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 59 章(1 / 1)

“那以前你都是怎么睡着的?”

陆秧秧才不信他的话。

她继续用力抽被角。

“以前是以前,以前我没有这么近地仔细听过你的心跳。”

晏鹭词继续用力压着被子。

“还在望峰门的时候,我就很喜欢待在你身边,但当时太多烦人的心跳声吵在一起,我没能发现是这个原因。不过现在我已经能很准确地分辨出你的心跳声了。”

所以你已经逃不掉了。

陆秧秧又使劲地扯了一把被子,但她的力气刚用到一半,被子“嘣”地就开了线。

怕再扯会把整条被子撕碎,陆秧秧气到不行地甩开手,不敢再它了。

玄门中倒也有将听觉或嗅觉修炼到极致的修行者,但晏鹭词明显不属于这种情况。

他表现出的能力已经超出她对人的认知了。

就在她思索时,晏鹭词又出了声。

“小师姐,你到底叫什么?”

他问她。

“藏药岛所有有资格刺上兰花的人、就连被正房主母迫害、假死逃命流落在外的私生女我都查过了,没有人叫陆秧秧。”

还真的去查藏药岛了?

想到晏鹭词将藏药岛查了个底朝天却还是毫无头绪的样子,陆秧秧终于有了点解气。

看着还赖在她被角不肯的晏鹭词,她忽然很想演一演。

于是她大惊失色:“你怎么知道我来自藏药岛!”

“我看到你的兰花了,就在你的……”

晏鹭词说着伸出手,似乎是想把她肚脐上的那朵兰花翻出来。

经过撕衬裙的事,陆秧秧已经完全相信他能做出来了。

她连忙压紧被子。

“不用了!我知道了!”

“哦。”

晏鹭词又躺了回去,变回了缩成一团的小野狗。

心有余悸的陆秧秧也钻进了被子里,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

“我就叫陆秧秧,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跟某些人可不一样。”

晏鹭词:“我也就叫晏鹭词。”

陆秧秧没全信。

她回山谷后可是也查过了,玄门里没有一个叫晏鹭词的!

但她也没那么肯定,毕竟玄门正道里也没人知道她就叫陆秧秧。

她阿娘在在她这个年纪的时候,“连乔”的名声可是

早就已经传出去了,这样想一想,她好像还有点丢脸。

就这么胡乱琢磨着,不久后,陆秧秧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在她陷入梦中的那个瞬间,她盖在被子下的手腕上,玉镯隐隐地浮现出了一朵桃花。

陆秧秧又一次做梦了。

这次的梦里没有了高挑少女,只剩下高劲少年和一个新登场的男人。

男人同样像是被彩色水墨画出来的,文质彬彬,穿着体面。

虽然跟高劲少年一样没有五官,但却很容易辨别,因为他的左脸上画有一颗很大的黑色痦子。

两人在一条集市中相遇,一起去面汤铺喝起了牛肉汤面。

从他们的交谈中,陆秧秧得知,这左脸画有黑色痦子的男人出身于一个隐居的世族。几年前,家族凋零,只剩下了他一个人,不想世族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彻底消失,他便背起行囊来到了外面。

此人有些天赋,手中更是握有世族传承的不少秘籍,本想在外面大展宏图,将世族的名声扬拨出去,可没想到却因容貌欠佳,连连碰壁,甚至还遭人讥笑辱骂。

亲人尽失,又屡次受到打击,男人心灰意冷,终于无法承受,想要自行了断。

而就在他决定自尽时,高劲少年救下了他。

两人一番交谈,竟成了知音,开始共同游历。

在高劲少年的帮助和鼓励下,男人对世族术法的掌握更上了一层楼,终于闯出了名气,被一颇有名望的玄门家族相中,招为了上门女婿。

高劲少年见他向往安定,便同他辞行,一个人踏上了继续游历的道路,两人就此分别。

几年过去,男人过得很好,妻子温柔贤惠,从不嫌他貌丑,反而大赞他的才华,两人琴瑟和鸣,前不久刚添了一个女儿。他这次出来,正是为了筹备他女儿的百日宴。

提起女儿,男人的声音满是喜悦,还极力邀请高劲少年到时也来喝上一杯酒。

但说着说着,他却叹了口气。

“如今孩子还小,眉眼还看不出来,只希望女儿长得不要像我,能多像她母亲。”

“你怎么还在介怀这事?”

