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玉宫
苍耳夫人呼吸困难,却不是因为气喘病发,而是因为此时她的咽喉被人扼住。此时耳鼻口都被捂住的她甚至连呼救的能力都没有,床帐内拼命的想要挣扎,却在被来人的压制下而宣告无果。
苍耳夫人双眸惊恐的瞪着慕容城,没错,此时在苍耳夫人床上的人正是慕容城。他而今的火气简直可以焚烧蓝玉宫,这个jianren居然告诉他说小美人昨晚会出宫,害他大费周章等了半天却连人影都没有发现。
然而慕容城最终还是没有下杀手,却转而低头咬住苍耳夫人的颈竟是要索欢!
“王爷,妾怀孕在身,不宜行房事。”苍耳夫人连忙阻止。
然而慕容城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原本就不管女人是死是活,而今后头上的他急需降火。
“王爷!这个孩子可是您的!若是他能继承皇位,便是您的儿子当了国主!”苍耳夫人急急道。
慕容城眼中一阵不悦,方才坐起身来道:“你什么时候把小美人给本王弄来。”
“王爷,妾这里权且有一名与她生得相似的汉女,王爷若是喜欢,不妨先带回去。至于那位,便也是迟早的事情。”苍耳夫人好言劝慰道。
慕容城卷了帐子起身道:“本王只再等三日。”
“王爷,明日希望王爷演一出戏,若是能成,保证您的美人不出三日便在您的府上。”苍耳夫人一双算计的眼眸隐隐含着恨意。
那日分明与那谢廷已经说好,昨晚她会帮他提供时间,然后他将人带走。但人为什么还在碣石宫?
“你又要糊弄本王做甚?”慕容城那双与慕容荀相似的黑眸阴冷的扫向苍耳夫人。
苍耳夫人却贴上去附耳言语,只见慕容荀先是狐疑,最后还是点头道:“若是能让独孤宏达也遭殃倒是称本王的心,敢要本王的奴隶,不自量力。”
“王爷,那么明日妾会配合行事。”苍耳夫人喜道。
“那人带来,本王先走了。”慕容城站起身道。
苍耳夫人唤来阿吉,吩咐了一声。不多时那虚弱的翠儿被扶进来,慕容城看了一眼,这才满意的将人带走。
“娘娘,您与吴王的事情若是被国主知晓,只怕——”阿吉忍不住提醒道,心里却万分无奈。若不是因为碣石宫的汉女,娘娘又怎么会委身这觊觎她已久的吴王。
“国主不会知道,本宫不会让国主知道。”苍耳夫人却阴狠而决绝的回答,眼眸里的恨意倾覆。
“一会下朝你便禀报国主,一说本宫昏迷不省人事,一说翠儿误服本宫的膳食而死。另外送信给谢廷,让他明日化妆成侍卫按照第二路线进宫,接走那汉女之后从龙城西门走。”苍耳夫人嘱咐道。
“奴婢明白。”阿吉点头。
吩咐完这些,苍耳夫人看了看天色,此时大约是四更与五更交替时分,眼看快到早朝时间。
总之也睡不着,苍耳夫人便起身推开窗台,春末依旧料峭的冷风吹拂着她秀丽的脸蛋。拓跋一部是最先追随慕容荀的鲜卑部族,她拓跋苍耳可以说从记事开始便知道自己要嫁给这个名叫慕容荀的男子,更知道他将来会是鲜卑族最勇敢的男人。而当一次次的南征北战胜利,当他一次次的站在凯旋归来的队伍前方,她知道自己没有看错,她那么崇拜,那么敬仰他。
十五岁,她便嫁给他当宠姬。后来独孤、贺兰二人因为部族的力量比拓跋一族强盛,所以她常常要忍气吞声。但是她不觉得苦,因为可以跟着荀哥哥,但自从荀哥哥称帝,成为大燕国主以来,她只能称呼他为国主。国主,臣妾,从此他再不是她的荀哥哥。
龙城皇宫建成五载,她在宫中五载,算起来跟着国主也有十年。十年以来,她期盼能够得到自己的孩子,但却一直无果。她们这些宫中的老人,早已经为了国主的雄图大业而不断的被喂喝那些不让怀孕的药物。每次恩宠之后喝那所谓的补身子汤药,不过是让她们怀不上孩子。药喝多了,身子也伤了,要怀上孩子谈何容易。
她从阿蛮将军的口中得知了国主有意子嗣,她便开始温养身子。然而雨露不来,又哪能怀上?但她必须是宫中第一个怀子的人,那样国主才会记得她,因为她给他生了第一个孩子。
拓跋苍耳的指甲再一次捏进了掌心的肉里,她知道自己在慕容荀的心中是善解人意而温婉的女人,所以十年来,她的恩宠一直都是十年不竭,她亦是从来都觉得自己在慕容荀的心里存有不一般的地位。
然而她万万不能忍受自己深爱十几年的人,竟然把自己当成泄欲的工具,把自己当成另外一个人的替身。甚至在自己找来与那小贱种相似的宫娥时,他竟然不顾她在场而宠幸了那名宫人。
从前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不一样的,即便后宫中的妃子来来去去了几波人,但她一直稳稳的坐在从一品夫人级别上不曾衰退,每当国主回宫,不管有无新宠,都会抽空来她蓝玉宫里。
如果最初知道那汉女从军营到宫中独宠三月她还能淡定,然而如今独宠半年有余,甚至她也只有不得不用心机才能让他来自己宫中,而他一来却是那样的作为,她还怎么淡定!
