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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 办了洛云锡,再揣个娃(1 / 1)

她张了张嘴,正要开口打破尴尬,忽然耳朵一个激灵,她听到了一个声音,就像……马儿打响鼻的声音。

“嘘——”她立刻紧张起来,一把拉住了洛云锡的胳膊。

确切来讲,是她躲在了洛云锡的后边。

“世子,前边有人,我听到马声了。”陶夭夭压低了声音开口。

洛云锡抽了抽眼角,将衣袖从陶夭夭手中拽了出来:“轻功如此差劲,听觉倒是不错。左前方二十步,上车。”

“上车?”陶夭夭懵了,忽地又眼前一亮,兴奋地叫了一声:“遵命!”

她说洛云锡怎么停在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了,原来这里早就有马车等着了。

“一……二……三……四。”陶夭夭一边走一边数着数,果不其然,十步之外是一棵大树,转过大树之后,她看到了一辆马车静静的停在她的面前,马车外似乎还坐着一个模糊的影子。

知道是自己人之后,她也不害怕了,便打算过去跟那人打个招呼。

待她走上前去仔细一看,瞬间乐了。

“祁玉,怎么是你?”

马车外面坐着的那个人是祁玉,跟之前在沈宅外面见到的穿着打扮不同,此时的祁玉褪去了那身黑色劲装,穿得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一身布衣。

祁玉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先是跟洛云锡见了礼,然后才对着陶夭夭点了点头。

“沈宅那边没必要留人了,我们头儿让我跟着公子出京执行任务。”祁玉简单地说了一句,算是回答了陶夭夭的问题。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嘛,世子怎么可能只带我一个人出来。”陶夭夭笑着说道,抬起拳头给了祁玉一拳,忽然间有了一种找到战友的亲切感。

有祁玉在,她就不用总是跟洛云锡单独待在一起了,不然的话,她还真怕自己把持不住,一个不留神再兽性大发……

“还要赶路呢,有什么话车上说吧。”洛云锡的声音有些发沉,冷冷地看了陶夭夭一眼之后便上了车。

陶夭夭被洛云锡的那一眼看得有些莫名其妙,悻悻然摸了摸鼻子,也跟着爬上了马车。

马车内并不黑,洛云锡甚至还随手从一旁的书架上抽了一本书看。

陶夭夭看了一眼,车内的亮光来源于马车壁上镶嵌的那几颗夜明珠,她伸出手去悄悄摸了摸,有些肉疼地砸了砸嘴。

大户人家的日子过得就是滋润!这也太奢侈了!

这么大的夜明珠,要是拿到当铺去,不知道能换多少银子?

在洛云锡对面坐定之后,陶夭夭忽然想起刚才她问的那个问题来。

“世子,您刚刚说我们要去哪里来着?黑什么山?”

这个问题她记得洛云锡似乎回答了,可是刚才她只顾着数自己的心跳频率了,压根就没听清。

“江夏郡,黑风山。”洛云锡抬头看了陶夭夭一眼,很有耐心地又说了一遍。

这丫头满脸的嫌弃和算计又是怎么个意思?

“黑风山?”陶夭夭笑了起来,不知道这个黑风山里有没有黑熊怪呢!

“世子,这黑风山听起来好像一个土匪窝呢!”陶夭夭扯着嘴角笑道,又说:“不过,有世子您陪着,别说是土匪窝了,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锅,我也不害怕!”