高劲少年把面汤吃得干干净净。

“容貌终究是外在,再漂亮的人也有老去的时候,最后所有人都一样,留不

下的。”

“你相貌堂堂,自然可以说出这样的话。”

男人摇头,“你也许没有发觉,你我一同在这汤面铺子点了面,可你碗中的肉片却比我多上许多。可见这世间仍旧是看脸的世间。”

但他却并没有沮丧。

“不过我如今有妻有女,面容于我,也没什么要紧。我还在我妻子的族中挑了几名愿意承我姓氏的弟子,传授他们我族中的术法。虽然我族中的血脉只剩我这一支,但我想,只要我将这术法传授出去,它便也算没有断绝,将来或许还能有我族扬名的一天。”

说话时,男人似乎染了风寒,不时地就会咳嗽两声。

但他的情绪还是十分欣喜,充满了对未来的期许。

他咳嗽咳嗽着,陆秧秧从梦中醒了过来。

睁开眼,天色已经大亮。

她明明觉得自己才睡了一小会儿,没想到竟然过了这么久。

她揉了揉眼睛,低下头。

脚边的晏鹭词仿佛没有一整晚都过,还压在她的被角上,蜷成一团,半个身子悬在塌外,看起来相当可怜。

不。

陆秧秧马上警醒。

他有什么可怜的?他明明有一整张大床,是他自己不过去睡。

他现在这个样子,根本就是自找的!

“咕噜咕噜。”

忽然,陆秧秧听到了她肚子饥饿的叫声。

昨晚一根鸡腿都没能吃到,早上起来肚子里果然就很空。

她想起昨晚她好像梦到过一碗用手摔打出来的劲道面条,上面铺着厚实的牛肉,清淡的油光和鲜亮的葱花点缀,味道肯定鲜美得不得了,顿时也想来碗热热带汤的喝一喝。

她推了推晏鹭词:“让开,我要去拿早饭。”

被她这么粗暴地吵起来,晏鹭词也没发脾气。

他眨着眼睛缓了缓神,然后乖乖地坐了起来,看着陆秧秧急匆匆地洗漱完然后跑出去。

没多久,陆秧秧就提着食盒回来了,捧出了两大碗牛肉面。

她大口地吃了两下,觉得味道有那么点清淡,于是打开包袱,从里面拿出了一小袋红色的小辣椒。

这是它们山谷外县城上种的很厉害的尖椒。

她出门前二狗叔特意晒好后让她装上的。

很暗的红色,比小指还要细,看着很不起眼,但只

要在它的辣椒尖儿上咬下那么一点儿,辣味就会直冲天灵,大半天都消散不掉,没吃过它的外地人绝对受不了。

陆秧秧看了看手里的辣椒,又看了看在对面安静吃面条的晏鹭词,嘴角扬起了一个不怀好意的弧度。

“这个,你吃吗?”

她大方地拿出了一整跟小尖椒,递给晏鹭词。

见晏鹭词接过后把它往嘴里放,她卖力点头。

“大口咬,使劲嚼,可好吃了!”

晏鹭词于是真的咬了一大口,使劲儿地嚼了两下。

但是马上,他的腮帮就微微鼓着不了。

陆秧秧睁大眼睛,幸灾乐祸地等着他把辣椒吐出来然后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说不定嘴巴还会肿成两条香肠!

可晏鹭词只是停了一小下,就继续嚼着把它咽了下去。

陆秧秧不可置信地盯着他。

这辣椒连她都只敢小口小口地咬着吃,他竟然能就这么咽下去?

他这是多能吃辣呀?

不过没多久,陆秧秧就知道他其实并没有那么能吃辣。

因为他的嘴唇很快就红了起来,眼睛里也水露盈盈的,还用嘴吸了好几口气,突然就有了种他这个年纪该有的可爱。

看着他的这个样子,陆秧秧忍不住想跟他多说几句话。

“你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

被她这么戏弄也没生气,都有点不像大魔头了。

晏鹭词红着眼睛和嘴巴,乖乖喝了一口水。

“因为昨晚睡得很好。”

“……”

不聊了。

陆秧秧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她埋头把一大碗牛肉面吃到见底,然后告诉晏鹭词,她想要出门逛一逛,买点集市才有的点心回来。

晏鹭词还在红着眼睛吸鼻子,一点大魔头的气势都没有,所以陆秧秧在单方面和他说好会给他带好吃的以后,就直接跑了出去。

买吃的当然是其次,陆秧秧这次出门,主要还是想在城池中多走一走,看会不会有新的发现。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她才刚刚出来,就在人群中看到了程崔梅。

