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净窗户外,天空渐渐从漆黑变得蔚蓝,房间内顶灯耀目,顾野轻轻撑起身来,在床头摸到开关。
顶灯熄灭,偌大的房间只余微弱晨光。
夏日酷热,房间开着冷气,他是盖着薄毯的,可许惊栖趴在旁边睡着,怕是会受凉。
顾野伸出手,碰了碰她手背,随即微微皱眉。
还照顾人呢……自己都照顾不好。
怕吵醒她,刻意的放轻动作,掀开被子起身,扯过床上的薄毯,盖在她肩头。
在她旁边坐下,目光落在女孩恬静的睡颜上,久久停留。
睡着的许惊栖,看起来简直乖得不行,睫羽浓密卷翘,眼尾小小一颗泪痣,像白瓷美人,安静,美丽。
心跳一声大过一声,喉结微动,抑制不住的,缓缓朝人俯过身去……
就在薄唇将要触碰到时,他忽然醒过神,忙喘着气退开。
不行,不能……
即便再想,也不能亵渎他的神明。
要亲,他也要光明正大的的亲,而不是趁人之危。
这一刻,他急切的想要快点长大,快点过十八岁的生日,似乎只要那一天来临,他就会正式变成大人,从此不再是别人眼里不懂事的孩子。
似乎只要那一天来临,他就有勇气,站在她面前,直白的剖开自己的心。
八月下旬的时候,顾野心心念念的十八岁生日,终于到了。
可是,生日这天,许惊栖却不在。
因为一场学术交流,她提前半月返校,去了上川。
礼物是快递送来的,顾野拆都没拆,打电话过去,说这不是亲手送的,不算。
电话里,许惊栖只好无奈答应他,等寒假回来的时候,补送他一份大礼。
挂断电话后,顾野面色沉沉,终于满十八岁的喜悦,烟消云散。
许惊栖再次回到深海,是在寒假的时候了,元旦假期她都没有回来,毕竟修双学位,课程并不轻松,毕业论文和下学期的答辩,都要慎重。
即便已经到了大四上学期,大多考研的考研,实习的实习,而她还有一家不小的公司要分心管理。
她今年寒假回来的有点晚,是在小年夜这天早晨,才到的深海,先回顾家放了行李,就惯例提了礼盒去许家拜个年。
不管许家欢不欢迎她,礼节还是要做到的。
况且,也许久未见爷爷了。
自从七颐公司回到许惊栖手上后,奶奶刘玉秀和后妈杜婠,更是肉眼可见的对她愈发冷淡。
许穆虽对那件事有些微词,但也并没太放在心上,毕竟是亲生女儿,他当时只是气许惊栖事先不跟他打个招呼,直接带着律师上门。
不同于许穆的拎不清,许惊栖倒是亲疏分明。
给刘玉秀和杜婠,以及许穆和许浩宸准备的礼物,不出错也不出挑,尽到心意就是,但给许志茂准备的礼物,那可谓是用足了心意,另外,就连许智敏有额外有丰厚的新年礼。
以此表明,她心里清楚得很,谁对她好,谁对她不好。
这天底下,没有人天生爱吃亏。
吃了亏,就要长记性。
等在许家吃过午饭,下午又去了一趟公司。如今徐程是副总裁,除了重大事件需要朝许惊栖请示,其余都由他自行处理。
许惊栖很信任他,毕竟这些年若不是徐程还在苦苦支撑,七颐恐怕早就没了。
因为她的到来,公司开了一个年度总结会。
公司里的人如今都知道,老板是一个大四还没毕业的年轻女孩。
是创始人徐令仪的女儿,也是上任代理老总杜婠的继女。
这些豪门里的腌臜事儿,不可避免的成为普罗大众的饭后闲谈。
但没人对此有异议,七颐不是股东制,底下也就一两百人。再说了,这是人家母亲一手创办,留给自己女儿,旁人哪能置喙。
况且,这位年轻的许总,不仅是电子行业许氏的女儿,还是深海首富顾氏的干女儿,这样的背景,谁敢得罪?