这一次的马屁似乎拍对地方了,洛云锡的心情看起来很好,他嘴角微弯地“嗯”了一声:“不是肚子疼吗?你可以先睡一会儿,天亮之前就到地方了。”

“也好!多谢世子!”陶夭夭等的就是这句话,她兴奋地答应了一声,立即蹬掉靴子上了长榻,又扯过另一头的锦被盖在了身上。

这辆马车从她刚一上来就发现与众不同了,外观看起来普普通通的一辆马车,里面的空间却甚是宽敞,可以面对面放两只长榻,两个长榻中间还能放得开一条小几。

小几的上头是一排嵌在车壁上的书架,洛云锡看的书应该就是从那排书架上取下来的。

陶夭夭满意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原本是平躺着,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又换了个姿势侧躺着,从她的那个角度,她正好可以将低头看书的洛云锡看个清清楚楚。

虽然她看不到洛云锡的脸,但洛云锡却也看不到她,因为他的视线全部被书本挡住了,如此一来,正好便宜了她,她可以光明正大地欣赏美男了。

洛云锡的腿好长哦!要是放在现代,绝对是顶级流量的长腿欧巴!

陶夭夭的视线顺着洛云锡的腿往上走,又看到了他拿着书本的手。

洛云锡的手指好白啊!修长莹润,骨节分明,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又会嫌少,比她这双手不知道好看了多少倍。

陶夭夭有些嫉妒地将自己的手缩回了被子当中。

再往上看……

“咕嘟”一声,她听到了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

洛云锡的锁骨,还有喉*结,好好看哦!

看着看着,洛云锡的手似乎动了动,陶夭夭心里一个紧张,慌忙闭上了眼睛装睡。

正是黎明前最困的时刻,身下的小榻软软暖暖,舒服得紧,身上的锦被又轻又暖,还带着一股子说不上来的好闻的香味,再加上车技娴熟的车夫和没有丝毫颠簸感的马车,陶夭夭原本是装睡,可是眼睛闭着闭着,竟然真的起了困意。

困意起来的同时,她也察觉到了身上的不适,有些发冷,却又不像是染了风寒。

她皱着眉头裹了裹身上的被子,将身子紧紧地蜷缩了起来,连带着鼻子嘴巴也捂进了被子当中,捂着捂着,竟然真的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睡吧睡吧,她的身子骨泼辣得很,寻常的小病小痛根本不在话下,蒙头睡一觉就好了。

这是陶夭夭睡着之前脑海当中闪过的最后意识。

寂静的马车内,书页的“哗啦”声响起,洛云锡放下了抬了许久的胳膊,从始终未曾翻过一页的兵书上抬起头来,终于能放心地打量起这丫头了。

这丫头安安静静时候的样子,就像一只慵懒的猫。

洛云锡将手里的兵书放回了车壁上的书架当中,视线不自觉地又瞥到了陶夭夭的睡颜上。

这一次去黑风山,完全就是他临时起意,不过是打探个消息而已,换成阁里的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可是他却莫名其妙地决定自己亲自出来,还带了一个她……

洛云锡伸手捏了捏眉心,心里头有些郁闷,郁闷自己竟然被这丫头左右了心神,究竟为何要带着这丫头出来呢?

她毛手毛脚,不仅帮不上什么大忙,还时不时地能将自己气个半死……

盯着陶夭夭的俏脸,洛云锡左思右想都没能想出一个像样的答案来,最终只得作罢。

睡梦中的陶夭夭似乎睡得不太安稳,一直皱着眉头动来动去。

洛云锡想了想,再看了一眼镶嵌在车壁上的夜明珠,便抬起手来在车壁的一处凸起上面旋转了一下。

只听一阵轻微的咔嚓声响了一下,马车瞬间陷入了黑暗当中。

……

陶夭夭是被一阵鸡叫声惊醒的,她猛地睁开了眼睛,眼底闪过晶亮的光,可是那道光芒也仅仅只持续了片刻,就迅速消失了。

她使劲眨了眨眼睛,暗中叹了一口气之后,她从暖烘烘的被窝里坐了起来,然后抱着膝盖赖在了小榻上。

刚才听到鸡鸣声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她差点以为身处在葡萄镇。

只是,自从她离开葡萄镇,她就再也没有听到过鸡叫了。

“醒了?”洛云锡有些暗哑的声音在对面响起,陶夭夭“哦”了一声回过神来,刚才她眼底那一闪而过的亮光并未逃过洛云锡的眼睛。

“前边不远有一个镇子,过了镇子就到黑风山的地界了,待会收拾收拾,去镇子上吃点东西,尽量晌午之前赶到黑风山的山脚。”

