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公路车来车往,半个小时的功夫足够这位身份不明的运毒人远在几十里之外了。从服务站为圆心,画一个几十里的圆,这个人有可能在圆周的任意一点上。
王汀急急忙忙跑出了卫生间。口袋里头,王小敏拼命地问旁边的洗手台跟吸水吸尘机,那个奇怪的女人往哪个方向走的。抽水马桶将这个笑话告诉了洗手台,洗手台又跟吸水吸尘机说了,然后一路的柜台跟空调都知道了。
“王汀,王汀,她出门以后往左边去的!”王小敏激动不已,大声招呼王汀赶紧追出去,赶紧抓住奇怪的人。
女卫生间门口,周锡兵正站在拐角边上跟一位中年妇女说话。他听到脚步声,立刻抬起了头大踏步朝王汀走去。王汀急急忙忙地伸出手抱住了他,轻声道:“往左边去了。”
周锡兵搂着她,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只说了两个字:“不管。”
王汀有些茫然,不理解周锡兵的意思。后者已经直接搂着她的肩膀走到了中年妇女跟前,笑道:“李姐,我先去拜见岳父母,等初一下午再回家。”
健身馆的经理李姐是周锡兵的老乡,王汀已经见过很多次了。她朝李姐点点头,笑道:“我还以为李姐要坚守到大年三十呢。”
李姐笑着摇头:“算了,腊月二十八把面,我得回家该收拾的赶紧收拾起来了。不然这个年实在来不及过了。”
往常过年的时候,周锡兵要么买票坐火车,要么就直接搭李姐的顺风车。李姐开玩笑道:“成家立业才是真长成了,等你们结婚了,我给你们包个大红包。”
周锡兵算是李姐看着长大的,在她面前不拘小节的很:“那我等着李姐的大红包啊!”
李姐中午没来得及吃饭,她开车回家的时间也比周锡兵到王汀老家要多近两个小时。几人在服务区简单说了几句话之后,李姐又拿了一盒子水果愣是让他们带在路上吃,自己去餐厅吃饭了。
王函看着自己姐姐跟周锡兵相当亲热的模样,又疑疑惑惑地将她姐跟不知名姓的人信息的事情往心底下压了压。她个性中的一大特点便是很难真正为一件事犯愁,她的注意力很快就会被新的事情吸引住。王函好奇地看着李姐的背影,轻声问自己的姐姐:“这个姐姐好酷啊,一看就是女强人型,我最爱这种风格的姐姐了。她肯定没结婚吧!噢,千万不要结婚,婚姻会毁灭掉独立的女性。啊,姐,我不是说你啊。”
王汀没好气地拍了下妹妹的脑袋,警告道:“别总是口没遮拦的。”
她有点儿焦急地看着周锡兵,不明白对方到底打算怎么处理那个藏.毒女的事情。体内藏.毒的人,携带的毒.品数目一般都不会小。她背后的指使者跟接头对象都有可能是大毒.枭。
周锡兵却不急不慢地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笑着道:“既然有橘子了,那咱们路上也不用再买水果了,继续走吧。”
王函还在缠着姐姐问李姐的事情。王汀知道的不多,加上心里头又牵挂着人体运.毒的案子,只三言两语敷衍了妹妹。没想到周锡兵却饶有兴致地说开了:“李姐是没结婚。她年轻时耽搁了,后来也不想成婚了,就一直一个人过。”
王函立刻露出了迷妹脸,赞叹道:“看着就级帅。”
周锡兵点了点头,表示附和:“嗯,李姐的确是独立坚强的女性代表。”
王汀没什么心思听他们闲聊。周锡兵已经带着他们上了车,连王小敏都在焦急地喊:“啊!王汀,我们还不知道坏人去哪里了呢?我们不抓坏人了吗?”