即便是个初出茅庐,什么也不懂的千金小姐,也没人敢多说一句。
可显然,许惊栖并非众人所以为的,初出茅庐什么也不懂的黄毛丫头。
她大学修经济管理学和商法,对于企业管理,这些年时常有顾宗岱的指点教诲,就算还没毕业,管理一家服装设计公司,完全可以说是游刃有余。
一场会议,她思路清晰,看待问题犀利,对公司规划明确。对总结随意敷衍的,不留情面的严厉批评,对认真踏实的,不留余力的大力褒奖。
最后,在年终奖上,更是出手阔绰,迅速收拢人心。
散会后,徐程跟着她回到总裁办公室,笑得很是欣慰,“你呀,真是遗传了徐总的优良基因,我相信,很快就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许惊栖谦虚道,“是徐叔在我不在的时候,就将公司管理得仅仅有条,我今日不过是借着徐叔的东风。”
这话倒是没错,若不是徐程这位老臣骨干,带头对她恭敬信任,其他人怎么可能就轻易顺服。
处理完公司的事情,回到顾家已经是下午五点多。
苏木带着一顶米白的贝雷帽,站在庭院的玉兰树下,微微仰着头,看着园艺师修剪花枝。
看见许惊栖办完事回来,忙招呼她来看,“我新得玉兰,这品种叫‘长安玉灯’,状如灯泡,盛开时像白莲,花大瓣多,香味也独特。”
踩在高梯上的园艺师也笑,“原本三月的花期,顾夫人硬是要我想办法,让这‘长安玉灯’在这个时节开花,说是女儿回来了要看。”
话里话外,都是在恭维这位顾氏夫人对女儿的宠爱。
许惊栖喜爱花艺,其实多半是受苏木影响,苏木是个精致且懂生活情趣的女人。不像别的富太太,只爱好名牌高定,珍奇珠宝,或是麻将打牌。
苏木喜欢看书,也薰陶得顾容与和许惊栖养成了爱看实体书的习惯。
她还擅园艺花卉,整个熙园别墅区,就顾家这两栋的庭院打理得最为别致精巧,处处堪比景观模型。
也难怪顾宗岱这样身份地位的大佬,在外一点桃色绯闻都没有,毕竟顾宗岱眼光挑,外面能比得过苏木的女人,实在是少之又少。
苏木在计划着晚上小年夜要吃些什么,带许惊栖研究了几处她新捣鼓的花艺后,便进厨房去看保姆们准备得如何了。
许惊栖回到客厅坐下,才发觉今天一直未曾见到顾野,早上回来时倒是和顾容与打过招呼,顾宗岱一大早去了公司,晚上才能见着。
顾野那小屁孩儿……近来常听苏木说,他这学期是变了许多。除了和顾宗岱父子关系还是老样子,和顾容与依旧客套疏离,跟苏木倒是亲近了许多。
在学校,除了孙斯越,倒是也多了几个时常玩在一起的哥们儿。
还是一直坚持练拳击,满十八后还考了驾照,结识了沈家那位酷爱赛车的,也玩起了赛车。
但他不贪玩,成绩也没落下,似乎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想起视频里,苏木说到这些时,眉眼语气都带着笑意,许惊栖也发自肺腑的开心。
自从父母离异,母亲去世后,她是真的将苏木和顾宗岱当父母一样敬重,顾野是二老唯一的亲生儿子,能变得越来越好,她是真的为这个家高兴。
许惊栖刚要打开客厅的大屏幕激光电视,就听见玄关处通讯器响起。
为避免面积过大听不见,通讯器音响是接通全屋的,苏木和两个保姆都在厨房那边也能听见。
远远的,林婶的声音传来,“栖栖啊,帮林婶接听一下。”
许惊栖应了声,从沙发起身过去,接通通讯器,是警卫室打来的,说熙园别墅区的大门外,有人声称是顾崇北的同学,要找顾家的人。
栖园别墅区总共就那么几户重要人物,警卫室的人当然知道顾崇北是谁,也就不敢轻慢,打来问问情况。
许惊栖隐约听见那边有喊声,“是我,我是罗一维,我找顾哥——”
罗一维?许惊栖想了想,对警卫室道,“麻烦安排车送他进来吧。”
那边应了声,可很快又告诉她,对方要求和她通话。
许惊栖自然同意。
很快,罗一维出现在通讯器的屏幕画面上,看见许惊栖,急切的问,“许姐姐,是你啊?对了,顾哥在家吗?打他电话也不接,约好的打球,到了地方也没见人影,孙斯越还在那边等着呢,怕顾哥一会儿过去了没看见人。”
许惊栖微微皱眉,“他今天似乎一直不在家,你们联系不上他吗?”
