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穆无殇固执的眼神,秦晚烟更是回避。
她从未如此不镇定过,她握紧了双手,不知所措之余,竟有些害怕。
“你走开!走开!”
穆无殇越发执着:“你梦到本王了,是不是?你在怕什么?你为什么哭?”
她没哭!
她在梦里都没有哭!
秦晚烟又恼又急,想推他,却不敢动,骤然怒斥:“是又怎样?与你何干?”
梦见他,与他何干?
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后悔了。
他蹙眉,却很快忍不住笑了。
她亦蹙眉,竟不知说什么是好,越发的恼。
这时候,手中的力量蠢蠢欲动起来。她控不住,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只知道,必须让他走开!走得远远的!
她怒声:“我梦见了你!梦见要与你解除婚约,梦见你咄咄逼人,梦见你强人所难,梦见你不讲道理,梦见你极其讨厌……”
穆无殇的笑僵了。
秦晚烟下意识将手握得更紧,“满意了吗?可以走了吗?”
穆无殇看着她,没有回答。
秦晚烟怒声:“滚开!”
穆无殇起身了,漆黑的眸子渐渐冰冷。他攥了攥手,终于是一言不发,大步离去。
秦晚烟松了一口气,却一直看着,直到房门关上,他彻底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她仍旧看着,看着。
似乎很久很久,都没有见过这个男人如此森然无情的眼神了。
一定,很生气吧?
一如,第一次相遇,他也是这么冷冷地看她的。
她虽是故意的,却也没诬陷他。
总拿着一直婚约,强人所难,不是吗?
……
想着想着,秦晚烟竟走神了。
好一会儿,手里的力量渐渐地平息,消失了,她才缓过神来。
她张开手心,看着空荡荡的手心,眉头紧锁。
为什么会这样?
这股力量,竟对他有敌意,有杀气!
真的不是守护,是束缚吗?
若七把钥匙全找到了,这力量完全被唤醒了,她能掌控得住吗?
……
想着想着,秦晚烟又一次走了神。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敲门声传来,秦晚烟才猛地抬头看去,“谁?”
是秦越的声音,“姐,聂羽裳醒了。”
秦晚烟顿了下,才回答:“好,等我一下。”
她下榻洗了个冷水脸,想让自己清醒。
可是,一抬头,竟见镜中的自己,双眸通红,明明不曾哭过,却好似哭过。
她闭眼,冷静了好一会儿,待睁眼时,双眸已恢复一贯的镇定,淡漠。
一番梳妆,又是清绝艳丽,飒爽洒脱的样儿。
她一出门,秦越就发现不对劲了,“姐,你怎么了?”
秦晚烟面无表情,“眼睛进了脏东西,没事。”
秦越并没有怀疑,在他的认知里,要这姐姐哭,比要她笑还难上一百倍。
他连忙跟上,犹豫了片刻,才道:“姐,你真的要招降她?”
秦晚烟反问:“你不想?”
秦越认真道:“不想。”
秦晚烟却道:“我招降她,又不是你招降他。”
秦越语塞了。
好一会儿,他才又出声,“姐,那妖女不是正经人,不足信。”
秦晚烟没回答。
秦越又道:“一个姑娘家如此不知廉耻,以色.诱人,自己的底线声誉都不守,还有什么会守的呢?”
秦晚烟这才止步。
秦越更认真了,“没有原则的人,不可用,更不可……”
秦晚烟蹙眉,“没守住底线?她怎么着你了?”
秦越停住,目光闪躲起来。
秦晚烟认真道:“你们当真……”
秦越急了,“没有!姐,她就是,就是……”
他说不下去,有些恼羞,耳根子都有些红了。
秦晚烟看着,突然伸手轻抚他的耳廓。
秦越吓了一跳,连忙避开,“姐,你作甚?”
秦晚烟不悦道,“你一个大男人,还对付不了她一个假不正经的美.娇.娘?记住了,若有下次,她怎么欺负你的,你就怎么欺负回去!”
秦越凡事都听从姐姐的,可这事,他心下着实不敢苟同。
他不说话了。
秦晚烟一眼就瞧出来,认真道:“一个人,能不能用,且看她有没有软肋,有软肋的人必有底线。能探到她底,就赢了。”
秦越喃喃道:“姐,你是说,她哭……”
秦晚烟没回答,大步往前走,没一会儿,却撞见穆无殇从一旁走过。
她下意识止步。
穆无殇却好似没看到她一样,冷着脸,径自大步往前走。
秦越跟上来,见了穆无殇的背影,好奇地问:“姐,九殿下不一起过去吗?”
秦晚烟没回答,继续往前走。
秦越道:“姐,九殿下前夜一.夜都没歇。昨儿灿哥儿一走,他就亲自给你守夜了。今夜让他歇歇,我来吧!”
秦晚烟置若罔闻,只是,没一会儿,她就回头了。
穆无殇的背影早消失在走道尽头。
她也就看了一眼,握了握手心,继续往前走。
到了聂羽裳房门口,秦越自觉退到一旁,没进去的打算。
秦晚烟也没想让他进去,她交代道:“守着,任何人不许进。”
秦越点了点头。
屋内,聂羽裳靠坐在榻上,被绑了手脚,满脸的泪迹,那双媚眼儿比秦晚烟的还要红。
她似乎在发呆,见秦晚烟进来,立马就笑了,好看极了。
秦晚烟亦笑,却取出一把匕首,狠狠掷在她脚边,“你的东西?”
聂羽裳瞥了一眼,笑颜就僵了。
这匕首,正是她阉了季虎,特意留下的。
秦晚烟道:“这么好看的匕首,不要了吗?”
聂羽裳不说话。
秦晚烟又道:“也是,不该要了,毕竟太脏了。”
聂羽裳索性别过头去,不搭理。
秦晚烟不急,在一旁坐下,“萧无欢在我手上,季虎也在我手上,还有你……”
她笑了笑,“萧无欢那厮我没兴趣,倒是你和季虎……皆是可用之人,你说,我该选谁?”
聂羽裳只轻哼,不语。
秦晚烟继续道:“季虎既残了,于朝暮宫也无用。他倒是很有自知之明,愿效忠本小姐……”
聂羽裳终于忍不住,轻哼,“可以了,这种谎话偏偏三岁小孩还差不多。骗不了老娘!”
秦晚烟仍旧笑着,“季虎只提出一个条件,你猜猜是什么?”
聂羽裳脸色微变。
“你。”
秦晚烟假意大笑起来,“他怕是非常喜欢你吧!喜欢很多年了吧?他哪怕是废了,也还想得到你!尝尝你这美.娘的滋味!呵呵,你说,本小姐该不该成全他?”
聂羽裳骤然转头,怒意滔天,“秦晚烟,你真真恶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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