面对女友疑惑的眼神,周锡兵又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再过两个小时,咱们就可以回家吃饭了。”
这一次,他不想让王汀再牵扯到案子当中去。他怀疑,王汀之所以有可能被盯上,是因为他在案子当中牵扯得太深了,已经引起了一些人的警觉。他现在要做的事情是尽可能淡化王汀与案件的联系,让这些人忽略掉王汀的存在。既然有了线索,那么通知缉.毒队的同事布防抓捕就好。他实在不愿意再让王汀冒任何风险。
王汀有些焦急,隐晦地又催促了一声:“我们要不要在服务区逛逛?看是不是买点儿特产回去。”
王函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不以为然道:“姐,才隔了多点儿远,能有多特色的特产。再说了,全国各地的特产网上哪儿买不到的。就是过年不送快递,市也有的卖啊。”
她现在就想赶紧回家。等回了家,她姐应该就不会再有什么暧昧信息之类的了吧。
周锡兵看王汀焦急的模样,搂住了她的脖子,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再一次强调:“我们回家去。”
王汀的心中涌现出一种疲惫的失落感。周锡兵的眼神十分坚定,他一句话没有说,王汀却能隐约推测出他的用意,他并不愿意自己跟案子靠的太近。可这并不是一桩拆卖的小案子,它的背后很可能联系着更多的事情。她起码可以清楚这个人离开服务区之后,到底上了什么车,或者是往什么方向去了。
王小敏的情绪也低落了下来。咦,帅哥不需要它跟王汀帮着破案了吗?王小敏以它极其有限的机生阅历,惊恐地联想到了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它现在存在的最大价值不就是当个破案小能手吗?它跟王汀可是帮着警方找到了陈洁雅还有凶手!
难道帅哥是不高兴王汀隐瞒了齐师兄的事情,又不舍得责怪王汀,所以要迁怒到它身上吗?嗯,先消除了它能破案这个最大的光环,然后再逐步边缘化它,让王汀觉得它不重要,接着被新手机那个小妖精勾走。
小兵兵还在边上凉凉地diss王小敏:“呵呵,你以为你很了不起啊!警察不需要你也可以破案的。哼!真以为自己有多与众不同呢。”
王小敏要跳脚,立刻跟王汀强调:“王汀,我还可以干很多事情的。我会努力跟大局长的手机交朋友的,这样你以后就知道局长到底在想什么了。”
成功地揣摩出上官的意图,是每一位下属梦寐以求的事情。王汀却敲了一下王小敏的脑袋,拒绝了它的提议。是的,单位的一桌一椅一电脑一一空调,都是固定资产。她的确有无数的机会可以将所有领导跟同事的想法都掌握在自己手中。可是王汀却跟掌握着小金库的出纳一样,以近乎于严苛的态度克制自己窥探人心的欲望。不同的是,小金库出纳还有领导跟机制约束着,而她只能靠自己的理智去克制。
人的欲望是没有止境的。一旦轻松品尝到了掌握人心的甜头,那么下一步她就会忍不住去掌控人心。直到后来,越走越远,再也收不住迈出去的脚。而世人并非傻瓜,古往今来,有哪个能力者掌控了整个世界?更多的,应该是被反噬了吧。
王汀掏出了王小敏,在屏幕上义正辞严地敲下两个字:不准!
王小敏被感叹号吓到了,委委屈屈地对手指:“人家想当一个有用的手机宝宝嘛,这样你才会更爱小敏啊。”
王汀继续在手机上敲字:不,我爱你是因为你就是你,而不是因为你多有用。即使你什么都不会做,只要陪着我,你依然是最可爱的手机宝宝。
周锡兵看着一直垂着脑袋不再吭声的王汀,心中微微地叹了口气。她的脸低垂着,眼睛拒绝再看着他,她在生气。
坐在后座上的王函战战兢兢,她姐又开始盯着手机不理睬周哥了。好端端的,她姐这是怎么了?不就是周哥拒绝了她逛高服务区的提议么。天寒地冻的,高服务区有什么好逛的,早点儿回家待着不好吗?
王函轻轻咳嗽了一声,仿佛十分好奇的模样:“姐,你这么早就开始祝福信息了啊?”
王汀没有说话,周锡兵空出一只手来摸了摸她的脑袋,笑着回答了王函的问题:“你姐做事一贯都有计划。”
王函的心悬到了嗓子眼,生怕周锡兵会突然伸过脑袋去看她姐的手机信息内容。万一她姐再一条什么最爱你之类的信息,岂不是妥妥的凶案现场了。王函立刻催促周锡兵:“姐夫,你好好开车。路上车子这么多,多危险啊。”
周锡兵笑了笑,将手从王汀的脑袋上拿了下来。他感觉到了王汀的抗拒与不甘,可是他还是坚持不让王汀再碰任何案子。破案势必承担着风险,但这是他身为警察的职责之所在。王汀只是一位普通的公民,她应该是他的保护对象。
高公路上车流涌动,已经有不少人迫不及待地归乡。王汀看着车窗外飞倒退的青松绿柏与大片灰色的土地,微微吁了口气。算了,他们煞费苦心的用旧手机掉包王小敏,不就是为了让自己跟王小敏被盯上么。既然连警察先生自己都认为破案是警察的事情,她干嘛要多管闲事!