罗一维急得挠挠头,“中午和我们吃饭来着,下午说约了人去办点事,晚点再跟我们打球去,他不让我们跟着,我和孙斯越就去看了场电影,后来打他电话就一直是关机。”
应该是听到通讯器的对话,苏木忙从厨房那边过来,手中拨出去顾野的电话,那边提示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苏木急道,“怎么会联系不上呢?别出什么事儿了……”
许惊栖脑子转的快,安慰苏木,“干妈你先别着急,应该是出去一天,手机没电了,我和罗一维一起去找找。”
说着,立马交待罗一维在大门等她,然后打开鞋柜换鞋。
苏木点头,嘱咐道:“那你路上也当心啊,开车别太快,一会儿若是小野回来了,我就给你打电话。”
许惊栖从车库开了辆胭脂红的帕拉梅拉,在熙园大门口接上罗一维。
车上,罗一维满眼新奇的打量,虽然早就知道他顾哥的亲爸妈很有钱,但顾野自己平时很少开家里的豪车出来,低调得很。
许惊栖目视前方,一边拨出电话,一边问,“你放寒假就过来深海了吗?”
罗一维点头,“对啊,我都在大姨家玩了大半个月了,过两天就要回去了,快过年了嘛,我妈打电话催好几回。”
“你寒暑假都过来陪阿野玩,他肯定很高兴的。”
许惊栖对罗一维印象一直很不错,微胖微胖的,人也特别热情乐观,他这样的性格很适合做顾野的朋友。
罗一维哈哈一笑,“那是,我可是顾哥的开心果。”
正说着,电话接通,蓝牙耳机响起孟雅淳慵懒的声音,“栖栖?你回深海了?我也就比你早回来一星期,怎么,一周不见就这么想我啊?”
“想你想你,想死你了。”许惊栖惯例的回她一句,然后切入正题,“这会儿急着找你帮个忙,你门路多,帮我打听打听有没有人看见顾崇北,他出去一天没回来,手机也关机打不通。”
孟雅淳听她语气着急,不禁失笑,“你弟都那么大人了,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再说了,晚上小年夜,他总得回去吧。”
“我知道他这么大人了,但失联好几个小时,这不是干妈担心嘛,再说了,就怕出点什么意外。”
“行行行,我帮你打听打听。”孟雅淳不再废话,挂了电话就点开微信,在几个群里发了消息问。
她身边狐朋狗友多,人脉广,再说,就算和顾崇北不熟,但认识他的人很多,毕竟是顾家正牌太子爷呢。
许惊栖开着车,问了罗一维几人经常去的地方,罗一维其实也没那么熟,于是掉头去约定好球场,将孙斯越接上,这两年孙斯越跟顾野常在一块儿,对常去的地方比较熟。
孙斯越坐在车上,明显有些坐立不安,欲言又止的模样。
许惊栖望了望后视镜,缓缓开口,“你是不是知道他在哪里?”
“斯越,你若是知道,希望你如实告诉我,你苏阿姨联系不上他很担心,还在家等消息呢。”
孙斯越连忙摇头,“学姐,我真不知道顾哥在什么地方。”
因为许惊栖也是英才高中毕业的,孙斯越在就读英才后,听过大家追忆往届大佬校花学霸们,许惊栖自然是榜上有名,于是他就改口喊学姐,又拉近一层关系。
“不过……”孙斯越稍稍犹豫了下,最终和盘托出,“我好像听说,前天有人给顾哥下了战书,说是要约他打一场比赛……”
他声音渐渐弱下去,带着担忧,“就……就寇书禹那伙人……”
寇书禹?