洛云锡对陶夭夭开口,声音因为久未发声而显得有些沙哑,可是在陶夭夭听来,这声音却该死地好听。

“嗯,好!”陶夭夭答应了一声,却有些有气无力,她掀开被子弯腰去穿好了靴子。

原以为睡一觉就能精神了,可是她这睡了一觉起来,身上的那阵不适感却愈发严重了。

她抱肩膀打了个哆嗦,怪就怪自己临睡之前忘了脱掉外面的衫子了,这乍一离开被子,还真有些冷。

外面逐渐热闹起来,马车的速度也越来越慢,最后终于缓缓停下。

陶夭夭挑开有些厚重的车帘,一眼就看到了一个热闹的集市,很大,比葡萄镇的早集大了好多。

看着看着,陶夭夭便觉得热闹的集市亲切起来,她放下车帘,搓了搓有些发凉的指尖准备下车。

可是还没等掀开车门上的帘子,对面忽然递过来一件衣服。

她低头看了一眼,微微愕然,那是一件黑色的狐裘大氅,是陈管家特意给洛云锡准备的,一共两件,一黑一白,她当时还笑着说披上这衣裳就像是黑白无常。

“愣着做什么?披上啊。”洛云锡有些不耐的声音传来,“我可不希望带着一个病殃殃的……弟弟。”

“啥?弟弟?”陶夭夭懵了,手下的动作却不停,她非常开心地将那件大氅接过披在了身上,还在脖子里系了一个好看的蝴蝶结。

“要不然呢?”洛云锡挑了挑眉梢,“你打算叫我什么?”

“当然是叫哥啊!”陶夭夭哈哈大笑了两声,装模作样地对着洛云锡拱手弯下了腰,“云锡哥哥在上,请受小弟一拜!”

“这里没有洛氏云锡,只有上官亦安。”洛云锡纠正道。

“是是是,亦安兄,小弟这厢有礼了!”陶夭夭再次低了低头,拜过之后又疑惑地问道:“为什么不是苏亦安李亦安?而非得是上官亦安呢?”

“上官,是我母妃的姓氏。”洛云锡低声解释道。

“原来如此。”陶夭夭点了点头,又问:“那我呢?我又是谁?”

“你?”洛云锡低低地笑了两声,掀开车帘跳下了马车,含笑的声音透过车帘传到了车内,“你不是陶三儿吗?”

陶夭夭一噎,一张俏脸被憋得通红。

她一把掀开车帘,跟着跳了下去。

“凭什么?凭什么你名字那么好听,非得给我起个这么难听的!”

“难听?”洛云锡哼哼了两声,“这本来就是你进玄幽王府用的名字,现在怎么忽然说起难听了?还是说,这个陶三儿,根本就不是你的本名?你的本名其实还有另外一个?”

洛云锡笑得讳莫如深,陶夭夭心中有鬼,气势顿时弱了下来。

“陶三儿就陶三儿嘛!我觉得挺好听的!”

她小声嘀咕了一句,紧了紧身上宽大暖和的披风,她朝着不远处的早市走去。

“又香又甜的糖糕咧!三文钱一个五文钱两个咧!”

“又酥又香的油酥烧饼喽!”

“热乎乎的豆汁嘞!”

早市之上,此起彼伏的商贩吆喝声传来,陶夭夭摸着饿得瘪瘪的肚子朝那些吆喝声走去。

“公子,我们不跟着陶季过去吗?”

祁玉停好了马车,无声地站到了洛云锡身后。

“不用,她身上应该有银子。”看着那道纤细的背影,洛云锡头也不回地开口。

额……

他指的不是这个啊!

