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杨虽然也不赞成季乔和佟羽在一起，不过林杨就算反对，也不会像季何这么着急。
她了解季乔。
季乔是吃软不吃硬的。
如果好好和季乔说，那他也不会反抗的一塌糊涂，但要是逼着他，非得让他做什么，那效果只会适得其反。
“要是见了儿子啊，我觉得你还是收敛一下你的脾气吧。自从儿子和那个佟羽在一起之后，你每次见到儿子，都跟他一通闹。你说咱们儿子本来为了这个都不愿意回家了，你的态度还这样，那他不是更不回来了？”
“那你还想让我怎么样？你也不看看他自己做的都是什么事！他要是好好的，他要是听话，我能这样吗？我这么做也是想提醒他，告诉他他是我儿子，他得听我的。”
“是，他是咱们的儿子，但他也是他自己，他不是咱么的附属品，他有他自己的生活。”
季何眯起眼睛看着林杨。
“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别跟我说你被他说服了，你也佟羽他和佟羽在一起了？”
“也不算，反正……唉，慢慢来吧。你看那个佟羽也挺可怜的……要不这样，你要是觉得你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那也没关系。今天我去和他们见一面，你就别见了。我做点吃的给他们送过去，也问问这几天的事，别的再说。”
季何不满地哼了一声，但是他也没说什么，算是认同了林杨的建议。
林杨赶在晚饭之前去了季乔家。
开门的是佟羽。
“阿姨……”
林杨这一次的态度很好，她只是笑了笑，然后问佟羽：“季乔在吗？”
“啊，他在，他在书房看书呢。您先坐一会儿，我去叫他出来。”
林杨拉住佟羽的手臂说：“哎哟，这几天不见，我怎么见你好像瘦了？”
“没有吧？”
“怎么没有？你看看你现在这个脸颊……肯定是比之前瘦了。阿姨听说你前两天失踪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一些小事……不严重。”佟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回避，“您稍微等一会儿，我这就去叫季乔。”
佟羽虽然现在和之前不太一样，但见到自己的婆婆还是会怂。
她现在心里想的是：怎么讨好婆婆？婆婆不喜欢我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妈，你怎么来了？”
林杨板着脸说：“我怎么来了？那还不得问问你自己。你算算你多久没回家了？你要不是不回家，我能到这来找你吗？前些日子你还请假了，你知道我和你爸爸多着急吗？”
“我现在已经正常上班了。”
“是，我们都知道。但是之前你说佟羽失踪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本来我和你爸都想去帮你找人了，结果还没等我们开始找，人就找回来了。”
“是遇到一些事，不过已经处理完了。”
“那你总得告诉我们到底是什么事吧？你之前从来都没请过假，结果你那次一请假就请了两天，真是太奇怪了。”林杨看向佟羽，“你不知道，以前这孩子就是个工作狂，没什么能阻止他工作。我这个做母亲的都很无奈，劝他休息他都不休息。结果那天他突然请假了，这在以前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啊，我和他爸爸才很好奇，好奇到底是什么是让他这么看重。虽然知道事情肯定和你有关系，但也得知道到底是什么事吧？”
“是我家里的一些事。”佟羽低着头，又变成了之前那个软糯糯的样子。
“你家里的事？”林杨叹气，“果然，我就知道肯定是你家里的事。之前阿姨是不是找过你？阿姨是不是跟你说过，你家的事太乱了，你不适合和季乔在一起？”
“……”
“我们家季乔总得和一个正常的女人在一起交往啊。你说你们两个在一起的时间还没多久，可是你现在给我家带来了多少事？”
“妈，这不是佟羽想的。”
“我知道，但是她的家人都有问题。她的家人三观不正，就算她正常，但是有她的家人影响，你说你们以后的生活能正常吗？你是医生，如果你受到她的影响，以后做了错事怎么办？你就算不为了咱们家负责，那你也得为了你的身份负责吧？”
“阿姨，我和我家会断了关系的。”佟羽小声说，“我知道我的家人他们都有很多问题，以后我也不会和他们来往……”
林杨瞪着佟羽说：“你说什么？你说你要和你的家人断绝关系？他们都是你的家人不是吗？不管他们做了什么，他们都是你的父母，是你的亲人，你怎么能和他们断绝关系？你这么做是不是太狠心了。”
“我……”
“妈，您说小羽的家人不好，现在她要和她的家人断绝关系，您怎么又不满意？您到底是看不惯小羽的家人，还是看不管她这个人？”
“可是你不觉得她要是为了你，连自己的家人都能抛弃的话，那她也不会是什么好人吗？为人子女，当然都是以父母为重。如果为了一个男人，连自己的父母都能不要，那是什么人？难怪我跟你爸爸都觉得你最近都不回家看我们了，是不是为了和佟羽在一起，你也想和我们断绝关系？”
“……”
林杨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她本来还跟季何说，等见到佟羽一定要和佟羽好好说，不能太着急，一定要慢慢来。
现在她是见到佟羽了，结果她也和佟羽闹起来了、
林杨清了清嗓子，深吸一口气说：“行吧，你们还是先跟我说说最近你们到底都在闹什么。如果理由合理，也许我会考虑考虑给你们一个机会。”
