”
俞明江的脸有了一瞬间的扭曲,不过很快就调整过来,道:“你这个孩子,这种事情宜早不宜迟,你和卫将军已经定亲,你也不希望你成亲的时候你母亲看不到吧。而且这也快到年下了,刑部会越来越忙,为父今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时间了。”
这理由找的真的不怎么样,便是没有俞明江,她就不能将孔柔的牌位请回来了吗?
而卫嵘这才离开京城,估摸着今天才到南境,南境的情况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战事若是胶着起来,还不知道卫嵘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成亲的事情还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
俞明江这么急着要她一起出门去宝相寺,这让她不由想到了那个黑衣人。现在她已经知道黑衣人是晏辰派来的,再有了皇后千秋节那日晏辰的行为,她多半能想到俞明江和晏辰是想做什么。
她沉吟片刻,点头道:“父亲说的也有道理,那一切便听父亲的吩咐吧。”
俞明江不想她能答应的这般容易,愣了一下才说道:“那明日你起的早一些,一早我们就去,午间的时候人只怕会更多,那就更不好办了。”
“一切听父亲的就是。”宝芸福身道。
俞明江深怕宝芸反悔,挥挥手让宝芸先走了。
宝芸出了刑部,上了马车,脸上的笑容马上就消失了,整个的马车又笼罩在了一片低气压中。
仪丹从卷宗室出来就一直担心着宝芸,现在看宝芸又是这样的神色,像是天地都寂灭了一般。
“小姐,您在苏家的卷宗上到底看到了什么?”仪丹实在是心疼这样的宝芸,问道。
宝芸笑的惨淡,泪水也随之掉了下来,她抬起头,却也止不住,仿若断线的珠子一般。见她只是哭不说话,仪丹吓了一大跳,一边帮她擦着眼泪一边道:“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哭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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