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1 / 1)

云谣愣愣地看着对方,那个男人在说出这句话后,双手叉腰,歪着头仔细看向她。云谣觉得眼前这人脑子恐怕不太好,在墙上画了一堆可怕的鬼脸,现在又装鬼吓人,指不定是个在宫里被逼疯的什么人。她坐起身推开了对方,站起来拍了拍衣服,此时宫门在她的眼前,这条长路走到尽头,必然有个出去的方式,刚好这一排都无人把守,她如果不趁着这个时间离开,等会儿淑妃的人到了,或者巡逻的人到了,她再想走就来不及了!被疯子吓了一下就吓了吧,和疯子纠缠才显得她脑子不正常呢。云谣朝那青面獠牙的面具看过去,男人就站在一旁,被她推开居然一时没说话,好似是吓到了。云谣当他脑子不好,抬脚准备跑,那男人猛然站在她跟前拦住了她的去路,却再没说话,也没碰她,云谣朝左跑,他就往左拦,云谣左右跑了两次,都被这人给拦下来了。她心跳还很快,生怕有人追过来,耳畔除了巷子里传来的风声就什么也没有,这说明她暂且是安全的,淑妃的人还没找到这儿。云谣伸出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眯着眼睛看向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男人,她双手叉腰有些无语,自己不动,那男人也就不动了,不知情的人看过去,就像两个人在玩儿什么游戏一样。云谣咬着下唇,深吸一口气后提着裙子走到一边,她揉了揉已经肿起来的手腕,弯腰将扔到墙角的毛笔拿起来对着男人晃了晃:“好了,不跟你闹,来,画画,你画儿你的,我忙我的,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好吗?”那个男人伸手捋了捋戴在脸上的鬼面具下头挂着的胡子,歪着头朝云谣看过去,那青面面具后头的一双眼只露出了一半,漆黑的瞳孔中若有所思,提了点儿兴趣。云谣用笔在墨桶里沾了点儿墨,然后在墙上开始作画。她不会画画,从一墙的画来看,虽然都是可怕的鬼面,但眼前这个男人好歹是有绘画功底的,疯是疯了点儿,傻也傻了些,但如果好好画画,说不定这墙几百年后,还能搬进博物馆里当个什么文物之类的。男人看见云谣要画画,于是有些好奇地凑过来,他就站在云谣的身后,直接将晒在她身上的阳光遮挡,略微弯腰盯着她的笔尖。云谣在墙上画了一只猪,毛笔的笔尖劈开了,那头猪的眼睛居然还是双眼皮的,她画完了一只猪头,就将毛笔递给了身后的男人道:“来,这位小哥哥,我已经尽力了,剩下的靠你补救,墨还很多,不要浪费,不画完不准离开哦。”男人接过了毛笔,看了一眼墙上的猪头,又看了看面前的少女,眼中的兴趣更浓了。云谣略微蹲下来,然后从对方的手臂底下钻过去,弓起一双手,摆了个江湖作别姿势:“告辞!”说完这两个字,她提起裙子就往宫门尽头的方向跑,一条长路没有人,天上飞过了几只鸟,云谣抬头看向自己头顶上的鸟,又回头看了一眼握着笔站在原地的疯子,呼出一口气,眼瞧宫门就在跟前,等她跑出去了,就自由了。凭着她现代人的先进思维,即便现在口袋里身无分文,出去了之后怎么也不会饿死,至少不用再给人磕头道谢,磕头道歉,还随时担心脑袋不保。青面獠牙在阳光下微微发光,那青面的面具上居然覆盖一层绿宝石粉,涂了油层,高挺的男人略微抬头看向在宫门这条长路上盘旋于上空的飞鸟,几只飞鸟鸣叫一声,顿时飞散。男人的拇指轻轻摩擦着笔杆上雕刻的文字,又看向他作画的墙面上多出的一只猪头,将笔往墨桶里一扔,转身挥袖离开。云谣跑到了宫门前,看着厚重的大门,深吸一口气,用力拉开后瞧见门口站着几个侍卫,四个侍卫都回头朝她看过来。云谣愣了愣,没敢动,她以为这一条路都没人把守,原来是宫里的路没人把手,宫外的门口还守着人呢。她的视线从那四个侍卫身上挪到门外一片空旷的平台,她能看见右手边长长的宫墙,还能看见修葺让下人通过的一条弯道,她确定云云就是从这儿入的宫,若门口没有四位侍卫,她此时就已经是自由身了。“你是何人?”其中一个侍卫问。云谣顿了顿,道:“我……我是淑妃娘娘宫里的,淑妃娘娘差我出宫帮她买些东西,我得快去快回,否则迟了,娘娘就该怪罪了!”“可与通行令牌?”另一个侍卫问。