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一开,周锡兵就闻到了里头飘出的浓郁饭菜香气。跟天下所有的妈妈一样,王家妈妈为两个女儿的归来准备了丰盛的大餐,挤挤挨挨的七个盏八个碟,愣是将偌大的餐桌都摆的没地方看了。
王函一见,立刻尖叫:“妈,我得保持身材啊,你这是在引诱我犯罪。我告诉你啊,我坚决不吃肉的,我只吃菜。”
王家妈妈已经去厨房盛汤了,闻声义正辞严地反驳:“哪儿来的肉啊,全是菜,你看鸡鸭鱼虾蟹,我就没准备一块肉!嗯,这是羊杂汤,也没有肉。”
周锡兵已经被一家之主的爸爸拉着坐了下来,听到这二位母女的对话,总算明白王函的鸡鸭鱼都不是肉的理论究竟是从哪儿来的了。
王汀跟着妈妈一块儿进的厨房,帮忙端汤拿碗筷。王函想跟上去,被母亲怼了回头:“行了,你给我老实待着吧。厨房就这么点儿大的地方,你别给我把碗又给摔了。”
王函不服气地强调:“妈,你得给我锻炼的机会。”
当妈妈的人冷笑:“你在外头上大学这么长时间还怕没机会锻炼?想锻炼遍地都是机会。估计煮方便面的水平上涨了不少。”
王函立刻乐呵地将自己卖了个底朝天:“哎哟,煮泡面多麻烦啊。直接揉碎了干吃。”
王汀朝妹妹拼命使眼色,示意她自求多福。果不其然,按照有一种饿叫做妈妈觉得你没吃饱,有一种瘦叫做爸爸觉得你脸上都没肉了的原则,王函愣是被爹妈连说带催地干掉了一大碗米饭一大碗汤外加一只散养土鸡的大腿还有半条鱼跟半只螃蟹,等到她再站起身的时候,她总怀疑自己肚子上挂了个沉重的口袋。
“完了!”她垮着脸看自己的姐姐,“你看看,我的脸是不是又圆了一圈?”
妈妈立刻反驳:“胡说八道,你这是天生的小圆脸,是福气。来,喝点儿汤吧,原汤消原食。”
王函被吓得立刻“嗷”了一声,躲回房间里头去了。
周锡兵忍不住笑了,转头看王汀,现对方也在笑。王函人进了房间又伸出脑袋来,痛苦地问她姐:“姐,我今晚摄入了多少卡路里啊?”
王汀一本正经:“还好,不到两千大卡。”
王函又开始哀嚎,绝对在家这几天坚决不上秤。人家是每逢佳节胖三斤,她这是要胖三圈的节奏。
一直到王汀带着周锡兵去妈妈帮他准备的客房时,她都眉眼弯弯。周锡兵伸手抱住了她,言笑晏晏:“来,抱一个,我的大宝贝。”
也许是因为王函年纪小又有些没肝没肺的,周锡兵总觉得王家父母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这个小女儿身上。相形之下,王汀几乎没有多少存在感。父母除了问了她两句工作上的事情外,就半个字的话题都没落到她身上。
周锡兵现在有些理解为什么杨绛女士一直到丈夫过身后好些年,写散文集子时还为丈夫年轻时被家里头忽视而愤愤不平。因为爱,所以认定了这个人值得更好的对待。
她哭笑不得地拖着从背后环抱着她的周锡兵,走到床边,给他拢好被窝,解释道:“在我们家,某种意义上,我跟父母是平等的,我充当了王函半个家长的职责。不是我爸妈对我冷淡,只是他们也不知道该关心我什么。”
周锡兵亲着她的耳垂,小声道:“你太独立太能干了,所以你爸妈不知道该怎么在你面前当家长?”
