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年之战因有长城作屏障,而夏州又易守难攻,如今宋军增两倍兵力,此次战败不能怪没藏大首领。”
没藏皇后的哥哥跪在李元灏跟前,“陛下,此次交战本该持平,但是宋军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种武器,此种武器比□□还要厉害,穿甲射中人体便会炸开,致死率乃□□数倍...臣...”
“武器?”将领命人呈上从战场所带回来的宋军武器,“臣不知此为何物竟有如此大杀伤力,不仅射程远还可以破甲,如那火炮一般,可又不需要用巨大的床弩来投射,炮弹也要小很多,因此臣看见宋军人手一只…”
李元灏此举吓得帐内的心腹纷纷咽了口唾沫。
“没有卫慕野利你们连个城都守不住?”
李元灏的心腹盯着,旋即嗅到了枪口上的硫磺味,“火.药?”
李元灏指着火.枪,“这么说来,这十余年东朝的小皇帝都在弄这玩意?”
“有话就说,你不说朕就杀了你!”
使者吓得腿软跪道:“北辽皇帝说,尔为臣国,不遵守臣道竟还敢称帝,居心何在?宋辽今乃兄弟之国,你不好侍奉,还妄图离间,居心何在?你...”
出使臣子带回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李元灏大怒的拔剑砍杀,“没用的废物!”
“边境扣着。”
“带过来吧。”
“宋夏如今刚交战,西州突然来使想必是有所求,”皇帝笑道:“朕猜他们和吐蕃一样,都想在朕手里分一杯羹。”
“西州原为前朝都护府所辖,战乱后逐渐失去联系,本也是汉土。”
“回鹘?”
李世继看着屏风上一整块大地图,“数百年前异族有一支人马越过天山进入焉耆地区,回鹘可汗被杀,而这支部队的首领便成为了新的可汗,数十年后经过发展他们向东扩张夺取西州、北庭、轮台、清镇数州,后遭李氏西夏先祖拓跋氏所诛,北庭等东边诸州尽失被迫迁都高昌,便又称为高昌国,自太.祖高皇帝建国,西州回鹘每年都会朝贡从未有过缺席,太宗皇帝便称西州为外生。”
乾元十一年六月,西州高昌回鹘派遣使臣借道吐蕃至宋廷求见皇帝。
“都护府...”皇帝负手盯着地图,“使臣现在哪儿?”
“是。”
使者还带回北辽皇帝耶律明的话,但见到李元灏时吓得支支吾吾不敢言。
西平府的军营中,李元灏战败后勃然大怒,且派去北辽的使者也被契丹军卒连夜送回。
“若按李将军所言,西夏如今这一支乃拓跋氏后裔便与西州回鹘是世仇了?”
“前西夏王有野心向四周扩张,本欲吞并回鹘,却为辽国所止,最后取了河西之地,但那个时候中原大乱,高皇帝又刚建国不久。”
“盔甲在此物跟前便如赤身一样,宋军士气高涨,臣无能,请陛下降罪。”
“曾经的卫慕谟宁令说过东朝的□□,下令枢密院开采矿石仿照,可因为...”心腹微微抬起头,“因为河西连续几年大旱,东朝的东西又遭其他部落排斥,无奈之下只得停止。”
李元灏怒瞪了心腹一眼。
“北庭急奏,西州高昌国有异动。”
“官家,高昌使者带到。”
回鹘使者被带往军队驻扎地,皇帝从议事的内帐走出,理了理盔甲里的衣襟,撑着交椅的扶手缓缓坐下,“让使臣进来。”
“是。”
“叩见大宋皇帝陛下,愿天子万年。”
回鹘使者每年入朝进贡都尤为尊敬,皇帝便笑着抬头道:“使者请起。”
“陛下,此次我王差遣臣下来是为提前祝贺陛下收复河西之喜。”
皇帝将手搭在扶手上,“那就借高昌王吉言。”
使臣看着左右两边的武将,“陛下。”
皇帝朝左右挥手,“你们都下去吧。”
“是。”
除了皇帝的近身内侍其余将领皆从帐内退出,回鹘使者将一封信呈上,内侍将便其转交皇帝。
使者跪道:“我王亲笔书信,望皇帝陛下御览。”
皇帝抬眼看着使者旋即将信拆开,逐一看过后失声淡笑,“高昌王想要北庭?”