云谣故作震惊:“哎呀,我出来前忘拿了,就放在桌案上,现在若回去讨,肯定得错过时间,我小命卑微,若惹得淑妃娘娘生气,连累了几位大哥可不好,不如大哥通融通融,我出去买了东西,剩下的银钱给你们买酒?”“没有通行令牌妄图出宫,拿下!”四个侍卫朝云谣过来,她本就是女生,而且方才摔跤摔得手痛腿痛屁股痛的,对方还是会武功专门看宫门的侍卫,她根本斗不过,三两下就被人按在地上了。云谣立刻开口:“侍卫大哥饶命,饶命啊!我真的是淑妃娘娘宫里的人,我没有说谎。”“既然你如此说,那我就把你送到淑妃娘娘的宫里,瞧瞧你可是她宫里的人!”一名侍卫道。云谣心中一惊,如果真把她送到淑妃那儿,她还有命活吗?淑妃的人现在肯定都在找她,搞不好路上就能碰面,届时她回到了淑妃宫中,必然十死无生,与其这样,倒不如兵行险招。“不不不,我说错了,我不是淑妃娘娘宫里的,我是静妃娘娘宫里的。”云谣立刻改口。静妃先前救过她一命,虽然是为了气淑妃,但她人前装模作样摆出善人姿态,她若被送到静妃宫里,求饶几声,再说几句淑妃在宫里骂她的话,抖一些无关紧要的小秘密出来,说不定静妃觉得她有用,就顺势留她在身边,她也有救了。“一会儿淑妃,一会儿静妃,我看你的身份并非如此简单!”侍卫说完,便差一个人押着她往掖庭走,另两个人往淑妃和静妃处去问。总而言之,这小宫女妄图逃离皇宫,往小了说是私自出宫,往大了说,搞不好是谁派进宫里的细作,不可小觑。“我不是细作……”云谣欲哭无泪。莫非这就是她的命?她注定逃不出去,被抓回去之后,又得面临死亡,然后再度穿越到另一个人身上开始生活?这回连一天都活不了,她这么穿来穿去究竟有何意义啊?!经过鬼画墙,云谣左右看了一眼,先前在这儿作画的疯子已经不见了,说不定疯子在,还能救她一命呢。这地方虽偏远没人来,但好歹也是皇宫一角,敢在墙上作画的,没疯之前必然是个人物啊,她刚才只想着逃,没想到这一层,也不知现在亡羊补牢还来不来得及。“侍卫大哥,你看着墙上的画儿,我朋友画的!真的!”云谣的脖子上还架着刀,她不敢动,只能用眼睛朝墙上瞥:“我朋友在此地作画,方才还在,你瞧这墙上的猪,那是我画的,墨水未干,他没走远,你把他叫过来好不好?”“胡言乱语!你还真是胆大妄为!”那侍卫道:“再多说一句,我也不用白跑这一趟,现在就手起刀落,让你人头落地!”云谣立刻闭嘴,有些无语,若她此番还是死,就先祈祷下一次可以穿越到个厉害的角色身上,比方说皇后,二妃,再不济,齐婕妤也行!云谣额头上被太阳晒出了一层汗,她心里难受却哭不出来,此刻刀架在脖子上,那侍卫还真的能说杀就杀,她连抬手擦汗的勇气都没有。长长一条无人的宫门路,侍卫压着云谣一直往前走,盘旋在上空的鸟儿张开翅膀扑扇了几下,飞来飞去,也飞不出宫墙之外。云谣被关入掖庭了。云谣对掖庭熟,上一个身体徐莹就是从这儿出去的,她被选中才人,封了品阶,自然就入了宫妃的宫里。她本来是淑妃宫里的,淑妃看不起她,总觉得她是户部尚书安插进来争宠的人,所以没怎么管,徐莹死的时候,淑妃还笑话过她几句。这回云谣入掖庭,那就是要受罚了,一桶冷水浇在身上,那水的味道还古怪,也不知道先前是用来洗什么的,有些酸臭。她跪在地上,侍卫已经离开了,面前站着两个太监,如果静妃和淑妃的宫里有人来领人,她就能离开,若无人来领,她恐怕就要在这儿被折磨致死了。云谣被泼了水,晌午最热的时候又跪在院子里晒太阳,刚要晒晕了一桶水再度浇上来,好在没人往她身上抽鞭子什么的,还顾忌着她是淑妃或静妃的人,等过了一个时辰淑妃或者静妃无人来领,那各种刑法就可以上了。云谣现在又饿又渴又晕,伸出舌头舔着嘴角,舔到了一股咸酸味儿,难受地眯起了眼,她心里想着若有一种死法是她现在就这么晕过去死了,倒也不错。“我看她估摸着就是掖庭里跑出去的下人,到此刻还无人来领,必是撒了谎了。”小太监在旁边怂恿,位高一些的太监轻轻哼了一声,抬起手帕擦了擦嘴角的汗,两个小太监跑到了云谣的身边,抬起鞭子就抽了下去。两鞭子将云谣抽趴在了地上,痛得连声音都发不出了,她总算知道先前泼在她身上的水泡了什么。又是两鞭子抽下,云谣的双手在地板上几乎抓破,这感觉,比被杖刑打死还要痛,那两个太监高扬着鞭子正欲落下,便有一人道:“快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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