家长的职责是引导教育,但如果孩子太懂事太聪明了,家长就没有了被需要感。王汀笑着想躲开周锡兵使坏的嘴唇,却被人扣在怀里脱不了身。周锡兵搂着她不撒手,半开玩笑半认真道:“嗯,我不嫌你懂事。”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不是父母有心偏袒,但父母会有意无意地将注意力更多地放在年纪更小更需要照顾的孩子身上却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王汀靠在周锡兵肩膀上,轻声道:“嗯,王函出生的时候我已经上小学了。我总不能跟小婴儿争宠吧。”
懂事一些独立一些,尽可能不要让父母费心。可是人的感情就是在付出中积累起来的,不然怎么会有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这种说法呢。等到父母好不容易将小的也拉扯大些了,才惊讶地现大的已经习惯了独立,独立到可以自己独自应对所有的事情。他们想要再伸手,已经找不到位置了。
王汀笑了起来:“其实原本应该可以有机会的。不过那时候我爸生意失败了。因为债务问题,我爸妈不得不出国打工去了。我跟妹妹留在国内,自然我得当家长了。所以在为人子女这一项上,我经验不足。”
周锡兵亲着她的脸,诱导着她说下去:“后来呢?”
“后来——”王汀像是怔忪了片刻,才缓缓开了口,“后来王函被人绑架了,救回来的时候人跟傻了都没的差了。我说王函非常聪明真不是滤镜效应。她小学的时候数学竞赛获过好几次奖,真的是那种天才级别的孩子。到现在,她的小学老师都还对她惋惜不已,觉得她应该是拿奥赛奖牌的料子。但是那次绑架彻底毁了她,她患上了严重的心理疾病,足足有一年多的时间不敢跟任何人接触。”
这也是王汀最后悔的一件事。当时父母原本是要带她们姐妹一块儿去国外的,但是她上高三要高考了,王函又特别信任自己这个姐姐,认为有姐姐陪伴什么都没关系。
“当时我们家的大房子为了还债已经卖掉了,我们住在老房子里头。但仍然有人6续摸上门去讨债。我们从来不敢给任何人开门,王函也很乖,但那次我出门的时候钥匙忘带了,她以为敲门的人是我。”
王汀长长地嘘出了一口气,苦笑道:“我个性倔强,总觉得自己能够搞定所有事情,太过于自负,结果却是害了我妹妹。王函花了大约两年多的时间才逐步从心理创伤中走出来。从那以后,她身上的灵气也被这件事耗光了。她很难集中注意力在学习上,因为看书的时间长一些,她就会头疼恐慌。”
周锡兵亲吻着她的眼睛,小声安慰道:“这不是你的过错,别怪自己。你太容易将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了。”
她的眼角沁出了泪水。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跟周锡兵说这些。这些事情即使在她第一次谈恋爱时,都没有跟邱阳提起过。事实上,她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因为被绑架,尤其被绑架的对象是女性,即使只是个十岁的小姑娘,外界也会带着有色眼镜去看受害者。这就是悲哀的地方,肯定是受害人做错了什么,所以灾难才会降临。被欺负被加害,也是活该,谁让你不够强大。
可是周锡兵不一样,他会懂这其中的痛苦与折磨。
周锡兵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凶手被抓到了吧。”
王汀点了点头:“嗯,警察找了半个月才将函函给救出来。凶手当时就被逮到了,可笑吧,他还算是我爸的一个朋友。那时候还一心想让我妹妹认他当干爸。王八蛋!”
周锡兵亲了下她的眼睛,安慰道:“哭出来就没事了。你也说你性格上的一大弱点就是太爱扛事。放松一点,你还有我。”
王汀怔了一下,没有说话。
周锡兵做了个大力水手的姿势,开玩笑道:“我有强健的胸膛,可以倚靠。”
王汀用脑袋撞了下他的胸口,然后笑着又被他揽到了怀里头。她微微点头:“嗯,我承认,这个习惯很不好。就说今天的事情,如果我一早跟王小敏解释清楚的它,它也不用吓成这样。”
“因为你总是把它当成孩子,不忍心它知道太多的事情。”周锡兵从王汀口袋中摸出了又开始偷偷看动画片的王小敏。
王小敏正欢欢喜喜地看《花仙子》呢,一下子大白于天下,吓得它立刻磕磕巴巴地强调:“王汀,我以后再也不自己看动画片了。我真的很乖的。”
王汀半躺在周锡兵怀里,轻轻弹王小敏的脑袋:“好了,等说完了正经事,你再看,只准看半个小时。以后你不能随便自己出声音,知道吗?有可能你在破案的时候,被坏人盯上了。”
王小敏吓得立刻开始打哆嗦,眼泪哭成了喷泉:“那他们会不会打我,用火烧,用水泡我啊?”