当知道她有身孕,他却只是吩咐了阿蛮来安排膳食和御医,连看一眼都不想来看。她怀的,可是他的孩子,为什么连看都不愿意看!
没错,就算自己身上的孩子可能不是他的。但那jianren替身身上怀的的却一定是,既然你不来,就休怪我无情。没错,我亲手的杀了你的种,但那个jianren本就不该怀上。贱种,都是该死的汉奴!
掌心的热血流淌,拓跋苍耳的内心却寒凉无底。所有跟自己争夺荀哥哥的人,都得死!贺兰疯了,独孤也逃不了,贱种一定会消失,龙城皇宫只有我拓跋苍耳,才应该是陪在荀哥哥身边的人。从荀哥哥一无所有到如今大燕的国主,一直都是她陪伴身边,没有人比我更有资格成为国主身边最尊贵的女人!
……
碣石宫
王嫱儿醒来却找不到自己的匕首,她翻遍了所有的衣被都没有找到。
四采以为王嫱儿掉了什么东西,一旁询问着道:“姑娘,您是不见了什么?”
“没什么。”王嫱儿心慌意乱的坐定下来,难道是被他拿去了?
“姑姑,我想再去去御医院。”王嫱儿复又起身道,话语刚落,她已经迈步子出殿。
然而殿前的侍卫却将她拦住,竟是不给她出去!
“我要出去!”王嫱儿心中一惊,却执意要出殿。
她被发现了吗?为什么不让自己出去!
“姑娘,最近宫中出了变故。国主吩咐您一定呆在殿里不要出门,这也是为了您好。”四采连忙解释道,她虽不知为何国主要禁足姑娘,却只能编排最能令人好接受的理由来告诉自家的主子。
“姑姑,是不是他不让我出去。是不是?是不是?”王嫱儿慌了,匕首不见了,自己被禁足了。这一切都真切的告诉王嫱儿,她的意图已经被察觉了。
“姑娘别瞎想,国主只是为了姑娘的安全着想。”四采连忙宽慰道。
王嫱儿颓然的摇头,一定是被知道了!一定是,一定是这样的。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她连忙又转身往内殿奔去,翻箱倒柜的找东西。
不见了,她的卷宗也不见了!被发现了!被发现了!
王嫱儿慌张的捂着唇蹲坐下来,抱着自己的腿开始颤抖。他知道自己要杀他,他都知道了!
“姑娘,告诉奴婢您这是怎么了?”四采蹲下身扶着王嫱儿的肩膀询问。看来国主不是无缘无故禁足姑娘,一定是出什么事了!昨儿姑娘急慌慌的让她去请御医,后来国主与姑娘又昏睡了那么久。
四采虽不多嘴,心中却早已经疑惑万分。今日又发生这些变故,她更是觉得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若是寻常人,她也不会多嘴去问。但姑娘不同,姑娘的心地好,又体贴她们这些奴婢,如果可以帮,她一定会帮。
“姑姑,你能帮我出去吗?我不能呆在宫里了,他知道我要杀他。被他知道了,我的下场一定会很惨的。现在是禁足,一会他回来就会折磨我。真的,姑姑,你帮帮我,帮帮我——”此时的王嫱儿已经不复昨日的冷静,在经历了昨日慕容荀的凶残之后,她那本就有阴影的心里越发的害怕惶恐起来。如今察觉自己的行迹败露,只觉得以后的日子一定生不如死!
军营里的那些折磨历历在目,她就算是想要在夜里去拔他的刀杀他也绝无可能!他会折磨她,没日没夜,只要他愿意,他就能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王嫱儿慌了,乱了。原本她可以装作自己还没有恢复记忆,但是现在她根本就装不下去了。怎么办?逃!对,逃跑!只要不被他抓到,那么她就不用被折磨!
心里的恨,所有的恨此时都化作了害怕,深深的恐惧!犹记得昨晚耳边隐隐约约的声响,也许根本就不是梦,他说绝不会放手,即便自己恨他也绝不会放手!
“姑娘!姑娘您可是想起了什么?”四采惊道。
“姑姑,我都记得了,我都记得。姑姑,我昨儿在御医院拿的匕首不见了,一定是被他察觉了。姑姑,你要帮我!”王嫱儿惊恐的哀求着四采。
四采眉头紧蹙,如果真的是姑娘所说,恐怕国主真的会对姑娘责罚。
“姑娘别担心,国主那么喜欢姑娘,一定不会太严厉。只要姑娘服软,认错,事情就会过去!至于匕首,您就说是奴婢让您带着防身用的。昨儿忘了给您解下来,这样国主一定不会难为姑娘。”四采安抚道。
“四采姑姑你不知道,姑姑你看!”王嫱儿此时的害怕令她拉开自己的衣襟,身上一道道淤痕暴露,还有许多的咬痕。
“姑娘——”
“姑姑,这一次不一样,从前他不会这样。不会弄疼我,即便姑姑上次看见的吻痕却不会弄疼我。但这一次不是,姑姑你帮我!”王嫱儿的脑子里是昨日那一双嗜血残暴的眼,回想军营。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