准确说,她是看到了一张和程崔梅很像的脸。眉眼弯弯,五官精巧,十足俊俏。

但这张脸更像是个中年人的,这人的耳下也没有那朵红梅胎记,这让陆秧秧一下就想到了方

为止提到过的、来信密探看到的那个人。

她当即收敛气息跟了上去。

最终,跟到了一处结界前。

她碰了碰坚硬的结界边缘,停下了脚步,闭上眼睛靠气息继续追着他。

但不久后的某个瞬间,他的气息十分突兀地消失了,如同被什么东西直接隔断。

她跟得十分小心,他不可能是因为发现了她所以才隐匿了气息。但她确实也没办法再找到他了。

陆秧秧睁开眼睛,看向结界的里面。

这里并不是什么神秘的地方,这里就是长乐宫城池边的一片空地。

从繁华熙攘的街道走过来,抄小路不过两三刻钟,就是现在,陆秧秧的身边也同样有人摸着结界的边缘向内张望。

而这里面是什么也不是秘密。

定下婚期后,程娇娘就召集了天下的能工巧匠,在城边清出了这片空地,说是要为儿女的婚宴建造一座这世间最精美的“空中楼阁”。

这天下独一份儿的空中楼阁,自然不能在婚宴前就让世人看到,因此从建工起,这里就大张旗鼓地设好了结界,不准任何再有进出,就连匠人们的食宿也皆在里面。

最开始,外面的人还能清楚地看到里面,不少人结着伴地过来看热闹。

但过了段日子,清雾便在结界四周弥漫起来,逐渐遮挡了外面人的视线。

这让城池中的人越发期待,就等着婚宴当天可以大开眼界。

为了能更好地看看结界里面的样子,陆秧秧爬到了附近地势较高的山丘上。

结界内的雾已经很大了,即便是陆秧秧,也只能看出个大概。

那座楼阁已经初见雏形。

除了四角用纯金的白鹿、貔貅、麒麟、凤凰四只瑞兽昂首支撑,整座楼阁的确几乎悬空建起,但远远望去,也只能看到一片金碧辉煌。

而结界内除了那座楼阁,还有无数正在忙碌着继续建造楼阁的匠人。

刚才那个男人就是穿过结界混到了这些匠人的中间后才消失了气息。

但这些都并不是最让陆秧秧在意的。

让她在意的,是结界内涌着的大雾。

她不是没有来过这里。

听到长乐宫的这次婚宴可能同“画皮”有关后,她就到这里观望和打听过了。

但那时这里

只有一点点的雾气,跟普通的结界差不多,因此她并没看出什么蹊跷。

没想到这才几天的工夫,这里就完全变了样子。

那么,要是再过几日,雾气再浓郁一些……

那种场景,陆秧秧曾见过一次,那就是望峰门的“封山符”。

封山符起,白雾浓漫,结界内的整片地域便如孤岛,独立于世,内外不相见。

真要是到了那种地步,大婚时长乐宫将结界打开也就罢了,若是没有打开,那里面发生的一切便都会成为秘密……

思及此,陆秧秧更加坚定了她一定要进入婚宴的决心!

……

虽然有了决心,但回到储香苑后,陆秧秧却怎么都不想回晏鹭词的院子。

即便昨晚晏鹭词最终只是睡在她的被角上面,并没有其它奇怪的举,但他非要跟她睡在一起就已经很奇怪了。

要是宋谶失信没有出现也就算了,但宋谶可是说好之后就会去西南山谷拜访,她要是继续放任晏鹭词睡在身边,那她这个人也太差劲了。

她磨蹭了一会儿,转身向着方为止的院子跑去。

她决定等到晚上,故技重施地让萤虫再去给晏鹭词报个信儿,告诉他今晚不用等她,这样至少能多拖一个晚上。

掰着指头算一算,距婚宴当天也没剩几个晚上了,能拖一个是一个。

而且,她还有事情没有跟大家说呢!

拿出包袱里的小木鸽,陆秧秧大摇大摆走到方为止的屋子里坐下,一脸“我有好消息要说!你们快来问我呀!”的期待表情,扬着头看着大家。

但过了好半天,在下棋的薛盈和方为止谁没有人理睬她。

薛盈:“你不会在让我吧?”

方为止:“没有。”

薛盈:“我不需要你让。”

方为止:“好。”

就这样重复着对话下到最后,输到无法落子的薛盈直接把棋子摔了!

“你真的不让我?!”

她对着方为止发脾气。

“下一局棋而已,跟块木头一样,烦死了!”

方为止被她当面甩了脸色,也只是弯腰将棋子捡起,一张清瘦的脸仍然肃得像块冰。

“不要、拿、东西、出气。”

在两人的旁边,陆秧秧抱着她的小木鸽噤若寒蝉,一点声音都不敢出。

不过,她真的觉得方为止好冤哦,明明就是阿盈一遍又一遍说不准他让她,最后输了怎么还骂人呢……

“看什么看?”

薛盈终于发现了陆秧秧。

她没好气地睨了她一眼,顺势又看到了她手里的小木鸽。

“这又是从哪弄来的?”

终于有了展示小木鸽的机会,陆秧秧马上把它举了出来!

“铛铛铛铛!”

她大声问。

“你们猜,这是谁给我的?”

薛盈:“要说就说,不说闭嘴。”

“……”

她就不说了!