许惊栖闻言拧眉,正好手机来电响起,她顺手打开车控蓝牙,孟雅淳的声音传来,“我问到了,有人在东十三区看见过顾崇北,从明德侧门下去,有个搏击俱乐部,据说那里打比赛玩得挺野的,上场前还得签订保证书。”
随后又疑惑,“顾崇北不是一向都在京鼎塔那边的拳击馆玩吗?去这种地下场子做什么?”
听到这,许惊栖担忧更甚,“雅雅,咱们回头再说,我先过去看看。”
得到确切位置,她急忙切断电话,将车子掉头,加大油门朝目的地驶去。
据孙斯越在路上的交待,寇书禹三天两头的总来找茬,虽然大多时间都是败兴而归,但没隔上一阵,又会卷土重来,都不知他为什么在针对顾野这件事上,这么孜孜不倦。
前些天,寇书禹找人传话,说要跟顾野下战书,擂台上一决胜负。
并且保证,如果顾野这回赢了,他寇书禹再也不来跟前晃悠,以后见着顾野,他主动绕道。
这种战书,以顾野的脾性,是不可能不应的。
只是,这次比的不是拳击,而是自由搏击。
当时孙斯越也没多想,比较顾野练了很多年的拳击,寇书禹肯定不会傻到和他比这个。
东十三区很繁华,属于闹市,车流拥挤,好不容易找到停车位,几人下车就飞快朝明德侧门走去。
从电梯下了负一层,找到那家地下搏击俱乐部。
许惊栖没来过这样的场子,她活了二十二年,都还没去过夜店,酒吧都只去清吧,更甭提这种充满热血野性,充斥着满满的雄性荷尔蒙的地方。
嘈杂,吵闹,香烟和汗水的味道交织,时不时爆发一阵疯狂的呐喊声。
明明是冬日,俱乐部里却热火朝天。
这里基本都是男性居多,为数不多的女人们,穿着打扮要么火辣野性,要么帅气爽利。
而许惊栖一身流苏白毛衣,搭配麂皮排扣A字裙,一双同色系麂皮短靴。
一惯的名媛风,柔美乖顺,气质清雅。
却又和这样的场子格格不入。
再加上脸蛋漂亮,极短时间就收获不少打量的目光,充满兴趣的探究之意。
像温顺的小绵羊误入了狼群。
许惊栖无视那些干扰的视线,在人群中搜寻着顾野的身影。这地下搏击俱乐部面积还不小,孙斯越和罗一维也分头去找了。
她知道顾野一直学的都是拳击,但和自由搏击还是有差别的,他为什么要答应和寇书禹打比赛?
许惊栖曾经陪苏木去看过他练拳击,在京鼎那边的拳击馆,那里的拳馆高档正规,氛围很好,都是教练和陪练跟他打,头盔护甲全套一应护具都有,安全性也高。
可自由搏击却不一样了,是没有头盔护具这些东西,赤膊上陈,拳拳到肉。
她没找到顾野,却先碰上了寇书禹。
寇书禹一惯的吊儿郎当样,嚼着口香糖,姿态散漫,身后跟着几人,其中一个体型健壮的男人,穿着红色披风战袍,帽子拉得很低,看不清脸。
跟着寇书禹身后,正要朝一处擂台走去。
途中相遇,寇书禹率先认出许惊栖,语调轻浮的打了声招呼,“嘿,这不是许小姐吗?”
许惊栖刚转身,寇书禹旁边几人便起哄的吹起了口哨,“哇,寇哥的妞儿?正点啊!”
“瞎说什么。”寇书禹回头一巴掌拍去,然后笑嘻嘻告诉几个狐朋狗友,“搞不好,这是我未来的大嫂。”
周围又是一阵起哄声。
寇博文暗恋许惊栖,这几乎是人尽皆知的秘密,不过寇书禹很看不起自家大哥,觉得他有贼心没贼胆,连表白都不敢,成天在人面前装什么儒雅君子。
结果呢,人看他一眼了吗?
