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牛扛人在前,嫘姑紧随在后。除了几不可闻的脚步声,只有山风晃动树梢的沙沙声。
“师兄,我们不会就这样走回去吧?”
嫘姑的声很小,却足以打破岑寂。
铁牛闻言,轻声回答:“不用,有车。”
听到有车,嫘姑这才舒了口气。要真走回去,再强的人,怕也会走废了。何况,受过如此折腾之后的自己呢?而师兄,还扛着一个彪形大汉。
又是一阵急行,约摸走了两公里远。
路边,是一人多高的深草丛。
铁牛说声“就这儿了”,随即往里一拐,入了深草丛里。
一辆车,正静静躺在里面。
嫘姑看了周边,车轮碾压过的痕迹,在黑夜里,并不甚分明。
若不是有人带路,谁能想到这里竟藏着一辆车呢?
“师兄是跟着阿混的车来的?”
铁牛边点头,边把阿混扔进了后排座椅。
“是啊,这小子,看着机灵,实则蠢笨。我跟了他一路,他竟没有丝毫察觉。”
嫘姑笑,“我也没察觉。”
铁牛笑,“你?大概是睡着了,才没察觉吧?”
嫘姑倒臊红了脸,“还是师兄了解我。我确实睡着了,不然,哼,凭他,也能绑了我!”
铁牛师兄面前,总能激起嫘姑的胜负心。
铁牛不紧不慢地说:“好好,我的小师妹,最厉害了。被人绑了,还能冷静周旋,要不是想看清贼人面目,怕早脱身了。”
这话中听,再琢磨,却不是味儿。
嫘姑只得承认,“要不是师兄及时赶到,我怕也打不过他。”
听小师妹服了软,铁牛笑着揉了揉她的头,“还算有自知之明,以后,要警醒着点,知道吗?”
听着师兄关切的话语,嫘姑决定不计较他揉乱自己头发的错。
何况,她现在的头发,怕是早已零乱不堪了。
上了车,不再有丝毫耽搁,便急驰着离开了。
车子孤寂地行驶了许久。
城市的灯火,终于出现在了眼前。
嫘姑有种重返人间的感觉,此刻的心情,可用两个字形容,那就是“幸福”。
活着,平安地活着,便是幸福。
幸福过后,嫘姑还是开口了。
“师兄,你什么时候来的J城?怎么就恰好来救我了呢?”
憋了半路,嫘姑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铁牛见不瞒住了,便把如何来的J城,如何日日保护,如何与石老板周旋……一一说明。
嫘姑细细听着,不时地瞪大了眼睛。
铁牛所言,足以拍成一部情节曲折的电影。
原来,她自以为的岁月静好,都是被傲儋安排好的。
只是,傲儋在安排这一切的时候,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呢?
想及傲儋,嫘姑的眼圈变得微红,说话的声音开始发涩。
“师兄,这些天,辛苦你了。”
铁牛笑笑,云淡风轻地说:“谢什么,保护小师妹,不是应该的吗?”
自己有人保护,傲儋呢?
嫘姑想起粤菜馆的匆匆相见,怕也是危机重重吧。
她当时做了些什么呀?还咬了他一口。
嫘姑懊悔极了。
“那,师兄也要注意安全。还有,傲儋有人保护吗?他还安全吗?”
铁牛点头,“我们没事。放心,妹夫不是一般人,不会被人随便拿捏的。”
就算不会被拿捏住,也是危险重重吧。这话,铁牛不敢说。
不说,嫘姑岂会猜不到。
“傲儋是不是就在J城?”
铁牛一顿,“咳,你打听这个干吗?等事情忙完了,他自然会回来的。”
随后的一段路,无论嫘姑再怎么套话,铁牛再也不肯多说一言。
嫘姑知道,这肯定又是傲儋交待的,就连三缄其口的山慕,也是一样。
傲儋啊傲儋,你到底还做了多少啊……
嫘姑忍住要滚落的泪珠,别过头去,看了后面一眼。
“师兄,阿混怎么办?”
铁牛笑笑,“当然是,交给警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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