王汀撇过了脸,不肯再看周锡兵。
周锡兵从后视镜中看到她难得流露出近乎于孩子气的神情,忍不住笑了。即使王汀还在不高兴,起码她现在的情绪已经慢慢走了出来。
一直在后面心惊胆战的王函真是要忍不住大喘气了。她真搞不懂她姐到底是怎么跟周锡兵相处的了。她姐这样臭着脸,周锡兵居然还笑得一脸宠溺。算了,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才不要多事呢!王函摸出了自己的手机,开始兢兢业业地进行自己的网店生意。凌夕要到大年三十才回家,趁着这最后两天,她们说不定还能再出去一批货。
车子在高公路上飞驰着,周锡兵一直没有掏出手机看一眼。他似乎真的跟他说的那样,不再关心之前服务区可能存在的那一起人体运.毒案件。王汀微微地吁了口气,默默地看着前方呆。等车子靠近高收费站开始接受交警的酒驾临检时,周锡兵才空出手来去握王汀的手,冒出了一句:“你是最重要的。”
后座的王函生生打了个哆嗦,简直要抓狂!太过分了,这么冷不丁地狗粮是几个意思啊?这都要大过年的了,还让不让人好好过了!她偷偷地看她姐的反应。比起她的情绪跌宕起伏,她姐简直可以称之为冷漠了,只“嗯”了一声就没有了下文。
王函有点儿着急。她特别愁她姐个性过于理智,会让人认为她姐太冷漠。眼下周锡兵这样深情款款,她姐的反应却是意兴阑珊,实在太浇人冷水了。她正火急火燎地琢磨着该如何不动声色地劝她姐温柔点热情点。要是她姐真另有新欢,那也早点儿好聚好散,别把人钓回家过年了,反而还给人甩脸子啊。
可惜出乎王函的意料,周锡兵好像特别吃她姐这一套,竟然一点儿生气的意思都没有,反而继续情深义重地告白了下去:“比起你,其他的什么都没有那么重要。我只希望你好好的,一直都好好的。”
王汀长长地吁了口气,心中最后那点儿郁结似乎也随着这一声叹息烟消云散,只留下一点儿微微的惆怅。算了,她就是普通人而已,不该牵扯进去太多。反正还有那么多的警察呢,她咸吃萝卜淡操心。
车子停下了,等待着临检。周锡兵趁机又揉了揉王汀的脑袋,甚至在女友的脸上捏了一下,被王汀挥手拍开了。后座上的王函如坐针毡,妈呀,她的眼睛到底摆在哪儿才是最合适的呢?他们秀恩爱时能否考虑一下单身汪的心理感受?
警车拿着测试仪器一个个地过来进行检查,除了查酒驾外,还查载。每逢节假日,交警们就分外繁忙。周锡兵在交警身后看到了几个略有些眼熟的身影,那是缉.毒队跟下边派出所临时抽调的民警。他笑了笑,主动摇下车窗接受了酒精测试。警察仔细查看了车厢中的乘客,又让周锡兵打开了后备箱,这才挥手通知他可以走了。
王汀微微皱了下眉头,侧着脸看周锡兵。后者又摸了摸她的脑袋,微微点了下头。坐在后面的王函不知道这两人到底在打什么哑谜。反正她姐的情绪似乎一下子又好转了起来,虽然朝周锡兵翻了个白眼,脸上却露出了笑。
其实她心中依然无比担忧。那个人体运.毒的女子比他们早离开告诉服务区半个小时,现在设卡拦截还来得及吗?只是无论如何,做总比不做好。如果她什么都没做,说不定警方压根不知道有这样一桩案子生。这么多毒.品散出去,又会害了多少人。
车子还在以龟慢慢地朝前挪动着,王汀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长龙。她知道有很多人在抱怨,可是为了公众的安全,这些检查都是必须的。那些车子里头,有没有藏着那位运.毒的女人呢?
