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磊脑袋昏昏沉沉的,没一会儿又睡了过去。
张冉冉起身,外面还的灯还亮着。
可以看见赵德海和温三两守在门口的身影。
齐佳音看见了她,连忙迎上来:“夫人,有什么事?阿青去给金甲卫送月饼了。”
“没什么事,只是里面灯油快烧完了,王爷刚睡下,我怕他夜里还要起热,就想着在软塌上守一夜。”
“可夫人你还怀着孩子呢。”齐佳音皱眉。
“没事,一晚上而已。”
齐佳音还想再劝,却对上张冉冉不容置喙的目光,她默默闭上嘴:“我现在就去添灯油。”
正说着,碧青回来了。
只是这脚步匆匆,脸色还难看的紧:“夫人,出事了。”
现在还能有什么事能让她动容的?张冉冉轻叹:“出什么事了?”
碧青凑近,压低了声音:“金甲卫在后山抓到了个私闯行宫的人。”
单是抓到个人应该不至于让碧青急成这样。
“是谁?”
碧青犹豫了片刻:“是二小姐。”
张慧宁?!张冉冉蹙眉:“她不是在乡下的庄子里吗?怎么会出现在行宫?!”
碧青摇头:“奴婢也不知,但那边金甲卫来的消息说,在她身上搜出一个瓶子,里面装的是梁秀宫病人的血。”
梁秀宫病人的血?
“我去看看。”
“夫人!”齐佳音叫住她,取了纱罩递给她,“小心为上。”
“多谢。”
去见张慧宁的路上,张冉冉脑子转的飞快。今天因为要来行宫的缘故,她没收到张慧宁的消息,却不想只是一天,她就惹出了祸端来。
她身上带着梁秀宫病人的血,目的昭然若揭。
鼠疫。
她想重新在京城掀起鼠疫?是因为太子妃没有跟她预料的那样感染瘟疫而死吗?
她的眼神冷了下来。
彼时,张慧宁被金甲卫按在宫墙下,她仇恨的目光扫过这些穿着沉重盔甲的人。
数个时辰前,她杀了庄子里的人,一路往行宫逃,就为了来这儿偷到鼠疫病人的血,她打算把这些血撒进京城的井水里。
本来她是没想过下毒的,但眼见着京城的鼠疫渐渐好转,太子妃却没传出半点不好的消息。她有些急了。
张冉冉把她送到庄子里时,连带着把李巧的棺材也送了过去。
还不允许别人下葬李巧。
那棺材就停在庄子的正堂里,日子久了,开始发臭。张慧宁每次经过时,都觉得心惊胆战,生怕李巧突然从那棺材里坐起来。
她夜夜做噩梦,梦见自己一个人老死在庄子里,最后跟李巧一样,无人下葬。她还梦见李巧跟她索命。
她都快被逼疯了。满脑子就想着怎么逃离那个庄子。
开始她还能安慰自己,再等等,再等等,等到太子妃死了,她再找个机会搭上太子就好了。可偏偏京城的鼠疫在张冉冉和顾明磊夫妻两的控制下,已然好转。
眼看着机会就要溜走了。
她不甘心。
听说今天中秋,张冉冉要去行宫,暂时收不到庄子里的消息。她便挑了个机会,用碎瓷片割断来了门口大丫鬟的喉咙,然后从后面溜了出去,壮着胆子想到行宫来。
却不想,还没翻进来,就被一直在四周巡逻的金甲卫抓个正着。
这时,她才惊觉,自己似乎低估了皇权。
这会儿,回到王府的张冉冉恐怕已经知道她出逃的消息了。
脑海里思绪翻飞,正想着,远处传来一阵骚动。
张慧宁抬起头,看见来人,脸上露出了错愕的表情。对方虽然穿戴着纱罩,但她仍旧一眼就能认出来。
是张冉冉。
张冉冉怎么会在这儿?
她愣了愣,回过神来却觉得快意,张冉冉怕不是个傻子吧,明知道苍蓝行宫里都是鼠疫病人,她一个孕妇竟然还敢留在行宫?
“张慧宁。”张冉冉的声音冷的能冻出冰碴子来。
张慧宁冷笑:“好久不见啊,大姐。”自从张冉冉南巡回来,她还没来得及见上一面,就被扭送到了庄子里,说起来,她两还真有好些日子没见了。
张冉冉也懒得和她废话,瞥了一眼金甲卫手里的瓷瓶。
“来偷鼠疫病人的血做什么?”
张慧宁别开脸,不愿意回答。
张冉冉也不强求她开口,今日如论她是为什么来的,也只能在苍蓝行宫留下了。
“不说可以,来人,把那瓶子里的东西给她喂下去。”
“是。”
立马有个金甲卫上前,捏住张慧宁的下巴,让她张开嘴。另一个金甲卫打开瓷瓶的盖子,对准张慧宁的嘴,就要往里倒。
张慧宁慌了,用力挣扎:“张冉冉你敢!你就不怕父亲知道……你……”
张冉冉笑了一声:“那你就不怕父亲知道你给自己的生母下杏仁粉?”
张慧宁惊恐地看向他。
“不对,父亲早就知道了。那信还是他派人送到江南的。”
“不,不可能……不可能!”
“你还真当父亲老了?他是陛下亲封镇北侯,北域征战数十年,就你那点小伎俩,在父亲面前,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张冉冉讽刺道。
“怎么可能!父亲要是知道,他为什么不揭穿我!”
张冉冉没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张慧宁吼完,自己反应了过来,她不停地摇头:“不对……不对……父亲怎么可能呢,李巧可是侍候了他这么久的人……”
“可到底,李巧也不过是一介妾室。”张冉冉挑眉,“还是李家的女儿。”
张慧宁不明白。
“我想你可能不明白。李巧一辈子耗在侯府,可父亲从一开始,就不会扶她为正室。因为她是李家的女儿。”
“凭什么!李家名门望族,京城权贵……”
“就是因为李家名门望族,京城权贵。”
张慧宁猛地回过神,对啊,对啊,功高盖主,张平已经是镇北侯了,再娶丞相之女,会引皇帝猜忌。
“父亲当年之所以让李巧入门,不过是为了牵制李卫昌。如今李卫昌倒台,李巧还有什么用?不过若是没有你下毒害她,她也能在侯府里待到老死,可偏偏你要害她。”
“说你克母,也没有说错,李巧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才会摊上你这么个女儿。她死的多冤啊,你说是不是?”
张冉冉的话字字句句扎在张慧宁的心头。
巨大的不甘让她猛地站起身,就要扑向张冉冉。
张冉冉没动。
金甲卫毫不客气地踹向她的膝窝,把她踹到在地。
膝盖磕在地上,痛的张慧宁眼睛都红了。
“把瓶子里的血给她灌下去。”
张冉冉居高临下地看着张慧宁。
她要为她们之间的争斗画上一个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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