许惊栖实在不善于应付这样的场面,无论说什么,对方都是揶揄打趣,在名声方面,吃亏的始终都是女孩子。
昔日见到寇书禹,多是在各种商业宴会酒会一类的场合,都有长辈在场,他再混不吝,也会收敛许多,可眼下,这样的场合,倒是愈发显得混账了。
她虽觉得没必要反唇相讥,可若沉默,倒又像是默认了他的说法似的。
秀眉微微蹙起,正要开口,却被身后一道声音打断,“寇书禹,嘴巴给老子放干净点。”
随后,许惊栖被人拽着手臂,往后一带,一道高大的身影挡在她前方。
绿纹黑豹的拳击战袍,披风的连帽宽大,虽看不见人正脸,但凭身影便能认出是顾野。
许惊栖抬头,第一反应却是:怎么又长高了?
“开玩笑嘛,顾少爷别当真啊。”寇书禹依旧嬉皮笑脸,“再说了,往后的事儿,谁说得准呢,指不定咱们两家就商业联姻了……”
顾野嗤笑,“有功夫做这白日梦,还不如想想,一会儿打输了,该跪在哪里喊老子一声爸爸。”
对于敌人,顾野说话从来都是不留情面,但难得寇书禹这回没发火,只是不屑的啧了声。
“顾少爷打赢了再说吧。”
等寇书禹几人离去,顾野才转过身来。
宽大的披风帽檐遮住了一半的脸,只露出清晰的下颌线,颈脖修长,喉结分明。他垂眸,看了看许惊栖。
“你来干什么?”语气有些微冷。
略带不悦的质问,让许惊栖一愣,许是几个月不见,有些疏离感?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你手机怎么关机了?一直联系不上你,干妈很担心。”
顾野闻言,眼底黯了几分,她说的是苏木很担心,而不是她很担心。
或许,自己于她来说,本就是可有可无,并不重要。
甚至连她什么时候走,什么时候回来,从来都不会跟他说。
她的关心照顾,是为了报答苏木和顾宗岱的恩情,并不是因为他是顾野,而是因为,他还叫顾崇北。
有时候期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就像十八岁生日那天。
“我打完比赛就回去。”
丢下一句后,顾野大步越过她,朝前面的擂台走去。
许惊栖下意识想伸手拉住他,却抓了个空,只好提步跟过去。
“阿野,你等等。”
等她追到擂台边时,顾野早就已经翻身上去了,擂台下围两个对角,各自摆着几张椅子,是双方的休憩区。
顾野所在的这一侧,休息区坐着几个年岁差不多的年轻人,看见许惊栖过来,连忙站起身,齐声喊道,“嫂子好。”
那几人方才是清清楚楚的看见,顾哥如何维护人姑娘的,本在擂台上热身热得好好的,一看见那姑娘身影,唰地就从擂台上跳了下来。
这肯定是嫂子。
许惊栖一愣,才反应过来,这几个人嘴里喊的嫂子,似乎是她自己。
正好孙斯越和罗一维听见动静,也朝这边过来,听见这一声整齐的嫂子,吓得不轻。
那几人是近半年来,在学校里跟顾野走得近的,有两个是球场上认识的,有两个是通过孙斯越搭上顾野的,家世算不得显赫,也就对这些豪门圈子里的关系不清楚。
罗一维来了段时间,跟他们也熟络起来,忙上前解围,“什么嫂子,这是顾哥的姐姐,喊大姐!”
那几人一惊,又忙齐刷刷站起,“大姐好!”
许惊栖:“……”怎么感觉有点不对?
算了,此‘大姐’非彼‘大姐’……何必跟一群小弟弟计较。
她越过众人,来到擂台边上,顾野正倚着软皮护栏,和教练在讨论着战术。
周围嘈杂,许惊栖不得不略微提高音量,“阿野,跟我回去。”
顾野头也不回,无动于衷。
许惊栖拧眉,再次喊他,“顾野。”
她极少连名带姓的喊他,显然是有点生气了。
顾野这才转过头来,就看见她微微仰着头看向自己,秀眉微蹙的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读者】“WO!!!!43啊,好久没遇到这么长的!!!”
(某檀顿时愣住)什……什么?这……这么长的?
开始疯狂回想,那一章我写了什么?
我这么纯洁,写了什么这么长的……半晌后:噢!说的字数这么长啊……
既然都成年了,初吻还会远吗?
下章,咳,懂我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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