祁玉抽着眼角,将后一句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生生地咽进了肚里。

临出门之前,他们头儿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一定看好陶季,因为这个陶季很多时候都不太靠谱,可是公子却偏偏对他宠爱得紧,万一这陶季出了什么事再分了公子的心就不好了。

祁玉偷偷叹了一口气,看公子对陶季的宠爱程度,果然不是他们这些做侍卫的能比得了的。

他在心里默默地为自己默哀了片刻,见洛云锡已经抬步离开,他也赶紧跟了上去。

早晨的这一顿饭,洛云锡选了一家名为“徐记粥铺”的地方,要了三屉包子和三碗粥。

粥铺老板是一对三十多岁的夫妇,人打扮得干净利落,铺子也收拾得一尘不染,老板不太爱说话,笑得也有些腼腆,倒是老板娘很是热情好客。

“这位公子不是本地人吧?”老板娘利索地端过三屉包子,回头又将三碗粥端了过来。

洛云锡温和地对着老板娘笑了笑:“不是。”

回答得简单干脆。

老板娘“哈哈”地笑了两声,回头对着老板笑道:“许哥,我就说咱们柳叶镇出不了这么玉树临风的公子哥儿吧。”

那老板看起来脾气很好,他对着老板娘笑了笑:“你猜对了,今天的碗我来洗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老板娘的声音小了下来,脸上飞过一丝红霞,正好被拎着大包小包走进来的陶夭夭看了个正着。

“只洗一天哪里行?老板娘,我们几个给你做主了,老板至少也得洗上个三五天吧!”陶夭夭笑得灿烂,刚才她一直在对面的铺子里等糖糕,将这里的情形看了个差不多。

“哈哈,这位小兄弟说得对!行!就让他洗三天!”老板娘的声音又大了起来,利索地将陶夭夭请了进去。

“这位小兄弟,就你一人吗?”

“我跟他们一起的。”陶夭夭笑得眉眼弯弯,手上不得空,便用下巴指了指洛云锡和祁玉。

“我说呢!原来是一起的!”那老板娘恍然大悟地拍了拍额头,又笑,

“这柳叶镇平日里可见不上这么些晶莹剔透的人儿,没想到今日竟然都来了我们小店了!我们这小店可真是蓬荜生辉啊!”

“过奖,过奖!”陶夭夭笑得一点也不谦虚,她拎着大包小包的吃食到了洛云锡跟前,然后“哗啦”一声,将怀里各式各样的油纸包放在了桌上。

“世……哥!给,都是我搜罗来的各种各样好吃的,你尝尝?”陶夭夭将油纸包挨个打开,往洛云锡面前推了推。

洛云锡看了一眼桌上的各种吃食,再看一眼陶夭夭嘴角上的食物残渣,有些嫌弃的冷哼了一声:“没看见桌上的粥吗?不是肚子疼吗?还不趁热喝了!”

“好勒,谢谢上官大哥!”陶夭夭痛快的答应了一声。

刚才一圈逛下来,她只顾着吃了,口中早就干干的。

陶夭夭捧着粥碗暖了暖冰凉的手,又低头咕嘟咕嘟灌了几大口粥。

将粥碗放下之后,她从桌上拿了一个圆圆的泛着油星的饼子递到了洛云锡的面前。

“上官大哥,这是柳叶镇的名吃,饼子夹肉,我已经吃过一个了,可好吃了,你尝尝?”

洛云锡低头,本想伸手去接,可是却在看到饼子上露出的几粒辣子碎之后黑了黑脸。

“我不想吃,你自己吃吧。”他没好气的说道,这丫头明知道自己吃不得辣,却还非拿给自己吃,存心就是来找茬的!

“这个不辣啊,我要的是微辣的。”陶夭夭知道洛云锡在纠结什么,她对着洛云锡狡黠地一笑,“男子汉大丈夫,吃几口辣子又怎么了?

