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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口,“你个不守妇道,厚颜无耻,下次再出言侮辱我就……”

那人被他骂得眼神由朦胧改为清醒,而且越来越清醒。

我在外边看得不住地摇头。啧啧……化蝶啥都好,就是脾气大火爆,不晓得怜香惜玉,迟早会闹出大事。

果不其然,那愈来愈清醒的公主欣喜若狂地往化蝶身上贴,眼见就要擦边走火了,壮士被吓得改揪为拎,只恨不得把她拎出身外几丈远,脸色着实有些不好。最终只得强忍着被她摸了几把后,佯装笑意地倾身压下来,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居然活生生地把她给催眠了。

而且此次催得还不太地道,人家一女人都被他折腾到了床上,他都还没有让其休息的打算。隔着窗户纸,只见他心有余悸地整理好被蹂躏得不成形的衣衫,愤愤然地问道:“你竟是打通了哪个官员,竟让你三番四次猪狗不如地出了宫。”

公主气喘吁吁,眼神涣散,呆滞地回应:“能打点的都给打点了。况且皇兄这次也让我出宫。”

蝶公子气得咬牙,有些虚脱无力,坐到床边凑近问:“出宫做什么?”

那边毫不考虑,立马应答:“来攸州微服办事。”

问:“何事?”

回:“皇兄不让说。”

化蝶怔了怔问:“真不说?”

肥硕的公主死咬牙,似乎一点儿也不受催眠的影响,生硬地回道:“不说。”

化蝶道:“那好。皇妹。”

我睁大眼,怔了怔。

化蝶声音压低且严肃了不少,“朕托你做的事儿做得怎样了?这些日子只顾着吃喝玩乐,只怕你是忘了吧。再给我重复一遍,朕让你来攸州是干什么来了。”

肥硕的身子抖了抖,趴在地上,“皇帝哥哥,臣妹一点儿也敢没忘记。七皇子现在还没找到,我已经派人悄悄在攸州撒网找了,定能将皇子成功送回京城。”

“原来是找七皇子。”蝶公子抿嘴轻笑,狭长眼眯成一条缝,活脱脱是只诡计得逞的公狐狸。

我无语凝噎,望天。

那边已经换了个问题,只见问的是:“刑部大人最近把江南那带私运盐粮的狗官定得什么罪?”

回:……

以上无限循环往复。两人作势亲密闲聊了好一会儿,好到让我牙齿缝都抖。

一顿残酷的训话加哼哼后,化蝶眉一挑,明显解了气。

那一厢也被磨得气息弱了些,似乎有醒来的迹象,只见拉扯着衣衫不太安生了起来,还连带着滚了几滚。

蝶公子了然,立马把公主踹开了,径自接了衣带,虚掩着软卧在榻上。

于是,像大公主这么大的大人物醒了。

化蝶俊脸有着欲后的疲惫和绯红,扮成柔弱的样子……半躺着,作势拢了拢身上被糟蹋得不成形的衣衫,玉手一摊,收费。

我瞪大眼睛,瞧了。

觉得这一招真够狠,称绝不已。

大公主非但不知情,还一脸红光满面,心满意足的表情,搂着化蝶又是乖乖又是宝贝的乱叫了一统,才撒手。

敢问,这是什么世道啊这……

我徐徐瘫倒在地,靠着门板,抚额,挥了把老汗。

今儿个,总算打开了眼界。

原来公子接客竟是这般接的!

第二十章勾栏内奇男子

我浑浑噩噩的下了楼,整个人还沉浸在头牌给我营造出的震撼之中而无法自拔,一时间感慨万分啊万分,心中郁结,着实不痛快。

化蝶公子是楼里的红牌,想必接过的客人数不胜数。

莫非这些日子以来他都在用邪术催眠外加这么不入流的下药功夫蒙混过关?他方才诱使大公主答的那些朝廷之事我听都没听过,什么刑部大人,江南私运官盐还有七皇子……啧啧,他这是在接客的还查案。

此番被我撞见的事情定是不同寻常,想必泄露出去会有杀生之祸。可是要我活生生憋着,我却又憋不住,心里头无时无刻都像是被人用小爪子挠一般,直想找人倾诉被人宽慰一番,却又不知道该与谁说,于是负手于身后,看着楼下芸芸客人,高深莫测拐着弯儿的去问赵管事。

我问他:“老赵啊,平日里只要问你,你就没有不知道的,不晓得除了收集这富贵人家八卦之外,你对朝廷懂得多少?”

赵管事极为谦虚地问:“懂得不多。不知老板想知道什么?”

“据闻当今圣上生了七个娃娃?”

“不止。皇子有十三个,公主有三个。但最为宠爱的却是淑贵妃生的皇子,排行老七。”

我神神秘秘道:“最近是不是出了件大事弄得皇上夜不能寐?”

赵管事也左顾右盼,遮遮掩掩地配合着小声道:“事情也不是很大。只是他最宠爱的皇子失踪些日子。”

“七皇子是个怎样的人?”

“是个男人。”赵管事高深莫测地一笑,望了我一眼,“但总归不会是您。”

我虎躯一震,下意识地就把衣衫下摆抓牢了点,想把胸脯弄得更为平坦一些。

他是察觉了我是个女人,还是说我不会是皇子?

赵管事忽视了我内心的纠结,继续不痛不痒地说:“七皇子是与淑贵妃回省探亲的时候,在途中与旁人走散的。既然是一个能走散的年纪,想必还很年幼。当然我不是说您很老,只是他们是今年初八才走散的,您已经在这儿呆了好几年了,所以不会是你。”

“他们家里人怎么不寻?朝廷怎就不张榜?”