“不知道。”王汀摸着王小敏,轻声安慰道,“不过,我会尽力保护你的。但是你也要乖乖的,知道吗?”
周锡兵温柔地摸着王汀的头,静静地听她和王小敏说话。
身为刑警,周锡兵在大学里就修过心理学,他一直觉得王汀将王小敏当成小孩子对待,却有些奇怪她为什么这样溺爱王小敏。然而今晚,听了她说在王函身上生的事情,他却隐隐约约明白了,也许王汀是在无意识中弥补着过往的疏忽。她像一个小妈妈一样,因为照顾第一个孩子王函的过程中,存在着失误造成了严重的后果,所以潜意识中就想要弥补第二个孩子王小敏。
他在王汀的脸上亲了一下,又安慰王小敏:“别怕,我会保护王汀跟你的。”
王小敏立刻开心了起来,满屏幕的撒小花花比小心心:“帅哥是superman!一定可以保护好我们的。”
王汀又敲了下王小敏的脑袋:“刚才你答应我什么来着?你正在干什么坏事?”
王小敏又开始撒娇:“王汀,现在只有你跟帅哥啊。我保证,只要有外人在,我都不自己来了。”
王汀摸了摸它的脑袋,坏笑道:“那今晚就还能看二十分钟的动画片了。”
王小敏尖叫:“不要!王汀,我给你抢秒杀好不好?我可以打工挣看动画片的时间的。”
王汀笑着倒在了周锡兵的怀里。她得承认她的坏心眼,她挺喜欢故意撩王小敏,看它哇哇大叫,各种撒娇卖萌的样子。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王函喊姐姐一块儿过来喝核桃仁牛奶。她们的母亲坚信这样可以美容养颜,所以在家的时候,每晚入睡前必须得喝一杯核桃仁牛奶外加一小把枸杞。当然,只要她们回到南城,这个习惯就被姐妹俩自动放弃了。开玩笑,核桃仁多高的热量值啊,临睡前吃核桃仁,简直就是妥妥长肉的节奏。
可惜母亲大人态度强硬的很,毫不客气地拍了下扭得跟绞股糖一样的小女儿:“胖什么胖,你一个小孩子还在长个子呢,哪儿有肉能长。”
王函瞪大了眼睛:“妈,我已经成年好几年了!”
王母娘娘不以为然:“小孩子,二十三了还嫩窜一窜,怎么就不能长个子了。”
王函立刻装模作样地要哭,委屈兮兮:“你就会忽悠我,我怎么蹿了三年多,不,要四年了,也没蹿高一厘米啊!”
王汀一本正经地看着妹妹,煞有介事道:“肯定是你基数太大了,所以蹿不动。”
周锡兵也跟着忽悠王函:“对,我上大学才开始长个子呢。”
王函怀疑地看了他一眼,小声嘀咕道:“那你基数该多小啊!”