“你都不知道,刚才我吃的那一个才叫辣呢,要是让你吃,你肯定会被辣哭!”

陶夭夭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掌扇了扇嘴巴,她的嘴巴到现在都还火辣辣的。

“怎么不辣死你!”洛云锡低声斥责了一句。

肚子疼还吃辣,装的吧!

他瞪了陶夭夭一眼,拿起筷子吃起了小笼包,动作优雅,没有发出一丝声响,跟陶夭夭大口吃肉饼子的形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吃就不吃嘛,那么凶做什么?我自己吃!”陶夭夭小声嘀咕道,这个饼子夹肉像极了现代的肉夹馍,洛云锡讨厌,她看着却亲切着呢!

一个肉饼很快下了肚,陶夭夭意犹未尽的抹了抹嘴巴,见她买回来的那些吃食洛云锡和祁玉一口都没动,便撇了撇嘴,将刚才打开的那些油纸包又一层一层的仔细包好,然后托着腮帮子坐在桌边看洛云锡和祁玉吃饭。

有些人啊,果然一举一动都能成为风景,洛云锡吃饭的样子也好好看哦。

陶夭夭一边打量,一边在心里头啧啧的称赞。

你们先吃着,我去结账,待会……

陶夭夭的话还没说完,脸上的笑就僵在了那里。

一阵剧痛忽然从她的小腹传来,瞬间传遍了四肢百骸,一股冷意也随之而来席卷了全身,下身一股一样传来,陶夭夭伸手捂住了小腹,瞬间苍白了脸色。

她的动作不算小,洛云锡放下筷子,疑惑的看了一眼:“怎么了?”

“没……没怎么!”陶夭夭捂着肚子趴在了桌子上,腾出一只手来对着洛云锡摆了摆,“我没事,可能是吃撑了,趴一会儿就好。”

陶夭夭欲哭无泪地趴在桌子上,内心一万个羊驼飞驰而过。

小腹中那一阵阵翻江倒海的疼痛告诉她,她的点儿确实背的要死!

奶奶的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的月事来了!

陶夭夭的额上渗出了大颗的汗珠,她一边忍受着腹痛,一边还必须强迫自己的大脑飞速运转。

怎么办?怎么办?谁来救救她啊?

她包袱里一共就带了两身替换衣裳,因为在玄幽王府女扮男装不方便,再加上她大大咧咧根本就不记得自己月事的日子,所以根本就没准备月事带。

月事带是很私密的女儿家用品,通常都是自己做的,京城的一些杂货店和胭脂铺子倒是有卖,不知道这柳叶镇上能不能买到。

可是就算买得到,她每次的更换也是个问题啊!

该怎么瞒过洛云锡呢?

陶夭夭越想越头疼,同时承受着心理和身体巨大的折磨。

终于,左思右想之后,她下定了决心。

先不管了,趁着洛云锡和祁玉在吃饭,她先去杂货店和胭脂水粉铺子的碰碰运气。

这样想着,陶夭夭便抬起了头。

“那个……上官大哥,我忽然想起少买了一份糕点,你和祁玉先在这里吃着饭,我去去就来。”

“什么糕点?待会儿回去的时候顺路买了就是了。”洛云锡皱了皱眉头说道。

这丫头的脸色太过苍白,神情也不太对,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他。

难道……还是因为肚子疼?

洛云锡的眼神顺着陶夭夭的手往下看去,果然看到桌子下边陶夭夭捂着肚子的手。

“不许去买糕点了,待会吃完饭我带你去看大夫。”洛云锡沉声说道,忽然有些后悔自己当初没听师父的建议学些医术了。

“不!我不要去看大夫,我没事!”陶夭夭一口拒绝了洛云锡的提议。

她剧烈的拒绝,让洛云锡的眉心锁得更紧了些。

他“啪”地一下放下了筷子,沉声说道:“不吃了,现在就去医馆!祁玉,结账!”