不过林杨也只是这么说说而已，她心里想的是，随便听听，然后应付应付，再说点什么，让佟羽有自知之明，告诉季乔他们不合适。
但是等林杨真的听了那天发生的事，这些计划她就全做不出来了。
“你，你们说的是真的吗？还是随便编个故事蒙我的？怎么可能呢？”林杨不可置信地说，“那不是你的亲生父母吗？他们……他们竟然要把你给卖了。”
佟羽的眼眶有些发红。
“是啊，他们就是要把我给卖了。”
她这几天都没想为了这件事哭过，今天突然这么正式地给林杨讲这个故事，说着说着她就有点忍不住了。
尤其是当林杨问她是不是她亲生父母的时候……
“不过他们确实也不是我的亲生父母。”
“他们不是你的父母？那你……那你的亲生父母呢？”
“我不知道我的亲生父母是谁。”佟羽扯了扯嘴角，“他们大概嫌弃我是个女孩儿，而且从出生身体就不好，所以就不要我了。”
佟羽隐瞒了自己的母亲曾经给人代孕的事。
代孕本来就是不合法的，这种事还是少说比较好。
“所以现在的这个父母，其实就只是你的养父母？”
“对。我和他们没有血缘关系，所以如果这么看的话，那好像他们不管怎么对我也都是理所当然的了。本来就不是一家人……他们能把我抚养长大，我就应该谢天谢地了。要不然……要不然我都不知道现在自己会在哪里。”
佟羽点头看着自己的手心。
“阿姨，我知道，你们希望你们未来的儿媳妇就算没有特别好的家庭，但至少也得是有正常家庭的孩子。可惜，我没有。我和季乔确实不门当户对，但我真的很喜欢他，我们两个人很相爱。我知道我的养父母他们做的事让您觉得很没面子，引起了您的不满。我自己也忍受不了了……我感谢他们抚养我长大，但是现在我也不能再做什么了。他们把我卖给辛鑫，现在被警察带走了，我想他们……应该受到惩罚。”
林杨听了佟羽的遭遇之后也很心疼，她的眼眶也红了。
“妈，小羽之前过的很苦，我想给她幸福。不管怎么样，我和她结婚了，我也还是您和爸爸的儿子。我只是希望你们能接受她，除了小羽之外，我想我也不会再爱上别人。”
“阿姨，我也答应您，我会去找一份正经的工作。我……我的身体不太好，但是我和季乔说了，我会做手术，然后等我的身体恢复，我就去找一个工作，我自己可以养活自己，手术的钱我也会还给季乔，我可以自力更生。我和季乔在一起真的不是为了他的钱，我只是因为喜欢他。”
虽然林杨很感动，但是现在还是不得不面对现实。
“孩子啊，你的遭遇阿姨听了之后也很同情你，你确实很可怜。但是现在你爸妈很有可能要坐牢，对不对？不管他们是不是你的亲生父母，他们养育了你这么多年，这是真的。就算你不认他们，他们也还是会认你。如果你和季乔在一起，将来有亲戚问我们说季乔娶了一个什么样的老婆，家庭情况是什么，我们总不能说你的父母做了拐卖自己女儿的事，然后被关进监狱了吧？你说我们家怎么能丢的起这个人？还是我要和我的亲戚们说，你其实是个孤儿，而且还被不靠谱的养父母收养？我听了你的遭遇现在虽然很感动，但感动是一回事，现实是另外一回事。你们现在还年轻，你们以为这都无所谓，但是等以后你们一定会后悔的。与其将来你们出现分歧，再吵架、分开，倒不如现在就先分开，自己过自己的生活，这才是最好的结果。”
“妈，所以您这次过来还是要劝我们分开的？”
“是，我和你爸爸还是觉得你们不合适。虽然我同情佟羽的遭遇，但是一家人生活在一起是要面对很多现实的问题，不是说谁同情谁就能靠着同情过一辈子。你们只想着在一起，什么都不考虑，那就只能让我和你爸爸替你们考虑了。”
佟羽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终究还是不能得到季乔父母的认可。
如果得不到他们的认可，那他们以后还能生活下去吗？
季乔搂着佟羽的肩膀说：“我这辈子就只会和佟羽在一起，如果我们分开了，我也不会再和其他女人结婚。”
“你，你怎么这么固执呢？”
“如果不固执的话，那就不是我了。”
林杨最后还是失败而归。
季何看到林杨的表情就知道是个什么结果了。
“你看，你之前还说要好好跟他们说。你现在是好好跟他们说了，但是他们听你的吗？”
“唉，我现在觉得……其实那个佟羽也没有那么差劲。”
季何挑眉：“怎么？你这是什么意思？别跟我说你没说服他们两个人分开，反倒被他们两个给说服了吧？”
“你是不知道，那个佟羽很可怜。她说她现在的父母根本就不是她的亲生父母，她的亲生父母把她给抛弃了，她就是个养女。是养女也就算了，她的养父母前两天还要把佟羽给卖了。咱们以为他们是让佟羽和其他有钱人结婚，结果根本不是，是他们把佟羽卖给别人了，人家还把她带到特别偏僻的地方，要把她嫁给一个傻子。你说这都是什么事儿啊？好在后来季乔把人给找回来了，要不然还不知道佟羽会怎么样呢。”
“她说的？她说的你就信啊？你怎么知道她不是在用苦肉计呢？她就是这么说，你说的就好像你看到了似的。我跟你说，现在的年轻人都很聪明，他们知道怎么才能讨好你，也知道怎么能引起你的同情。这些话你听听就行了，可千万别相信，你要是信了，那你就中了他们的圈套了！”
“可我觉得他们不是在撒谎。就算佟羽说谎，咱们儿子也不会……而且我看那个佟羽也确实可怜兮兮的。她还说她会去找一份稳定的工作，自己养活自己，说要让季乔给她做手术，到时候钱也会还给他……”
“你看看！”季何用手敲了敲桌子，“你不是不知道佟羽不要钱，那到底要什么吗？她是想让季乔给她治病。她的先天性心脏病，这要是治疗起来要花很多钱。现在好了，现在和季乔在一起，她可以让季乔为她主刀，而且她自己还不用花钱。你听她现在说得好听，说什么到时候还钱，你以为到时候咱儿子会要她的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