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晴儿处出来,嫘姑竟是悲喜交加。喜的是,他的谌图,是值得深爱与怀念的;悲的是,纵然相爱,时移世易,只能错过。
如今,他已不是谌图,而是谌傲儋。他的身边,不该是她嫘姑,而是苏宇晴。
她后悔来CTLG一遭吗?嫘姑摇了摇头。能够再见他,能够了了十年的执念,一切都是值得的。
回文案组,嫘姑通知西竹,去趟苏总办公室。这个正直又有能力的姑娘,将会接替组长的职位。
然后,嫘姑写了辞呈,交给了苏甜儿,不带走一片云彩的,悄然离开了公司。
楼下,她遥望谌傲儋的窗口,默默与他告别。
谌图,再见!谌图,再也不见!
她倔强转身的刹那,强忍的泪水夺眶而出。她也不去管它,任它恣意流淌。这是最后一次祭奠初恋,也是最后一次放纵情感!随它吧!
回到家,嫘姑摘下颈上的项链,锁进了基本不动的抽屉里。
床头的旧手机,是他送给她的。她点开他发的信息,一条条地删掉了。然后,也把它跟项链放在了一起。
书架上,放着一本旧相册。她一页页翻过去,每一张都是情意绵绵的自己。照片背面,有谌图写的句子,表达着爱恋的深情。她将照片一一抽出,扔进准备好的盆子里,点上火。不一会儿,火苗变大,烧得越来越旺,越来越旺。终于,一切变为灰烬。
……
终于,清理完了所有与他有关的东西,嫘姑长舒一口气。
她拨通了白老师的电话,“白老师,我辞职了。”
工作是她介绍的,总该告诉她一声。
电话那头,白老师笑了,“早晚有这么一天,只是,你走出心里的瓶颈了吗?写作可以顺利进行了吗?“
嫘姑想了想,以前所未有的轻松口吻,说:“我觉得我可以的。”
“好的!加油,小骨!”
“谢谢。”
她又拨通了郑君的电话。
几乎是一瞬间,电话就通了。
“小骨,你终于肯给我打电话了……”
“郑君,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怕撑不过去。从今天起,我的心,我的人,已获得新生。”
“太好了!只是,你能打开门吗?我需要当面确定一下。”
郑君正在805门外徘徊。这段日子,他几乎每天都来,只是从来不敢去敲开那扇门。
门开了,他看到了一张重焕光芒,笑意盎然的脸庞。
“郑君,快请进!”嫘姑笑着延请他。
郑君一时怔住,推了推稍稍下滑的金边眼镜,直愣愣地盯着嫘姑看。
嫘姑见状,也不闪躲,“呵呵,不要怀疑,站在你面前的人,真的是我。”
进了屋,嫘姑让他随便坐,转身去倒了两杯热饮。
郑君扭头看着她的背影,一扫三年来深不见底的哀伤,丝毫不见颓废与沮丧。他曾经无数次幻想过,痊愈后的她,该是怎样动人模样。如今,幻想成真,他竟自惭形秽,黯然神伤。
“小骨,恭喜你,重获新生!以后,你将不再需要我了。”
嫘姑听出他的怅惘,端着两只杯子,坐到他身边来。一杯递过去,一杯留给自己。
“以后,我不再是你的病人,不过,我们可以是朋友。”她呷了一口,轻快地说。
“朋友?也好。”他接过杯子,温和地笑着,不自觉地拧着眉,“又是苦咖啡?”
嫘姑又呷了一口,“抱歉,让你陪我喝了三年的苦咖啡。”
“知道就好,说真的,苦咖啡真的太难喝了。”他笑着抱怨。
“快喝,冷了,滋味就变了。”嫘姑笑着催促他。
郑君无奈,强忍着,收起心底的排斥,浅浅地抿了一小口。热饮入口,他拧着的眉头,一下子舒展开来,笑容化开在他那张斯斯文文的脸上。
“是茶,竟然是茶!”他惊喜地说,“小骨,你终于肯放弃苦咖啡了,真好,真好。”
他激动地握住了她的手。
嫘姑毫不犹豫地抽出手来,将准备好的话,当面说给他听。
“郑君,我不想你误会。今后,我们是朋友,也只能是朋友。如果你不愿意,我们可以形同陌路……”
郑君失落地收回空空的手,沉默了足足三分钟,一脸凝重。
终于,他的脸上,又浮现了温暖的笑意。
“好,我们是朋友,只能是朋友。”
嫘姑畅快地笑着,以茶代酒,庆贺新生,庆贺友谊长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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