周锡兵笑了笑,谢过了王汀母亲递到他手里头的牛奶杯子:“我十五岁上的大学。”
正在客厅里头看晚间新闻的王家爸爸立刻强调自家基因的优秀:“嗯,我们王函本来可以进少年班的。”
王函吓得立刻摇头:“不要!爸,我就想好好享受生活。”
当爸爸的人赶紧附和:“行行行,我们不逼你学习,你高兴就好。来,过来陪爸爸看电视。”
“不要。”王函一点儿也没给老爸面子,断然拒绝了,“我还要盯着店里头的生意呢。”
王爸爸还想用自己的生意引诱女儿,可惜王函直接回房关门了。王汀笑着摇摇头,拿着妹妹喝过的空杯子一块儿去厨房里头洗。周锡兵伸手接过了:“我来就行了。”
王汀哭笑不得,压低了声音道:“算了,我家不兴这一套,你别表现了。”
“不。”他的声音也低的近乎于耳语,“我心疼你,我照顾你。”
王汀愣了一下,直到周锡兵去厨房洗干净了杯子再出来,她都站在原地没动身。
王家父母以为是这个毛脚女婿想要好好表现,全都眼睛盯着电视机看,故意假装没有在意,耳朵却竖得老高。
周锡兵擦干了手上的水出来,看到岳父母这种假装不在意却暗地里十分关心的模样,心中的郁结才减轻了一点。他得承认,他刚才有点儿不满了。因为岳父母的注意力全都放到了王函身上,他替王汀委屈。
王汀带他去卫生间洗漱的时候,他突然间冒出了一句:“王汀,王函已经不是个孩子了。”你们不用所有人都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王汀愣了一下,点点头道:“嗯,我以后会尽量慢慢克服的。”
“你爸在那件事之后是不是骂过你甚至打过你。”周锡兵突然开了口。
王汀的身体抖了一下,惊讶地抬起了头,似乎在问,你怎么知道?
周锡兵心疼不已,伸手紧紧地搂住了王汀。大孩子带小孩子的家庭中,小孩子倘若出事了,家长通常都会怪大孩子没有看好小孩子。王汀跟她母亲关系不错,母女之间的互动比较多。可是对于父亲,她却带着一种微妙的客气的疏离。
王汀被勒得死紧,不得不开口替父亲辩解:“爸爸当时也是急坏了。他后来跟我道过歉,我们也讲和了。”
只是裂痕一旦造成,就会像手机屏幕上碎裂的蜘蛛网一样,也许永远都无法再彻底消弭掉。已经被妹妹的绑架案折磨得心力交瘁的王汀,在父亲气势汹汹的一巴掌下,彻底懵了。父亲甚至指责她是故意的,因为她嫉妒妹妹聪明、讨人喜欢。
虽然这些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多少怨恨与伤痛都在时光中消失不见了,可王汀依然不愿意回忆这一切。她只是勉强地笑了笑,再次强调了一句:“牙齿跟舌头还有打架的时候,何况是父母跟子女。没什么的,谁还完全没有挨过父母的打呢。”
也许父亲没有说错,那个时候她的确嫉妒着妹妹。妹妹从小就是小神童,妹妹从出生以后就占据着父母全部的注意力。即使她再认真再努力,跟妹妹取得的成绩相比,也是不值得一提的。
周锡兵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嘴唇,安慰道:“别怕,以后我保护你,不让任何人伤害你。”
王汀不自在地挪动了一下身体,矢口否认:“我没有害怕啊。”
“不。”周锡兵轻轻摸着她的脸,“你要相信一位老刑警的观察能力跟判断能力。如果你不害怕,今天下午就不会表现得那么急切了。你在害怕,所以你潜意识里想要证明自己并不害怕,所以你坚持想要去追踪那位运.毒的女人。”
即使可能存在暗中盯着她的人,她也想证明,她不会被吓倒。她的倔强与固执让她时刻认定了她可以再支撑下去。这也是人类都不缺少的叛逆心理。
王汀本能地抗拒着这个话题,伸手想要推开周锡兵:“好了,我承认是我多管闲事,以后我不会再多事了。”