“是!”祁玉也放下了筷子,伸手从怀里掏出一粒碎银子放在了桌上。

陶夭夭黑了黑脸,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你们吃你们的,真的不用管我!”

她一边说,一边“腾”地一声站起身来。

“半刻钟,就给我半刻钟的时间,我马上回来!”说完,陶夭夭拔腿就往门外跑。

可是才刚跑了两步,小腹中忽然又一阵更加剧烈的翻江倒海袭来,她的眼前一黑,双腿一软,缓缓地朝地上栽去。

“陶季!”身后一个着急的声音传来,在她的头跟地面来一个亲密接触之前,一个人从她背后接住了她,牢牢地将她护在了怀里。

闻着那股好闻的沉水香,她在心里重重地哀叹了一声。

该死的!

她骂了一声娘。

这下完犊子了!

临昏迷之前,她抱了最后一丝的希望,一把扯住了一脸惊慌赶过来的老板娘的裙摆……

……

痛,好痛!

浑身上下都像是散了架似的。

特别是小腹上,就像是被压路机一轮一轮的碾压着,陶夭夭情不自禁的蜷缩起了身子。

这该死的痛经前世里就困扰了她那么些年,后来还是母亲亲手开的汤药调理好了。

看来她还得找时间试一试这几剂方子。

等等……痛经!

陶夭夭一个机灵,猛然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浅黄色的纱幔,绣花的窗帘儿,还有那张宽大的梳妆台,这是一个女儿家的闺房。

看着眼前的这一切,陶夭夭彻底懵了。

这是哪里?

她是谁?

她在干什么?

陶夭夭缓缓地坐了起来,她掀开被子看了看自己的衣裳。

衣裳是纯白的中衣,胸口上的束胸带没有了,就连月事带,也已经换过了。

似乎还给她擦洗了身子,她现在感到神清气爽,身上还有股淡淡的香味儿。

虽然小腹中的疼痛依旧是隐隐约约的疼,好在身子却不冷了,但现在似乎并不是纠结肚子疼的时候。

洛云锡和祁玉呢?

谁给她换的衣服?

陶夭夭正忐忑不安的想着,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听声音是女子的小碎步。

她定了定神,心中大概已经猜到了来人是谁,便整了整中衣,坐直了身子。

房门被人从外面轻轻地推开,脚步声绕过屏风,又穿过了珠帘,之后陶夭夭便看到了笑盈盈站在那里的一个女人。

果不其然,她猜对了,是许记粥铺的老板娘。

“这位姐姐,我……”陶夭夭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索性等着老板娘来说。

“姑娘,你醒了?肚子还疼不疼?我熬了红枣粥在炉子上煨着呢,你是在床上喝还是下床自己去厨房喝?”老板娘笑着开了口。

“不用麻烦了姐姐,我自己去厨房吧。”陶夭夭不好意思的开了口,纠结了半天,她又问:“姐,跟我一起的那两个男子呢?”

“你说你相公他们啊?你相公在院子里跟我那当家的商量事情呢,至于你们那个车夫,他被你相公打发出门了。”老板娘说道。

“相公?”陶夭夭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慌忙对着老板娘摆手,“不!不是的姐姐,你听我解释,其实他不是。”

“这有什么害羞的,男欢女爱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那老板娘大咧咧地笑了两声,神秘兮兮地凑上前来,“你相公都已经承认了,你还纠结什么?”

她回头看了一眼房门处,忽然压低了声音:“妹子,你跟姐说说,你相公家里是不是贼有钱?”

“啊?这……姐姐何出此言啊?”陶夭夭努力将自己扮作一个娇羞的小女子。

“你相公上官兄弟出手阔绰,若不是大户人家出来的,能随身携带这么些银子?不过,话又说回来,既然是私奔,是得准备得充分一些。”老板娘自言自语道。

“私……私奔??咳咳!——”

陶夭夭再次被口水呛了一下,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咳嗽了半天之后,她试探地问向老板娘:“姐,私奔一事,是他说的?”