陆秧秧把放到小木鸽郑重地放到了桌子中央,让屋子里的所有人都能一眼看到。

她决定了,她就把它摆在这里,她就不信没人主问她。

看谁最后憋不住!

就这样,天黑了下来。

薛盈因为输了棋,很干脆地带着一肚子的火出去逛街去了。

段峥明则在外面打探消息,始终没有回来。

屋子里唯一剩下的方为止继续对着棋盘打谱,完全没朝那只小木鸽看一眼。

陆秧秧看着没人理睬的小木鸽,哼了一声,坐到院子中放出了萤虫,让它们去给晏鹭词报信。

但萤虫们这次似乎很不情愿,翅膀扇了半天都没飞出院子。

陆秧秧很懂它们的感受,她如果不是因为惑心术,肯定也每天都扒着这里的门不想去晏鹭词那儿。

“没关系的,勇敢一点。”

她鼓励它们。

“他就是感觉起来比较可怕,其实人不坏,你们只要把消息给他看一眼,然后马上就可以回来,不用在那里停留。等回来以后,我给你们准备最新鲜的粟米吃!”

为了自己可以不回去,正直的秧秧小谷主已经沦落到连萤虫都哄骗了。

见萤虫们总算离开,她松了一口气。

但没过多久,萤虫们突然一窝蜂似的慌慌张张飞了回来,不等陆秧秧反应,它们就主冲进了她的布袋子,在里面不停发抖。

陆秧秧顿了顿,猛地看向院子外,拔腿就往外面跑,总算是把晏鹭词拦在了院门前!

她挡在他面前:“我不是说我明天就回去了吗?”

“不行。”

“前天还可以呢。”

“所以我前天晚上没有睡……”

说着,晏鹭词向着屋里望了望,

眼神忽然就阴沉了下去,推开她就往屋子里走。

陆秧秧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宋谶给她的小木鸽正放在屋里的桌子上!

陆秧秧赶紧上去拉住他:“我们现在就回去吧!”

晏鹭词:“我想进去。”

“这是别人的屋子。”

晏鹭词不理她,直接就走进了院子。

陆秧秧还没想好她到底要不要为这件事轰出灵力跟晏鹭词对打,晏鹭词就已经站到了小木鸽的面前。

屋子里突然进了外人,方为止却还在稳稳地打着棋谱,陆秧秧都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了,方为止的手却忽然顿了顿。

“程凰,来了。”

“谁?”

陆秧秧被晏鹭词闹得根本没留意外面的静。

“程凰?”

“程凰?!!”

她回过头,认真去听外面的声音,却发现已经难以避开了。

“先躲起来!”

她死命地拖了晏鹭词,拉着他躲到了一扇屏风后面。

在陆秧秧他们到来后,程凰也曾来过一次,她掐着方为止会被春香摧毁身体的前一刻给方为止喂了解药。

然后她便似乎有意冷落他似的,这几天都在跟其他的少年们四处游玩。

但从她每日叫人送过来奇珍异宝和丝毫没有变差的饭食看,那位小主子对方为止的心思根本就没有歇。所以他们几个也随时都提防着她会过来,段峥明更是时不时就会出去打探一下她的向。

但她今晚明明就该在外面花天酒地,怎么会突然就跑来了方为止这里?!!

很快陆秧秧就知道了原因。

因为程凰喝醉了。

她借着酒劲儿,所以又跑来找方为止了。

“阿郎。”

程凰解着外袍,趴在了棋盘上。

“你看一看我,看一看我。”

她的身段凹凸有致,露出的肌肤上有着或轻或重的恩爱红痕。

但方为止正人君子,自然始终闭着眼睛。

陆秧秧悄悄地朝着外面看了一会儿,忽然想起身边还有一个晏鹭词。

她看向他,却发现这位少年还在盯着小木鸽。

一个木头做的小鸽子,难道还没有一个半裸着的妙龄少女对你的诱惑大吗!

不等陆秧秧对他说什么,等不到回应的程凰起身往香炉中撒入了一整袋的香料。

香炉

中的火焰腾然而起,艳粉色的烟顿时弥漫了出来。

陆秧秧当场就懵了。

她并不担心方为止,因为薛盈之前给了他一颗百毒不侵丸,他已经吃下去了,根本就不怕这种烟。

但薛盈可没给她啊。

更何况她旁边还有晏鹭词在……

陆秧秧扭过头,发现晏鹭词居然还在盯着那只小木鸽,已经不开心地把小尖牙都咬起来了。

陆秧秧也管不了他开心不开心了。

她把右手的镯子伸到他面前,小声问他:“你能不能用音律幻术把程凰控制住?”

晏鹭词转回头,看着她:“不要。”

他说:“我喜欢跟你这样躲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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