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方有记载过象胆,而象胆正是芦荟的学名。
沈卿绒从前记药草名字,就知道这东西。
听药方记载芦荟是厚重而大的叶片,叶片内富含水分,又颇为粘稠,有妇人手腕受伤,常用此物敷在伤口上,可以止血解毒。
日复一日,伤口逐渐好转,妇人发现自己的手腕处比旁的地方都要白净些。
她几番实验,发现正是芦荟带来的功效。
这记载颇有些冷门,没多少人知道,沈卿绒能知道也还是拖了蓝家留下来的那些医书,上面记载了很多与药材相关的东西,十分珍贵。
沈卿绒想到便去做,命人从盆栽里切出一大块芦荟来,削掉外皮,就只留下一大块水润莹白的果肉。
刘师傅看的一愣一愣的,不明白沈卿绒想做什么。
可很快,言春带着张师傅将工具都带了过来,沈卿绒将芦荟果肉放在盆里,淡淡道,“开始吧。”
刘师傅不解,可还是很快沉浸在了自己的工作中。
按着顺序将香膏做出来,等到了最后一步,即将成型之时,沈卿绒叫住了她。
“将这东西放进去。”她喊道,随后自己动手,将芦荟的果肉碾压,将粘稠的汁液倒入小瓷碗里,和香膏混在一起。
原本稀软的膏体变得越发软和,和芦荟混在一起之后,渐渐分散混合。
“可以继续了,将此物做成型吧。”沈卿绒道,心底充满了希望。
刘师傅疑惑,“小姐为何将这东西加了进去,难道是有什么妙处吗?”
沈卿绒摇摇头,还没出结果之前,她并不能将自己心里的猜测说出来。
“只是做着玩玩罢了,刘师傅不必多想。”
听她这么说,刘师傅很识趣的低头做事,不再多问。
做完了香膏,放着等成型。
刘师傅和沈卿绒说了些要注意的事项,又将做香膏的方子还有流程全都写了下来,然后才带着张师傅一起下去休息。
沈卿绒记住了流程,手头上的工具也还在,当即就没忍住自己做了一次。
前后做了好些,一开始并不熟练,可到了后面也便熟悉了。
为了调和芦荟的汁液和香膏的计量,她反复修改用量,等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才有些意犹未尽的不肯离开。
东西做出来当然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有效果的。
但是沈卿绒并不急于一时,胭脂铺子放到了她的手上,她就有的是时间去完成想要的一切。
眼下要紧的,还是邵家诗会的事情。
邵沛岚并不拘着她,每日里来来去去也都自由,自上次让小樊将消息传出去之后,她便再也没有见过小樊。
只收到一封信,上面言明事情已经成功办妥了。
沈卿绒笑笑,万事都已经具备了。
这一日,沈卿绒带着蓝氏金方,去见了一个人。
福香楼上,天字包间内。
“你叫本公主出来做什么?”魏昭最近的脸色不算太好,先前因为楚寰宇的事情惹怒了皇帝,汪贵妃怕她再惹事,便将她拘在宫里许久。
这一回若不是荣国公求了情,魏昭也不会被放出来。
但是才放出来的第一天,就被沈卿绒传信给叫了出来。
“你只快些说是什么事,待会出宫的时间太长了,本公主回去还要挨母妃的骂。”魏昭没好气道,想起最近在宫里的憋屈日子,就无比烦闷。
她今日出宫全然不是为了沈卿绒,只是找了个像样的借口在母妃那边过一遍。
等一会说完了话,她还想去质子府,找楚寰宇一趟……
“臣女近日在家中翻阅母亲旧物,偶然从一本医书的封皮中发现了一页羊皮纸。”
沈卿绒慢悠悠的从兜里掏出一张羊皮纸来,那是她特意做旧了之后,又用泥土埋了三日之后拿出来的。
而羊皮纸上密密麻麻的字,也是她仿了前人旧迹誊写上去的。
上面的内容,也刚刚好,就是汪贵妃最需要的那一页。
“臣女自知此物非同凡响,却不明所以,问过母亲之后,才知于妇人有益。”沈卿绒伸手,将羊皮纸递到魏昭手上。
“好物不敢擅专,故而想到公主面前博个眼缘,还请公主将此物替臣女送到贵妃娘娘面前。”
魏昭皱眉,看沈卿绒一副谨慎小心,对羊皮纸上的东西也多了几分好奇。
她拿起来看了几眼,只隐隐约约看的出几味药材好像是母妃常喝的。
“这有什么用?”魏昭不懂就问,上面密密麻麻的字也模糊,看的不够清楚。
沈卿绒神秘一笑,“公主献给娘娘之后,娘娘就知道了。”
她越是端着神秘,魏昭就越觉得这东西不简单。
只是身为堂堂公主,还要被人这样吊着胃口,她心底又多了几分不爽。
“这东西……本公主替你献给了母妃,对本公主有什么好处?”魏昭斜乜着沈卿绒,心里还在思量着这张羊皮纸到底有什么作用。
若是真的献给母妃了,母妃会因此放松对自己的限制吗?
沈卿绒扬起唇,“臣女也说不上来,对贵妃娘娘有用,才有好处。”
“若是对娘娘无用,那臣女也只是给娘娘献了一个压箱底的方子罢了。”
魏昭疑惑,私心里却已经信了沈卿绒。
她深知沈卿绒是个稳重的性子,断然不会无的放矢,故意拿一些没用的东西过来博人眼球。
但若真是好东西,献给了母妃,也定能助力自己,早日摆脱如今的困境。
“那行,这东西本公主替你给了,但若是后续有什么事情,本公主可一应不管,只找你的麻烦。”
魏昭嘴上念叨着,心里头已经想好了对策。
她是肯定不会直接和母妃说这东西是沈卿绒托自己献上来的。
她只说是自己叫人辛苦找的,近日有了头目,再由沈卿绒送到自己手上来。
到时候母妃知道了自己的一番苦心,肯定就不好意思再拘着自己了。
魏昭急着去见楚寰宇,故而动作快得很,拿了东西就要走人。
等她走了,沈卿绒慢慢悠悠的从包厢里出来。
解决了一桩大事,她心头的负担,又落下了一点。
“东西交出去了,往后总不会再伤及无辜了吧……”她不免喟叹,想到那些人命,总觉得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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