“那倒不是!”老板娘摆了摆手,“他只说你们两个两情相悦,但是双方父母不同意,所以便商量着离开了家,这不就是私奔嘛!”

“呵呵,对,私奔!”陶夭夭笑着附和了一句,还两情相悦,是两看相厌吧!

没想到这洛云锡平日里看着挺正经的,一撒起谎来倒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想到这里,她眼珠子一转,决定再添一把火:“你知道吗姐,我那相公家里啊,确实是挺有钱的,我跟他也是两情相悦,但是他脾气不太好,动不动就发火,就因为这,我爹才看不上他,怕他将来会欺负我,所以我俩一合计,就偷了家里银子跑出来了。”

编故事谁不会呀?

还私奔!

亏他想得出来!

不过,显而易见的,洛云锡已经知道自己是女儿身了。

陶夭夭伸手摸了摸滚筒的脸颊,苍天祖奶奶啊,她曾经想过一百种有可能被人拆穿女儿身的情形,却独独没有想到,竟然是以这种方式。

她的这张老脸啊,都被该死的痛经给丢尽了!

陶夭夭欲哭无泪地抬起头来:“姐啊,我的衣裳呢?”

“哦,你那衣裳都让我拿去洗了。”老板娘爽快的挥了挥手,“你就先在这里安心的住着,这是我小姑子的房间,她已经出嫁了,房子便一直闲着。还有,我看你跟她身材差不多,就给你找了两套她的衣裳,基本上都是全新的,待会你试试看。”

“这位姐姐,真的是太麻烦您了!”陶夭夭羞红了脸,她活了两辈子了,还是第一次让别人帮忙换月事带。

“哦对了,我还给你准备了这个。”

老板娘神秘兮兮地从一旁的桌上拿过一个包袱来,她将包袱递到陶夭夭腿上,笑着说道:“她笑,打开看看?”

陶夭夭疑惑地打开了包袱,里面竟然是满满一包袱的月事带。

这……这实在是……

陶夭夭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姐啊!我太谢谢你了!你真是雪中送炭啊!”

陶夭夭感动得热泪盈眶,就差抱着老板娘的胳膊叫亲姐了。

据他所知,九渊皇朝虽然国力昌盛,可是女子隐私方面却依旧有些落后。

大部分的女子都还用着最古老的草木灰做月事带的填充物,而且,这最私密的东西通常数量都不多,很多都是洗过又在阴凉处风干之后接着用的,贫苦人家可以替换的就更少了。

可是现在,这老板娘竟然一拿就拿出了一包袱,而且,内里竟然还是以棉布填充的!

“怎么样?感动了吧?”老板娘笑得讳莫如深。

“感动!”陶夭夭重重地点点头,慌忙就要转身去找她的那两个大荷包。

“姐,我给你银子!给你超多的银子!”她现在一点都不吝惜银子,这一包袱月事带,可是她救命的东西,就算用完就丢了埋了,也足够了。

老板娘“哈哈”大笑了两声:“妹子,你的银子收着做体己银子吧,你那个相公啊,出手可阔绰着呢,这些东西都是他让我以最快的速度去镇子上搜集过来的呢!”

“啥?我相公?”陶夭夭的舌头打了个结,差点没被自己的牙齿咬破,正抚摸着崭新月事带的手也狠狠地抖了几抖,这些东西好像忽然间变得烫手了起来。

她红着脸,迅速将包袱系得紧紧地丢在了一边:“姐,我相公他……他竟然对这些女儿家的是情如此上心?”

这一定是个假的洛云锡!

“所以姐才会说你找了个好相公啊!”老板娘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她盯着陶夭夭上上下下打量了半天,忽然间开口:“妹子,你们两个,还没有那个吧?”