“陛下,北庭本为回鹘先王的领地,如今被西夏强占多年,吾王知陛下壮志雄心,愿举兵与陛下共同围攻。”
皇帝将信放下,撑着椅子站起走到使者身侧负手道:“朕怎么记得西州乃是我汉土?”
使者侧身看着皇帝,“陛下此言何意?”
“西州虽从未并入大宋,然数百年前便是汉地,河西入关中,长安西去千里无不臣服。”
“难道陛下不愿答应我王的要求,是想尽取河西?”
“不,朕不是个好战之人,如今高昌王给出了条件朕怎能错失,不过...你们要记住,北庭是朕赐的,而不是你们高昌夺的。”
回鹘使者想了想后,“名义上的事我王并不在乎,能取回先祖丢失的土地乃是毕生所求。”
得到宋廷皇帝应答的回鹘使者被一支人马遣送离去。
内臣走上前道:“西州回鹘虽历经数年发展已经不容小觑,然其实力并不足以与西夏对抗,若非我朝出兵,他们如何分得到这被羹,官家就这样应允高昌王了吗?”
皇帝转身抬手拍了拍内侍的肩膀,“朕不是要尽取河西,而是要夺整个天下亦包括西州回鹘,口头应答而已,待打下来了朕哪儿还记得呢?”皇帝为之一笑,“朕出尔反尔又不是头一次了。”
笑止后皇帝又叹道:“高昌王也是好盘算,见我御驾亲征有取西夏之势才起了这合攻之心,他不会全力出兵的。”
“不会全力...那官家应允是?”
“能够牵制西夏使其分兵能够扰乱军心便也足够了,吐蕃之前吃过西夏的亏,西夏以南数州曾是吐蕃之地,李元灏如今处于孤立无援的状态不自知竟然还妄自称帝?”
“自以为铲除了心腹大患夺得军政大权便能俯瞰天下,西夏昔日若没有那些老将何以有今日,人总是要为自己的狂妄付出代价的。”
“报!”
“进来。”皇帝坐回交椅上。
“李副帅命霍青将军及萧将军为左右翼率三军围攻,已破夏军西平府所有防线抵达城下。”
“好,副帅有什么话么?”
“副帅说西平府后乃是长城外的西夏国都,里面守备充足,恐一时半会儿拿不下,遂命军队驻扎修整。”
“好。”皇帝叫住士卒,“等等。”
“命人将吾帐内的所有酒抬去慰劳将士,另外通知后厨宰羊。”
“是。”
乾元十一年七月长夏,河西大旱,西夏粮食欠收,而位于西边的西州回鹘突然反叛使其腹背受敌,宋军因皇帝亲征士气高涨,势如劈竹一路攻至西平府,西北战事频频告捷。
七月中,坤宁殿。
“圣人手里这龙涎香的小佛像小人见了有十余年之久,味道还是如初。”内省的宫人替萧幼清梳着头。
“你相信有什么是可以与日月共长久的么?”
宫人瞧着皇后手里的佛像,“小人愚钝。”
“斗转星移,沧海桑田,唯有日与月不变却也生生不相见。”
“日月不相见…圣人是牵挂官家么?”
萧幼清将龙涎香放回,摇头道:“日子久了,也会变得很麻木。”
两鬓斑白的内侍走至寝殿门前止步,躬身朝门内道:“圣人,大王来定省问安了。”
萧幼清盯着铜镜里的自己,“也就大郎最是勤快,如华这会儿还没起身吧。”
“回圣人,今日是双日,公主还睡着。”
宫人们便将衣裳拿出替萧幼清换上,殿外弓身站立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十余位宫人从内殿寝屋退出。
纷纷福身道:“大王万福。”
“大王万福。”
少年点头,旋即差人将早膳送入,走到母亲桌前撩起袍子屈膝稽首道:“儿子请娘娘安。”
“如华还睡着么?”
