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半月前开始,先是侧妃王氏浑身发痒,紧接着皮肤溃烂,从手脚开始,一直蔓延到了脸上,一度让人以为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隆昌王请来定城里有名的大夫,但大夫看过后,却都说不出个所以然,只开了几副压制的药物,勉强稳住这怪病,但没办法根治。
那些溃烂的皮肤也一直溃烂着,好在没有再继续溃烂,但即便是这样,王氏的形容也已经无法再见人。
王氏本就是个爱美的人,平日里娇滴滴的,连喝杯茶都要最适宜的温度,哪里能够忍受得了自己是这幅尊容,听闻没过两日便精神崩溃发疯了。
发疯之后王氏见人就咬,隆昌王念在往日情分,并未对她严厉惩处,只是命人将她锁在院子里,又用高高的栅栏围住四周,还派了专人守在门口,说是囚禁也不为过。
但王氏的情况,这样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王氏的事情随着她被锁起来暂告一个段落,王府众人刚刚松了口气,以为已经没事儿了,谁料这口气还没有松完,紧接着又发生了第二件怪事。
这一次是隆昌王的一个小妾,那小妾早些年才进入府邸的时候很得隆昌王宠爱,风光了一段日子,但后来大概是年老色衰,又或者隆昌王腻了,总之那小妾的院子隆昌王再没有进去过。
一个原本都快被人遗忘了的妾室,忽然在一天夜里拿刀划破了自己的脸,顶着一张鲜血淋漓的面容在王府里乱窜,吓得不少丫鬟都晕了过去。
她似乎也是疯了,说话胡言乱语,没有条理,神情疯疯癫癫,不是拿火烛烫自己的手,就是那刀子在自己身上乱划。
听闻有一晚丫鬟没注意到,她将自己半只手臂都快削没了。
此事一发生,隆昌王震怒,当即又是请名医又是请道士来到府上做法,势必要查清楚事情的真相。
那几日隆昌王府上上下下皆提心吊胆,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
名医也看了,法事也做了,但事情却并没有停止。
甚至更变本加厉,就好像隆昌王这个举动,将对方激怒似的。
就在安映雪和李弘晟来到定城的前两日晚上,又一位隆昌王的妾室遭受袭击。
她和前面两位的诡异比起来,受到的伤害更加直接。
那小妾住着的院子旁边就是隆昌王府的一片观景湖,秋日一到,荷花凋零,荷叶瑟缩,湖泊失去了夏日的粉红翠绿,一下子就冷清,平日里也没什么人经过。
所以当小妾被倒挂在湖泊的时候,压根没人注意到,还是那道士做法到了这边,众人才发现此事,当时那小妾只剩一口气,要是再晚一步,恐怕人就没了。
到今天那小妾还躺在床上起不来,对于那日发生的事情她全然不知,怎么到湖上的,发生了什么,待了多久,她皆是脑子迷糊,什么消息都无法提供。
比较幸运的是她没有像前两位那样发疯,但整日缠绵病榻,瞧着似乎时日无多的样子。
“大概就是这几件事了,安姑娘,你听着可曾觉得有什么蹊跷?”王妃问。
蹊跷之处可太多了,但还没有亲自调查,这话安映雪自然是不能同王妃说的。
她于是说:“听王妃的形容,的确颇为诡异,而且都是集中在近段时间发生的”她话头一顿,忽的问:“请问王妃,距离最后一个小妾遇到伤害,过去了几日?”
王妃看向身边的丫鬟,那丫鬟便回答;“到今日为止,已经是七日。”
七日,安映雪默默记下,又问:“那第一位出事的侧妃,到第二位出事的小妾,中间间隔是几日?”
丫鬟思索一会儿,忽然瞪大眼睛,颤抖着说:“也、也都是七日。”
王妃脸色一变,捏着帕子的手紧了紧。
敏锐的直觉告诉安映雪,七日就是一个时间节点,虽然不知道这对于幕后搞事的人来说有什么特殊意义,但既然前几次怪事发生都是七日过后,只要幕后之人没打算收手,今日有很大可能也会出事。
“王妃,后宅里共有多少侧妃侍妾?若是方便,还请王妃安排一个地方,先暂且将她们聚集到一处。”安映雪说。
王妃点了点头,忙说:“好,好,翠荷,你这就去安排。”
丫鬟应了声,赶忙下去安排此事。
而安映雪发现七日为节点这一事也很快被隆昌王得知,他匆匆从外面回到府上,坐在正堂里接见安映雪。
李弘晟也在,看到安映雪进来,二人交换了个眼神。
其实在昨日的时候,李弘晟就已经和安映雪发现了七日节点这件事,当时便决定好,二人一个在明一个在暗。
李弘晟装作一窍不通,隆昌王问起也只是含糊其辞。
安映雪则把自己放到明面上,接手调查此事。
从目前的现象来看,凶手似乎是和隆昌王的后宅女人有仇恨,无论是全身皮肤溃烂,毁容,还是差一点淹死,目标都集中在隆昌王的后宅女人身上。
“安姑娘,你的意思是,今夜凶手很有可能再次行凶吗?”隆昌王坐在上座,脸色有些深沉。
想他堂堂一个隆昌王,在定城是说一不二的存在,却偏偏府里发生这种事情,而他却还毫无头绪,需要靠一个女娃娃来给他分析破案,真是想想就让他心里不舒服。
王妃坐在隆昌王右侧,也拧着眉,叹气:“这眼见着已经有三个人受害,若是再”
安映雪朝二人先行了一礼,才回答:“如果凶手的确是按照七日一个节点行事的话,今夜很可能会再次动手,先前民女已经建议王妃将有可能会受到伤害的人聚集到了一起,周围派了重兵把守,若是凶手闯进来,必定会第一时间发现!”
隆昌王这才点点头,打量安映雪一眼,隆昌王笑呵呵地同李弘晟说:“延昭啊,你这运气倒是不错,遇上安姑娘这么聪明的女子,不怪你父皇越发欣赏你。”
这话听着,倒像是李弘晟没什么本事,全靠着安映雪一样。
但凡是换个自尊心强的或者爱面子的,听到这话必然会心生不满,尤其是在这个封建的时代,女子如何能比男人还要厉害?
不过李弘晟毕竟是李弘晟,他像是没听出来隆昌王暗暗的挑拨,反而赞同地说:“是啊,遇到安姑娘,的确是延昭之幸。”
安映雪适时地说:“殿下过奖,分明是民女的幸运才是。”
二人相互捧场,本打算离间二人,反倒成了二人互相夸赞的机会,隆昌王笑了声,意味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