周锡兵捏住了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口,小声道:“不,你不是在多管闲事。我知道你一直想要多做一些事情,你不想毒.品流通出去害了人。但是,王汀,我想要你好好的,没有一丁点儿危险。我不想因为我的工作让你陷入危险当中。”
类似的话,他已经说过。可这一次,他的表情分外郑重。他捧着王汀的脸,温柔地抚摸着,轻声道:“你比我所有的一切都重要。”
卫生间门上响起了“咚咚”的叩门声,久久不见女儿跟她男朋友出来的王家爸爸终于忍不住过来敲门了,还催促女儿:“王汀,早点儿睡觉吧。你们今天赶路太辛苦了。”
周警官的情话被硬生生地打断了。女友直接推开了他,慌慌张张地回应岳父大人:“噢,爸,我马上就睡觉去。”
可惜没有看到女儿出门,当父亲的人一丁点儿离开卫生间门口的意思都没有,他继续跟女儿聊着天:“哎哟,王汀,你出来帮我量个血压吧,我老觉得电子血压计测的不准。”
周锡兵只好放开了拉着王汀的手,好让女友出去伺候岳父大人测量血压。起码岳父关心着王汀,害怕女儿会被人欺负。大概真的像王汀说的那样,他们父女都在小心翼翼地修补着彼此间的关系。
一直到王汀帮父亲测量完血压,周锡兵跟她在房间门口道别的时候,他还不忘又叮嘱了一句王汀:“别负担太多,王函不是个孩子了,你得学会放松。”
王汀愣了一下,勉强点了点头。她的个性太强,其实非常讨厌别人对她指手画脚。可是,两个人在一起必然要磨合。她愿意为了周锡兵去试着改变一下。
她入睡的时候想的挺好,可惜第二天上午这个计划就被打破了。
家里来了位不之客。
王汀正跟周锡兵一道在母亲的指挥下重新布置客厅,好迎接新年的来到。
门铃响起的时候,站在边上给他们看东西位置摆得正不正的王函主动跑过去开门,门一打开,她先高高兴兴地喊了一声“郑叔叔”,然后略有点儿好奇地看着站在父亲朋友身后的男人,似乎有些眼熟,可她不记得这人到底是谁了。
郑叔叔冲王函露出个笑容来,大声夸奖道:“函函已经是个漂亮的大姑娘了。来,老陶,刚好趁着孩子也在家,大家把话说开了吧。”
说着,那个形容有点儿畏缩的男人被郑叔叔推到了前头。
王函茫然地往后退,下意识地从鞋柜中拿鞋套给他们。当她的手伸向那个老陶的时候,对方明显缩了一下,然后露出了个讨好的笑容:“函函都长这么大了啊。”
王汀刚好回过头,目光落在那位老陶的身上,顿时瞪大了眼睛。这个王八蛋,即使老了瘦了,可他化成灰她都认得!他怎么来了?他什么时候出狱的?他怎么这么快就出狱了?他不是被判了十五年吗?
王母听到了家中来客人的动静,立刻笑着从厨房中出来了,准备待客。当她看到老郑背后的男人时,立刻变了脸色,厉声呵斥:“滚!谁准你进我家门的?滚!老郑,你们一起滚出去!”
老郑面上浮出了尴尬的神色,强笑着试图劝说这家的女主人:“哎,嫂子,别这样。你看这都多少年的事情了。老郑在里头也没少吃苦。现在他就是想来亲自跟你们道个歉,大家就把这事儿掀过去吧。”
王函有点儿好奇地看着家中的客人,不明白为什么母亲的反应为什么这样激烈。她正想偷偷问姐姐的时候,却惊讶地现姐姐的面色青白交加。她有点儿吓到了,结结巴巴问:“姐,你怎么了?”
王汀二话不说,推着妹妹回房去:“你不是说今天要备课吗?赶紧干活去!”
“哎哎哎,姐,干嘛了你,我下午备课也来得及。”王函企图逃避备课任务。
门口响起了那个老陶的声音,带着试探性的讨好:“函函,你还记得陶叔叔吗?叔叔来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王函的身子猛的瑟缩了一下,本能地往姐姐怀里靠。这个声音她记得,就是这个声音喊她:“函函,叔叔来看你们姐妹了,你开一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