“哪个啊?”陶夭夭愣了愣,没听懂。

“就是那个啊!”老板娘伸出了两根手指,指尖相对碰了碰,陶夭夭一下就明白什么意思了,她瞬间羞红了脸。

“姐,你说什么呢!我们两个,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

“这有什么?你们不是都已经拜过堂了吗?这没什么好害臊的,不都是那样过来的吗?”

老板娘往陶夭夭面前凑了凑,压低了声音说道:“妹子,你听姐一句劝,这样长得好看又体贴细心的好男人,你可是打着灯笼都没处找的,你要是不早点下手,回头可就被别人抢走了!还有,你这个肚子疼的毛病啊,其实是有办法可以治好的!”

“什么办法?”陶夭夭眼前一亮问道,对于老板娘说的那个“拜了堂”反而没怎么注意。

“就是我说的那样啊!”老板娘哈哈大笑了一声,“真的,百试百灵!你得赶紧的,月事走了之后就赶紧将这事儿办了,最好能一举成功,再揣个娃……你这痛经的毛病啊,就能彻底好了!”

听着老板娘的话,陶夭夭顿时觉得天雷滚滚。

这个朝代,竟然都已经开放成这个样子了?

办了洛云锡?

还揣个娃?

这……

再借给她两个胆子她也不敢啊!她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出门去面对他了……

陶夭夭欲哭无泪地扯过被子蒙住头,苍天啊!

她该怎么出去见洛云锡啊!

“行了妹子,你别不好意思了,你还说你相公脾气不好,哪儿能啊!我看他对你挺关心的,你是没见他急的那个样子啊!”老板娘抿着嘴笑道。

“他急?”陶夭夭掀开被子,“姐,你确定他是着急,而不是被气的?”

“姐是过来人,不会看错的!”老板娘一边笑,一边从衣柜里拿出两套衣裳过来,“妹子,我知道你们都是大户人家出来的,我小姑子的衣裳你也别嫌弃,先将就穿着吧,我去将炉子上的红枣粥给你端来去,你也不用过意不去,你相公给我当家的银子,足够你们在这里好吃好喝住上十天半个月的了。”

那老板娘快人快语,虽然听起来像是奔着银子来的,可是陶夭夭却生不起一丝反感。

“行了,你先歇着吧,我走了。”老板娘说着站起身来,却见陶夭夭猛地躺了下去,一把扯过被子将自己盖了个严严实实。

老板娘心下疑惑,正要上前询问,便听到门外一声极轻的脚步声,她微微笑了笑,瞬间就了然了。

“果然还是年轻啊!想我当年那会儿……”

老板娘娇羞地笑了两声,掀开珠帘朝外走去,刚刚转过屏风,就遇上端着一个粥碗走进来的洛云锡。

“上官兄弟,你来了?”老板娘笑着跟洛云锡打招呼。

洛云锡“嗯”了一声:“我去了厨房,看粥好了,便端了过来……”

微微停顿了片刻,他又问:“……她,醒了吗?”

“哦,你说陶姑娘啊,还没呢。”老板娘笑着看了洛云锡一眼,扯了个谎说道:

“上官兄弟,大姐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你,你可不能小看女儿家的这小日子,稍微不注意那可是会落下病根的!

见不得凉,吃不得辣,还有,可千万不能累着了,更不能气着了,不然的话,那可不是一副药两副药能治好的病根啊!”

老板娘一边说,一边暗中观察着洛云锡的神色。

他们这两个小年轻,一看就是还没捅破那一层窗户纸,她开门做生意做了这么些年,还给人做过几年媒婆,看人那可是一等一的准!

果然,听了她这一番话,洛云锡的眉心越锁越紧,都快锁成一个疙瘩了。

“上官兄弟,你也别愣着了,赶紧进去吧,我估摸着这会儿陶姑娘应该也快醒了。”

老板娘笑着指了指房内,转身离开了房间,还不忘体贴地关紧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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