王函顺着她的视线朝外面看,突然惊讶地喊了一声:“哎,姐,那位李姐吃饭开车一样快啊,都已经到我们斜后方了。”
本来以王函的两百度近视眼是不太容易看清楚斜后方车里头的驾驶员,然而李姐的装扮颇为明丽醒目,王函又认出了她的车子,自然一眼就看出了人。
王汀有点儿惊讶,立刻转过头。他们离开高服务区的时候,李姐还没有开始点饭呢,她倒没料到对方的度会这么惊人。周锡兵开车一点儿也不慢啊。
因为角度问题,王汀看得没有妹妹清楚,只模模糊糊地看到了一位中年女人的侧影。
交警过去做检测了,女司机十分配合地伸出了头做呼气试验,焦急地催促警察:“能不能快点儿啊?她肚子疼,羊水破了,我得马上送她去医院。”
外头太冷了,车窗关得严严实实,王汀也没有听到车外究竟生了什么事。周锡兵没有继续开车朝前走,而是下意识地转过头,看了眼那辆灰色的小轿车。
警察正仔细盯着车上后排座椅上的女人看,她的肚子高高隆起,额头上沁出了大颗大颗的汗珠,头散了,粘在脸上,整个人看上去痛苦不堪。警察还想再问两句,前面的司机已经急得快哭了:“警察同志你们行行好,赶紧让我送她去医院吧,不然她肯定得生在车上了。”
前后左右都是车子,那孕妇的情况又不好随便移动,交警只能想办法帮忙将车子给引导出去。车子从周锡兵的车旁通过的时候,他微微皱了下眉头。不对,司机并不是李姐,只是个差不多年纪的中年女人,穿着打扮跟李姐有点儿像而已。
王函从缓缓关上的车窗中看到了女人一闪而过的脸,也讪讪道:“呵呵,真巧啊,她车子跟李姐也有点儿像。”
不是像,而是相同的车型颜色,甚至连车牌都一模一样,这是一辆□□!周锡兵的脸立刻沉了下来,已经来不及再打电话回缉.毒队。一旦这辆车子离开了警方的视线,下一步想要再抓到她就难了。
王汀突然喊了一声:“不对!这女人的肚子有问题。”
后门的车窗关起来的有点儿慢,王汀恰好看到了她□□出来的肚子。按道理来说,疼到那人的份上,她的肚子应该硬邦邦的才对。可是王汀却没有看到一点儿肚子紧绷的表现。也许是她看错了,毕竟时间太短了,她压根没机会观察什么。也许是那人刚好在宫缩间歇期,所以肚子是软的。可是王汀说不清楚是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人有点儿奇怪。
长得很胖的女人,孕妇多半都是富态的,那个出现在高服务站的运.毒女人,有没有可能就是一位孕妇?利用怀孕的身份作为掩饰,从事毒.品运输交易。
王小敏跟打了鸡血一样,拼命地朝那辆渐渐离开的车大喊:“喂,有没有手机听到我说话啊!前面那辆车子里,他们是不是在身体里头藏了坏东西啊?”
可惜车门紧闭,没有声音理会王小敏。正当手机沮丧的时候,周锡兵突然摇开了车窗,大喊了一声交警:“警察同志,麻烦你赶紧过来帮我看一下车子,我动不了了。”
交警走过来以后,周锡兵快报了一下车牌:“前面这车有问题,这个车牌号是我朋友的。我朋友人在后面还没上路呢,怎么有人用了她的车牌号开车。这司机我都不认识。那孕妇看着有点儿怪,哪有破水的孕妇是这样的。警察同志,你可千万别说是我举报的,我可不想多事。”
车窗又摇上了。
王函瞠目结舌,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周……周哥,你是警察,还怕这些啊?”
周锡兵避重就轻,没有回答王函的问题,反而关心起另一件事:“怎么一下子又变成周哥了?姐夫不是叫的挺好的嘛。”
“你别想啦!”王函习惯性地跟人抬起杠来,“重申一下,咱们是情敌关系,请你注意啊!”
周锡兵笑了笑,没有接王函的话,反而跟炫耀一般强调:“没事儿,你姐承认就行。”
王汀却微微蹙着眉头,想到了另一件事,怎么又是李姐?上次是她管理的健身馆的储物柜被一个员工利用传送毒.品,这次又是她的车子被套.牌用来接送疑似人体运.毒者。如果说套.牌车的使用在毒.贩运输毒.品的过程中司空见惯的话,那么相同的车型颜色甚至连司机乍一看上去都跟原主差不多,那这件事的背后,到底又藏了什么东西了?
她抬起了眼睛,刚好在后视镜中迎上了周锡兵的目光。他正在笑:“那你承不承认啊?”
