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睡了?”顾来添了一捆柴进去,把火再烧旺一点。
周语说:“没事,”她将他手里的碗接过来,用水冲了冲,放碗柜里,“我最高纪录三天四夜没合眼。”
顾来抬头看她一眼。
顾来起身,从门背后搬出她的御用“浴缸”,舀一瓢水涮一下,拿手抹了抹,再用水涮。洗净后,摆放在后院,兑热水,又冲凉水。
“洗完了水别倒。”还是那句。
他拉一下开关,后院屋檐下的灯泡闪一下,又陷入黑暗。
灯泡坏了。
顾来说:“我去拿马灯。”
“哎,”周语拉住他,“别折腾了,坏了就坏了吧。屋里有灯就行,”说着走出去,“我不关门。”
屋里的灯光昏暗,蔓延到后院,青石板接住一半,石磨挡住一半。
周语站在石磨背后,一边脱衣服,一边喊他:“顾来。”
“嗯?”
“你别走哈。”
“……”
“乌漆麻黑的。”
“嗯。”
他果然没像以往那样坐到十米开外的大门口去,他靠在灶台边,与她一墙之隔。
她的举手抬足,每一滴水流落地,他都听得一清二楚,声音传进耳朵,影像映入脑海。
太静了,只有细细的水声,在巍峨的峭壁之下显得空灵。
院里的女人找些话和他说:“背还痛不痛?”
他早忘了,“嗯?”
“中午你不是被炸药崩到?”
“哦,不痛。”顾来换一只脚支撑身子,牛仔裤擦在墙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你们修的那也叫公路?”
“……”
“不用铺上水泥柏油?”
“不用。”
“也不用压路机压平?”
“压路机进不来。”
“我去!”
过会儿,周语又问,“你们每家出多少钱?”
“啊?”
“修路,每年每家出多少钱。”
“前几年三百,今年三百五。”
“修多少年了?”
“六年。”
“你们每年都这样修,修出来的路根本不能通车。”顿了顿,笑着说,“该不是钱都被村长坑了?”
过了许久,里边那人哦一声,显然对这个问题并不关心。
周语气笑了,“妈的,我还真是爱管闲事。”
隔了许久,里面的声音沉沉的,传出来,“我没那么认为。”
周语并不善良,“哟”一声,指出来,“你刚才还让我少管闲事,忘了?”
“……”顾来不说话了,望着自己脚尖。
洗好,擦干。
黑暗中周语抓住绸衣一提,裹在里面的内裤甩了出去。
她“呀”一声,眼睁睁看着那片黑影掉落在顾来脚边。
“捡一下,我裤子掉了。”一只雪白如玉的胳膊伸过来,掌心向上,手指还向上动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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