少年撑着站起坐到一侧,朝其拱手道:“回娘娘,儿子看着时辰尚早便没有叫醒妹妹与熙妹妹。”
“她爹爹纵容她们两个连你也是,两个姑娘迟早要你们被宠坏的。”
“娘娘,前线的军报说西北连连告捷,且自官家出兵河西便一直大旱至今滴雨未落,西夏缺粮,北方近日也酷暑不散,儿子便命漕运从江南运回一批粮食以防万一。”少年旋即从袖子里拿出一份札子,亲自起身送到母亲手里,“西州回鹘在月初突然反叛西夏,令西夏后方大乱,爹爹亲征令我军气势高涨,此战定能一举收复河西,还请娘娘宽心。”
“天时地利人和...”萧幼清看着札子上的军报,旋即合拢放下,“收复河西是先帝的遗愿也是你爹爹自继位初就挂念在心上的,君王发动战争开疆扩土是当世之弊,却也利在千秋,但你要明白,守远比打要难,无论是乱世武治还盛世文治都不能过于偏私。”
“儿子记住了。”
“你宫里那个内人...”萧幼清拿起勺子。
少年握筷子的手突然一僵,“娘娘说的是?”
“你说呢。”
“吴内人照顾儿子照顾的很好,比起其她内人又有学识,”少年转过头,“可是有什么不妥吗?”
“为何放着内侍不用?她虽说是你的贴身宫人,可你如今也大了,便该知道一些分寸,你是嫡出的大王,除了你爹爹之外是这内宫里他们最敬畏的人,不要用你的身份去招惹祸害别人。”
“我...”少年放下筷子,“儿子从未这样想过,也不曾用身份压人。”
“按着规矩,她早已经到了出宫嫁人的年纪,只是念你还年幼便不曾让她离去。”
“娘娘,”少年走到萧幼清桌前,提着下裳跪伏道:“儿子恳求娘娘不要赶她走。”
“你不能给人家什么,又为什么要强留在身边?”
少年抬起头,“难道吴内人说的是真的,爹爹回来后便要给儿子安排亲事?”
萧幼清只是摇头并不作回复,“宫内的流言吾替你止住了,前线在打仗,别在后方生乱。”
少年瘫着趴下,萧幼清见状便无奈的解释道:“母亲并不是要赶她走,只是给她选择,你是个好孩子母亲一直知道,但你要记住,有情比无情更是伤人。”
————————
坤宁殿一间小屋内,宫人坐在椅子上看着收拾行囊的吴氏,“圣人不是给了姐姐选择吗,姐姐为何还要走?”
见吴氏不回话宫人又道:“大王日后是要做太子的,如果姐姐嫁给大王就算不能成为正妻,对咱们这些人来说做个侧妃也是极好的,往后等大王当了皇太子,姐姐许就是良娣能受册成为皇太子的郡夫人,若日后有皇孙诞下…”
“大王与我而言不过如弟弟一般,你可知道这座城里的荣华富贵是用什么换的么?内宫的争斗最是复杂,我宁愿青灯古佛一生也不愿被困在这儿。”
“姐姐这般聪慧,懂得又多,大王还依赖着姐姐,姐姐又何需要与她人争宠。”
吴氏摇头,“天家薄幸,君王寡爱,没有什么宠是你能保证永久不衰的。”
“可官家和皇后殿下如今成婚已近二十年,感情还依旧这般好,官家为殿下虚设六宫,除了殿下便再无第二个内命妇。”
“那是官家,并不是大王。”
——咚咚!——
“谁?”宫人警惕的起身。
“姐姐,是我。”
宫人看了吴氏一眼快步走至门口将门打开福身道:“大王万福。”旋即离去。
少年走进屋内。
吴氏行礼道:“大王万福。”
少年瞧着床榻上的行囊,“姐姐这就要离开了么?”
“按着规矩,奴已经到了出宫的年纪。”
少年抬起无措的手旋即又放下,“是我哪里做错了么?”
吴氏摇头,旋即屈膝跪下,“大王仁爱宽厚,将来一定会是位仁德的明君。”
少年弓腰本想将其扶起,旋即还是攥手背转了过去,“娘娘说得对,我没有权力强迫任何人,除了我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不是姐姐逼的!
至于是什么情感大家猜吧,没有答案没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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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六走近帐中,“官家,吐蕃边境抓获一名高昌回鹘的使者,说是奉高昌王旨意有要事求见卫宋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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