他握着她的手很温暖,半点儿不再提刚才生的事情。好像那些真的跟他们一点儿关系都没有。王汀忍不住念出了李姐的名字,脸色带着点儿苍白:“李姐可真够倒霉的,车子被套牌了,人家用她的车牌号违章了,她还得自己想办法去证明清白。”
王函在后座上义愤填膺:“太恶心了这些人,专门做这种讨厌的事情。妈呀,这人想干嘛?她身上还拖着个大肚子呢。难不成她想对大肚子做什么坏事?对了,周哥,你怎么知道生孩子破水是怎么回事?”
周锡兵安抚性地拍了拍王汀的手,笑着敷衍王函:“我知道什么啊,我随便乱扯的。反正这人有古怪就对了。挺好的车子,为什么不能正经上牌照,还是个套.牌车,肯定有问题啊。”
他轻轻握了下王汀的手,然后松开,安慰道:“没事,别担心,李姐也不是什么风浪都没经历过的人。她有办法解决事情。”
王汀担心周锡兵没有明白她的意思,特地又强调了一句:“加上健身房储物柜茶叶那次,李姐最近运道还真有点儿悬。”
周锡兵笑了笑,像是一点儿都没放在心上,只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嗯,我得劝李姐过年时去庙里头好好拜一拜,求个平安符什么的。我们那儿有座庙挺灵验的,等大年初三,咱们也去拜一拜吧。”
王函好奇地问了句:“哎,周哥,你们那儿什么庙啊?当真灵验。”
周锡兵笑得跟朵花儿一样,语气颇为自豪:“那当然了。我去年过年时求月老赐我一段好姻缘,今年不就如愿了嘛。”
王函立刻不齿地“切”了一声,给了他一个冷冷的单身二哈的眼神,让他自己体会去。然后她撺掇她姐:“姐,别去求那个啦,你就求一道平安符给周哥才好。”
见周锡兵一直在外头打着转转不进入正题,王汀有点儿着急了,冒出了一句:“我的平安符不就是他吗?”
王函的叹气声几乎能把车顶给掀翻了。这世道,过不下去了,她真的受不了了!
王汀却盯着周锡兵的眼睛,用唇形无声的描绘出“李姐”两个字,强调了一句:“人民警察本来就是人民的护身符啊!”
周锡兵在心底叹了口气,只能插上耳机给李姐打了个电话。王汀能够想到一而再生在李姐身上的事情有古怪,他一个工作了十来年的老刑警自然不会忽略。只是当着王汀的面,他并不愿意多任何事情。他的工作已经让王汀置身于危险当中了,他只想竭尽所能,将她推出去越远越好。
李姐正在开车,感谢了周锡兵的关心。她正要往前面赶,好接受交警的检查:“你说好笑不好笑,有人套了我的车牌号,车子居然就在这一条高上开着。现在违章出情况了,交警把电话打到了我手机上。这要大过年的,我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周锡兵安慰了几句李姐,又主动开口说要给交警那边打招呼,拉拉杂杂地说了十来句话才挂掉手机,安慰王汀道:“没事了。交警那边已经现了问题,李姐过去处理了。”
如果这些事情真的跟李姐有关系的话,那么李姐应该无法镇定自若到这地步。如果李姐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的话,那么一连两次被牵扯到案子当中,究竟是偶然还是这两件事中存在着其他什么联系?
周锡兵微微皱起了眉头,在脑海中画出一张示意图来。两宗事情的相同点都是毒.品,这二者之间是不是有着更紧密的关系?他思索了片刻,在前面又一次堵车的时候,联系了赵处长。也许围绕着这两件事情挖一挖,他们警方能够有更大的收获。
再次收回手机以后,周锡兵的手就再也没有离开方向盘,一路向北直接开到了王汀老家所在的城市。此刻,已经暮色低沉,远远的,天边出现了月牙儿与零散的星子。灰蒙蒙的天色因为有了它们的点缀,呈现出一种非比寻常的宁静的柔美。
周锡兵看着窗外,露出个笑容来:“果然是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只有这样的好地方,才能孕育出你。”
这夸人夸的,王函听了龇牙咧嘴,感觉牙齿要酸倒。王汀却似笑非笑:“亲,不要幻想了,我不是齐天大圣孙悟空,我是我妈孕育出来的。”
车子停在了小区楼下,王汀潇洒地推门而出,撂下了这句话。周锡兵正要笑,耳朵里头先响起了一阵爽朗的笑声:“哎哟,还是我女儿知道心疼妈,晓得十月怀胎的辛苦。”
这一声响,吓得周锡兵连忙将调侃咽回了肚子,跟着王汀姐妹喊:“爸,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