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街上,千秋举起手拍拍自己的心脏,而郁尘只管往前走,这一路上没有讲过一句话,墨与画也死气沉沉,只是一味的跟在郁尘身后,千秋憋不住起,走到郁尘身旁道:“郁尘哥哥,你这是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
墨将拦住千秋“公主。”
画举起手做了个“嘘”的手势,他们不让千秋说话,墨又指了指前方的郁尘摇摇头,千秋明白墨与画的意思,这样子的事情,连她都没有想到,方才真的把她给吓坏了。
李博本是李麟的父亲,他不但不顾及所有的一切举起刀就将李麟的要害给砍了,如此一来,这李麟与宫中的太监又有何区别,千秋想到这里真不知道是该偷乐还是为李麟感到悲怜。
这一路上郁尘没有理会谁,加快脚步走着,千秋有些跟不上她脚步。墨让画保护千秋回宫,而他自己跟随着郁尘,郁尘没有回宫而是来到街旁的河边。
她从地上拾起一些小石子走上桥去,坐与桥栏上,拿过手中的石子向河抛去,墨其实很难懂郁尘的心事,可他也跟了郁尘那么多年,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他去街上买了两壶酒来到桥上,将一壶酒给郁尘道:“公子给!”
郁尘接过墨手中的酒,揭开红色酒盖子,不由自主地抬起一只脚搭与桥栏上,大口喝起了酒。
方才的场面她惊愕住了,这是她生平第一次见人那么残忍,当那刀刃声砍断李麟身下东西时,当那东西落地时,她愣住了,当回过头时,那地上那一处血,满是血,顿时整个人皆一片空白。
今日自己闯李府到底是对还是错,若是夜间暗暗来李府将千秋救出,怕是不会引出那么多事,可千秋名誉不能毁。
李麟那么贪色,把千秋怎么了也不知道!原本跟李博就有怨愤,这下好了,她在这世上又多了一个仇人,是不是上辈子跟李家有仇恨啊,他们父子想必对自己已是恨之入骨了。
“公子对方才那件事如何看啊?”
墨打破了郁尘的思索,他喝上一口酒,瞧着郁尘的脸色,别看眼前人身着男装,可她好歹也是阁女子,见这场面多少有些吓住。
郁尘提着酒,眼神往远处河水看,见桥下船儿缓缓划过,微微荡起一轮轮鳞波,她的情绪倒不那么急躁,就好似那波动的水波,平静,她看看手中的酒,这墨倒也贴心,喝了点就心里舒服多了,她淡淡而道:“李博——狠!”
说到“狠”字她手紧紧握拳,握得酒坛上的绳子“咧咧”作响。
说罢她又举起酒猛得喝上一口,走下桥栏,举过酒坛向墨的酒轻轻一碰道:“谢谢你的酒。”
“墨知道公子喜好杜康酒,找了几家都没有找到,只希望公子莫要嫌弃这女儿红。”墨笑笑道,他不是找不到杜康酒,他是特意找了女儿红,他想告知郁尘,你本红妆女。
“女儿红啊,呵呵呵,女儿红好!走,回宫。”说罢郁尘提着酒向皇宫方向走去,墨看着手中的酒不禁意松口气。
宫门内站立一人,梳着宫髻,见她一身着装不似一般宫女,她见郁尘与墨从宫外而来,顿时喜悦,走上前去向郁尘欠了个身:“奴婢见过国师大人。”
郁尘做了手势让她起身,便往前而去,发现墨还一直跟与自己身后,她转过身道:“怎么还跟着啊。”
墨往后张望了一下身后花影随后扶手道:“墨是国师大人的侍卫保护您是卑职的职责。”
“行了,别让人家花影等急了。”
墨有些含涩笑笑道:“那卑职去了。”
郁尘点点头。花影,千秋贴身丫鬟,与墨两人有情有意,曾经郁尘不懂感情之事,如今明白了,岂能不成全了他们。见他们二人远去,她不经意一笑,随后向御花园而去。
走在御花园路上,她一边喝着酒,一边口中喃喃着:“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她走路带有踉跄,折扇紧紧的插与细腰间,而腰间的玉佩不停晃荡着。她提起酒壶,喝上一口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走过的宫人们见她走来纷纷向她行礼着,刚出御花园时便从前方走来一人,她慢下了脚步,稳住步伐,那人一身红衣实在火辣,身后跟随着一帮宫人。
只见前方女子红衣紧身,小腹微微凸起,显出完美的身段,这身段的确阿娜多姿,可惜了那突出的小腹,毁了她的身段——纳旗亚,冷国的三公主,岐国皇帝的德妃。