“皇上最宠淑贵妃也疼极了这位聪慧的七皇子,虽立了正宫皇后的独子为太子,不过也只是权宜之计。因为太子从小身体羸弱,想必撑不了多久。如今宫内几百双眼睛都盯着七皇子,听说这孩子从出生就险些被毒死,淹死。皇后护子心切,一心想保住太子位。淑贵妃也不差,这次出宫也只想带着七皇子暂时避避风头,却不料中途出了岔子。倘若大张旗鼓的找皇子,只怕这孩子失踪的消息放出来后,人还没寻到,途中就被不怀好意者抢先一步……”赵管事斜我一眼,伸出手在脖子上做了个咔嚓的动作。

我竖起眉,一脸触动。

“想必这次皇子失踪的事情极为机密了?”

赵管事扬眉,“可不是。”

“那您知道得可真多。”

他笑了,极为谦虚地垂头,拱手道:“略知一二。”

“江湖之中有没有看似是一座勾栏其实却不是勾栏的地方?”

“有啊,素来青楼勾栏等风月场所,有不少是搜集情报之地。”

“你是说咱勾栏?”

赵管事笑得高深莫测,“我可什么也没说。”

我手揣在袖子里,也高深莫测了起来。

经我这几日的细心观察,我发觉这还是一间勾栏,但可悲的是这间勾栏里的公子们都不怎么接客。

虽不接客,但性格一个比一个出挑。

化蝶有个与他身份与他悲惨的处境极不相符的爱好,那就是收藏古物。在他看来,这古物是越久越老越好,比如越王勾践的青铜剑,炎帝的剔牙签……偏偏他只限于收藏,对鉴宝之事却知之甚少。恩客大都摸清了他的喜好,往往绞尽脑汁寻了些古玩来讨他欢心,可世上哪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更何况他又不识货,所以没少受恩客诓骗。

诚然,化蝶公子接客的手段也不见得有多光彩。相较之下,二者也算是同一个货色,也没谁对不起谁。

风筝在这方面见多识广,生得一副好眼力,只消一眼便能看出个真赝,不过他好涵养,基本上不与化蝶说。

他不说,并不代表他不与旁人说。

因此勾栏苑里偶尔会惊现一两场闹剧,比如化蝶因某位客人出手大方而得了某件宝物,待他死心塌地伺候了那个恩客半个月后,勾栏里突然飘出了原来那个宝物是个假的,而且假得还很拙劣之类的说辞。

宝物确实是假的。

蝶公子也确实是上了当。

倘若没人点破,便能太太平平的过日子,起码在无知的化蝶心中,东西永远是真的。

可惜,如今不仅被点破了,还让蝶公子平白无故赔本儿伺候了恩客半个月,浪费了大好的青春不说,还闹得勾栏里众人皆知,十分的丢脸。所幸这种意外只有在化蝶挑衅或无意得罪了风筝,风筝默默承受数日,等人们基本上淡忘了有二人曾为何事拌嘴闹别扭的时候才会出现……所以纵观上下,风筝能忍且有谋,不亏为一人才。

也让我深刻的了解到,得罪谁都行,就是莫要得罪风筝。

言归正传,风月场所也有数十家,哪个勾栏青楼里没有红牌与头牌之争,蝶筝公子们虽谈不上斗个你死我活,但二人之间芥蒂还是会有的。

因此每当寻到一宝后,化蝶也不会放下身段求风筝为他鉴定。放眼望去偌大的勾栏里,只有辛召沦落风尘之前是个书生且腹中有些那么点笔墨,因此化蝶也没少笼络他。辛召也乐意与化蝶团成一团,只可惜他虽有些笔墨,但对古物也知之甚少,不过他向来有个优点,不懂便不多言,往往笑一下,配合眼前人说些似乎而非,不痛不痒的话,略表一下意思。

“你觉得这青铜五兽怎么样?这来头可不小,听闻是千年前的古物。”

“这纹路……”

“是蟠龙纹,战国时期才有的,错不了我在书里翻过了。你看着色泽……”

“颜色挺青的。”

“可不是。”

“战国时期的只怕是要白银千两。”

“我才花了一个百年前的出土青花瓷外加五百两从别人手里换来的。”

辛召微笑,这往往就能承托出自己的修为,他负手便不说话了,便很专心的与化蝶看着那宝贝。这一举动更让化蝶捧着手里的宝贝喜得上了眉梢。

一点还算看得过去……

让我看不惯的是,辛召经常拿些平淡无奇的东西也来凑热闹。

有一日,我便见他拿那铜铸的香炉沾了些雨水埋在土里,暴晒了一些日子又埋,反反复复弄了好几个来会儿,三四个月后待那香炉已锈迹斑斑了,再拿着卖给了化蝶。

更甚者……

又一次,见他埋夜壶。

我沉默了。

暂且不说辛召的事儿做的是对是错,就蝶公子屡屡受骗还毫无察觉来说也着实让人觉得悲惨了点儿,十分值得同情。

在我看来,他应当只是一位喜好古董的寻常公子,只是这个寻常公子比旁人多会了些迷惑催眠之术,又命运多舛地被卖入了勾栏,仅此而已。

我情愿相信这楼与其他勾栏苑并无太大的不同,公子们除了偶尔几个十分的有个性外,也都是寻常的好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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