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林一个大男人,被孟家大姐一个女人指着鼻子骂,登时就觉得自己没有了颜面,愤怒之下,他一步跨向前,举起手来就要扇孟家大姐耳刮子。
孟家大姐一惊,但她背后是墙壁,且她嘴巴再厉害,也终究是个弱女子罢了,此时是躲也没处躲,还也无还手之力,只能又惊又怒地瞪大眼。
巴掌距离孟家大姐不到半寸的时候,一只手横空截住了孟林的巴掌,同时将孟林的手掌一折,清脆的骨头断裂声响起,随之是孟林的杀猪般的惨叫。
“我的手!”孟林痛得额头冷汗直流,抱着自己被折断的右手,眼神吃人般看向胆敢对他下手的人。
陈彦君一脸平静地收回手,没什么诚意地说了句:“不好意思,没注意分寸。”
安映雪心中暗笑,为孟家大姐担心的顾蔺之和孟子阳齐齐松了口气。
孟家大姐本人更是感激不尽地看着陈彦君,若非她已经嫁做人妇,孩子都十来岁了,怕是要以身相许。
“你好大的胆子!”孟家老族长气得脸色发白,胡子一颤一颤的,“这里是我们孟家的地盘,你竟敢在我们孟家的地盘伤我们孟家的人,是不把我们孟家放在眼里吗?”
陈彦君撇撇嘴,“这些事情你自己知道就好了,说出来除了让你更愤怒还有什么用呢?”
谢风亭讶异地看了陈彦君一眼,今日之前,都没有发现陈彦君嘴还这么损呢。
不过,这脾气对口,他喜欢。
“咳咳,孟族长,您这话就不对了,这里是孟家的地盘没错,但说起来,是孟子阳和孟家大姑的家,和你们这些亲戚可沾不上什么边儿。”
孟家老族长本来对这些外人没什么感觉,反正近日来参加老太太葬礼的人不少,等老太太一下葬,这些人自然会离开。
所以从一开始,孟家老族长就没打算和安映雪一行人为敌,尤其是发现安映雪一行人还和顾蔺之相识后。#@$
但如今自己的儿子被陈彦君折了手腕,他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
脸色一沉,孟老族长沉声道:“今日你必须给个说法,要么你自断一臂,要么老夫替你断臂,否则你休想走出这道门!”
他说完,朝身后那些族人使了个眼色。
族人们心领神会,立马将门窗给关上,被损坏的窗户前,也有族人站在那里堵着。
这次和老族长一起出现在灵堂里的,算上老族长,足足有十二人,现在十二人虎视眈眈在这灵堂里,眼睛盯着陈彦君。%(
孟子阳心中有些慌,他舅舅先前和孟大夫人交手还没有完全休息好,他不确定陈彦君能否对付得了这么多人。
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这但凡人数少一半,他可能都不会那么担心。
而且安映雪手上那条毒蛇,是孟子阳亲眼看到安映雪给了李弘晟的,也就是说他们这边如今除了陈彦君还有战斗力,其余人都没有。
咬咬牙,孟子阳朝那些亲戚长辈呵斥道:“荒唐!我祖母尚且尸骨未寒还没有下葬,你们却在她的灵堂上为难她的亲孙子,是欺负我们妇孺势弱么?”
老族长面色不变,只同孟子阳道:“你是孟家未来的家主,我当然不会把你如何,但你身后这个男人,欺负我们孟家的人,把你四叔的手都给折断了,子阳,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打算为你四叔做主么?”
孟子阳心说孟林手被折断是活该,要不是他想要打她姑姑,舅舅怎么会出手?
这话他刚想着,就听到一声嗤笑。
谢风亭抱着胳膊靠在柱子上,懒洋洋地嘲讽道:“怎么着,只需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老族长,你可别忘了,要不是你那好儿子要动手打孟家大姑,陈彦君也不会出手。”
老族长冷冷睇了谢风亭一眼,硬声道:“这是我们孟家的家事,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管。”
他说完,想起了什么,眼神在谢风亭、安映雪和顾蔺之身上一扫。
“几位既然与这件事情无关,就不要参与了吧,我们孟家也都是明辨是非的人,不会黑白为难你们,还请几位移步花厅。”他说着,朝外虚虚做了个请的手势。
顾蔺之皱了皱眉头,“孟老族长,国有国法,刚刚的一切本官都看在这里,这位陈公子伤人是真,但自有国法处置,孟老族长想要当着本官的面动私刑,将本官放在哪里?”
孟老族长看着顾蔺之,仍是那副油盐不进的模样。
“顾大人,恕草民愚见,你与这几位本就是旧识,看待事情难免会有偏差,很难令草民信服啊。”
顾蔺之脸色一黑,“你这是在质疑本官徇私舞弊?”
孟老族长皮笑肉不笑:“不敢,只是草民也早就说了,这都是孟家的家事,古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顾大人还是不要插手了吧。”
他说完,又道:“毕竟顾大人到咱们墨脱城也不过才两三年,我孟家盘踞在此已有上百年,这要是顾大人一个判断不清,传出去只怕对顾大人的官名有损啊。”
孟家老族长这番话看似是站在顾蔺之的角度为他考虑,但长脑子的都听得出来,他是在威胁顾蔺之。
别看顾蔺之是官,孟老族长是民,但正如孟老族长所说,孟家在墨脱城盘踞近百年,顾蔺之才来到墨脱城不过三年。
顾蔺之如今能够在墨脱城站稳脚跟,都还是当初孟家老太太帮的忙。
如今孟家老太太去世了,孟子阳过于年轻,其他家族的人是不会为了顾蔺之和孟家不交好,没这个必要。
墨脱城是边关小城,距离京城几千里,就算孟家老族长暗中给顾蔺之使绊子,京中也不会知道,届时顾蔺之能不能好好地活下来还是另外一说呢。
许是这两年过得太顺利了,或者说顾蔺之来到墨脱城遇到孟家老太太之后的路都走得太平顺,以至于面对孟家老族长这威胁,他一时间除了愤怒还真有些没办法。
若是玩儿明的手段,顾蔺之自然不怕,怕就怕孟老族长在背后玩些阴私下作的手段。
“顾大人,几位客人,请吧。”
孟家老族长又说了一遍,这一次他语气都变得强硬,把先前那一层恭敬的面皮撕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