“好一个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啊!国师大人可真是闲情雅致啊。”
纳旗亚一手搀着腰,身子微微一挺,那小腹更加明显凸出。
郁尘见她这身衣着,实在太紧紧,关切道:“德妃娘娘,您如今是有孕在身,应穿宽松衣着,不宜穿过紧,这腹中的胎儿受不了。”
旗亚故意举起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腹道:“多谢国师大人的关心,可本宫这孩子就喜欢红色,红色喜庆啊,尤其是血红色。”
郁尘喝上一口酒走上前几步道:“什么血红不血红的,不管如何,本国师还是建议德妃娘娘穿宽松些的衣服。”
说着她从旗亚身旁走过,郁尘不明白旗亚对她说这些究竟是何意,不管如何她是不会去伤害旗亚腹中之子的,那毕竟是上官浩轩的骨血。
老马从御马场匆匆赶来清尘殿,谁知郁尘出去了,琼儿让老马在殿中等会,她刚要问老马何时如此匆慌,从远处走来郁尘,众宫人皆从殿中迎上前去向她行礼。
郁尘这左脚还未踏进殿内,老马便迎上去不请自罪,弄得她稀里糊涂,这简直是莫名其妙。
老马扶手拜罪,自是无脸对面国师大人,身为御马官理应对皇室御马严加照看,这也是自己职责所在,如今事过严重,实在是万死不已。
雪绒本是郁尘座骑,跟随郁尘足足四年,与她一起生死与共,她本就是孤僻,且又好独来独往,每每只有这雪绒与她相伴,郁尘将它视为亲人,从不亏待与它。
在数月前与浩轩的汗血宝马风云发情有了小良骏,可昨晚不知为何雪绒突然大出血,几乎晕倒,好在雪绒身子健壮,及时救回命,可那小良骏却没了。
郁尘手中的酒坛从中滑下,在地上“哗啦”一下,酒洒一地,酒坛成碎。
她转身向御马场的方向而去,老马心中恐慌,这可是国师大人最钟爱的马,日行千里,难得的好良骏啊,若是有什么差池,他们御马场所有人皆要赐死陪葬。
郁尘提起袍子一口气跑到御马场,这清尘殿至马场也有好些路,当她跑到的时候酒已是完全而醒,马场的所有人见到她纷纷扶身行礼,她迈着沉重脚步走着,真怕雪绒会出什么事。
来到一处独立的马圈旁,见一匹白色的骏马,此马毛如雪白,却失去了原本的光亮,如今的雪绒不似以往强健,倒是消瘦不堪。
她走到雪绒旁,举过手轻轻的抚摸着它的毛发,雪绒站姿有些不稳,搭着个头,在为自己的孩子悲哀难过。
郁尘问地上跪着得御马医,雪绒的情况,是否有生命危险。
御马医告知她,若不是雪绒体质优质,怕早已奄奄一息。
昨日深夜,雪绒突然大出鲜血,难以止住,经过马医们一番抢治,方才平安,经过验查饲食一番,惊奇发现马槽的草中掺杂着蝼蚁草与胡椒。
蝼蚁草本是马齿苋,清热解毒,散血消肿等功效,是一味好药材,可如若用的不宜,可使人丧命,这蝼蚁草一般人服用倒是无事,若是有妊者错服此物便会滑胎,可偏这蝼蚁草中掺杂了胡椒,此物相生相克。
胡椒有刺激神经功能,这蝼蚁草有人都受不了,更何况这有孕之马呢?
郁尘将脸贴在雪绒脸颊上,心中酸痛从中涌起,怎么会这样,昨晚她与浩轩尽欢一夜,却没有想到雪绒受苦挣扎了一夜,她真得不知道昨晚雪绒是怎么熬过来的,她原本还想等着小良骏出生,那可是风云与雪绒的孩子,而风云是浩轩的坐骑。
浩轩得知此事后放下手中的事赶来御马场,御马官见浩轩来,跪地行大礼,片刻御马场所有人一片跪地扶手行礼尔等参见陛下。
浩轩走到郁尘身旁握过她的手,浩轩知道雪绒小产郁尘一定很难过,在郁尘眼里雪绒不仅仅是一匹马吧,更多是同生共死的朋友,亲人。
有人故意想至雪绒死地,浩轩对于这件事他绝对不能坐视不管。
郁尘冥思着,有人对她的马下手,这是在警告与她,蝼蚁草与胡椒绝不是有人不小心弄的,这分明有人故意,可怜了她的雪绒。
浩轩传命下去,让夙易务必查明此事,究竟是何人所为。郁尘低头不语,她又怎会不知是何人所为,昨日浩轩留在清尘殿,谁心中最过意不去。
方才在御花园中旗亚也说了她孩子喜欢穿红色,尤其是血红,这好端端的又怎会说这样的事,想来她已经知道雪绒的事。好在雪绒无事,若是雪绒有什么三长两短,她是不会放过旗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