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的院子里有一棵巨大的梧桐树,夏天最茂盛的时候绿叶遮天蔽日,仿佛能盖住整个避暑山庄,秋天叶子黄了,撒的满地金黄。
而此刻,这棵梧桐树仅仅成为了‘贼’用来隐蔽身形的遮挡物。
温娴已经给门口的保安发了消息,不出意外的话,只要自己拖延一会儿时间,他们就能尽快赶来把贼抓住。
就当温娴刚走出院子的时候,那贼仿佛忽然发现了什么似的,扭头就跑,也不顾这样会直接暴露。
温娴先是一愣,旋即朝着那道身影奔跑的方向大喊道,“抓……”
这个‘贼’字还没喊出口,她心里忽然狠狠一颤,在原地僵了两秒钟,然后拼命的追了上去。
避暑山庄太大了,即便是温娴对这里已经很熟悉,也没有去过全部的地方,而那个男人却似乎对这里更为熟悉,七拐八绕的很快就将温娴甩在了身后。
山庄西北角的山坡上,温娴跑的气喘吁吁,却早已不见了男人的身影。
她咬着牙,“你出来!出来啊!”
喊着喊着,她竟泪流满面。
这个场景仿佛在梦里出现过很多次,那道背影是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的,是他,一定是他回来了。
“温小姐。”
保安急匆匆赶了过来,却见到温娴泣不成声的样子,“温小姐,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
温娴摇头,却止不住眼泪。
翌日一早,保安带着人把整个避暑山庄都翻了一遍。
“温小姐,到处都找过了,没有人进来过的痕迹。”
“不可能啊,昨晚我们在草莓园大棚里面看到脚印了。”
保安挠挠头,“蒋小姐,那应该是我弟弟不懂事,他去摘了两回,我已经说过他们了,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所以脚印是保安的。
“没有贼进来就好。”蒋楠楠微微颔首,挥退了保安。
见温娴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蒋楠楠皱眉道,“你就是心思太重了,出现幻觉了,怎么可能是他回来了?再说了,要是真的是他回来了,他干嘛不来找你呢?干嘛要跑呢?”
“我不知道,或许有什么难言之隐。”
“克瑞丝,你真的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蒋楠楠是不相信霍止寒还活着的,她觉得一切都是温娴的幻想。
“你一整晚都没睡是吧?赶紧跟我回家睡觉。”
“不了。”温娴拿了自己的包,“我去趟公司。”
“哎?你去什么公司啊,一晚上没睡你打算猝死是不是?”
温娴这会儿是谁说的话都听不进去,蒋楠楠拗不过她,又不敢让她自己开车,便只能让乐言开车陪她去了公司。
“今天说好了要带季老师到处逛逛的,你要不要一块儿?”
“不了,你们去吧,我有点资料要看。”
“行吧。”蒋楠楠看了一眼表,“那你要是看累了,在办公室休息一会儿也好,季老师那边就交给我们了。”
“嗯。”
看着温娴进电梯的背影,蒋楠楠担心不已,“言言,你说要不要给克瑞丝找个心理医生看看啊,她怎么神神道道的?”
“你是说娴姐看到阿寒哥的事情?”
“是啊,保安说她一个人跑到山庄最偏僻的山坡那边去了,哭的不像话,整个人都魔怔了,该不会是中邪了吧?”
“别胡说。”乐言皱眉道,“阿寒哥就算是变成鬼,肯定也不会出来吓娴姐的,他不是这样的人。”
蒋楠楠听得后脖颈子直发凉,“快别说了,走走走,去接季老师。”
他们离开温氏集团的时候,温娴已经到了办公室。
温娴到办公室的第一件事,就是拉开了办公桌的右下角的柜子,柜子里面内嵌着一个保险柜,密码是她和霍止寒两个人的生日混合数字。
“滴”的一声,保险箱打开后,温娴从里面拿出一份牛皮纸袋,很厚实。
打开后,从里面抽出一些资料。
这些都是半年前霍止寒走了以后,律师交给温娴的东西,包括一些转移到她名下的资产,还有霍氏的股权分配,也有避暑山庄那套房子的所属权。
霍止寒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的十分清楚,事无巨细,就好像随时准备好要离开一样,不会给任何人造成任何麻烦。
那个时候,温娴以为他只是一如既往的想的比较远,所以早早把遗嘱立好了,就像当初她和他争夺木木的抚养权时,他所做的那样。
但是时间越久,她越觉得不对劲。
手机忽然震动起来,看到是何莹打来的电话,温娴立马按下了接听键,“喂,莹莹。”
“姐,你现在有空么?”
“怎么了?”
“我有点事想跟你说,关于我哥的。”
温娴心里咯噔一下。
咖啡馆里,温娴和何莹各点了一杯咖啡,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咖啡豆的香味在咖啡馆里肆意弥漫。
“姐,你还记得半年前你被俱乐部的人绑架那件事么?”
“当然。”
温娴皱着眉,她怎么可能忘记。
何莹继续说,“当时是因为那件婚纱上的钻石都是假的,所以俱乐部的人要的是钻石,我哥就回江州找真的钻石了,但当时那批钻石不在厉墨闻手里,而是到了司景的手里。”
温娴不解,这些都是他们早就知道的事情,不知道何莹为什么又要提起。
“姐,你有没有想过,司景为什么愿意拿出那批钻石?”
何莹怕自己说的不够严谨,又补充了一句,“当然,我知道司景肯定不会希望你出事,但是是我哥去请他帮忙的,你觉得他会轻易把钻石交给我哥么?”
“莹莹,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昨晚给沈局长打了个电话,问起当时的事情,沈局长说,原本是我哥去赎人的,但是临时改变了方案,加上了司景。”
温娴攥紧了手指,静静地看着何莹。
何莹说,“司景为什么非要跟着一起去?就算是救你心切,两个人去跟一个人去又有什么区别?如果是为了互相有个照应的话,那为什么我哥没能活着出来?我想了一晚上,我不觉得那个时候的司景会迷途知返。”
温娴的指甲猛地掐进了掌心,疼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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