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第 61 章(1 / 1)

“等你清醒之后一定会笑话我的。”文颂刨开大衣把脸埋进他怀里,臊得抬不起头,却絮絮叨叨地告起状来,“我明明就知道你说话不算数……你把我丢在路边,还差点把我扔进河里……你还,还把我丢在店里一个人剪头发了!”

“不笑话你。”

秦覃忍俊不禁,“抱歉……我没想到你有这么粘人。”

原来只是离开那么一小会儿都会让他感到不高兴。“你应该知道这样会让我更喜欢你吧?”

“……”

文颂飞快地抬头瞪他一眼,羞愤地想是不是搞音乐的都像他这样说起情话来都这么顺溜的,连“他是什么时候把手放在我屁/股上的”都没有在意,满心都是完了我也要变成蓝岚那样一谈感情就闲置大脑的笨蛋了,居然也会觉得想不明白就索性放弃思考是个不错的注意。

就放弃这一个晚上。应该也不要紧吧?

连最亲近的朋友宋青冉都说得那么确定,说不定是真的很喜欢我呢?

回过神来,他已经不知不觉中把内心活动说出了声。

“你为什么喜欢跟我待在一起啊。”

秦覃稍加思索,找了个奇怪的形容词:“因为你很……舒服。”

“我哪里让你舒服了……”

他下意识地反问,话刚说出口就察觉到自己这句更怪,却没有再解释或继续说下去,甚至紧张地抿了一下嘴唇,眼神躲闪。

仿佛大脑比嘴唇更先感受到一个吻——他知道将会有一个吻,但他一点躲开的念头都没有。秦覃的手缓慢地攀上他的背,轻抚过鬓边,温柔地梳进细软的发丝里,迫使他微仰起脸。

他不是第一次看到秦覃这样的眼神,深情得过分,就好像并不是才认识他半个学期,而是已经喜欢了小半辈子。又或许是被上天厚爱,才生来就有这样一双深情的眼睛,纵有三分情意也能被放大到十分。

没有人能逃过这双眼睛的凝视。

没有人能躲得开这个温柔的吻。

这是个真正的吻。文颂意乱情迷地想。和之前的那些都不一样,并不是侵占,而是邀请,是一点点深入地引诱,美好得让人想把他吞下去。在这个吻面前,哪怕是世界末日也得拿上爱的号码牌去后面排队,等到他亲完之后才被允许发生。

除了他中途不争气地腿软,被秦覃托住手肘扶住靠在身上之外,一切都担得起“美好”两个字。

“……”

想想还是过于不争气,他试图找出个不露痕迹的理由挽回面子,气喘吁吁地为自己解释,“我走路太久太累了。”

秦覃善良地接受了这个理由,自觉蹲低,动作和姿势越发熟练,“那回去?”

“哦。”文颂爬到他背上,顺势摸出手机叫了辆车,余光里发现个帅气的后脑勺,忍不住想rua又觉得这样的小动作太甜蜜,太……像情侣。

会不会也有别的人这样想过?

“趁现在我决定不跟你计较,告诉我。”嫉妒心作祟,他终于把一直计较在心底的问题问出了口,“之前你都那样……亲过多少人?”

秦覃笑了,严谨地回答,“那天的文颂,和今天的文颂。”

“……啊?”

文颂愣了一下,难以置信:“只有我吗?”

“不相信?”

“可你那些前女友呢?他们说你谈过很多女朋友。”

“从来就没有什么前女友,我没有谈过恋爱。”

秦覃补充说,“也没有过男朋友。”

他浑然不觉背上的人听到有多开心。

谣传的洗脑包果然不能相信。

什么嘛,原来只有我啊。

他们又回到了大路上,停在路边等待出租车来接。不知是否因为这里的路灯太过明亮刺眼,他把文颂放到地上,站直的一瞬间余光里行驶而过的车辆都带着残影。

限速六十的市区里怎么会有这么快的车。他自顾自地摇头,再去看文颂时愣了一下。

眼前的人轮廓变得模糊,熟悉的语气从中传来,带着点别扭和不自知的欣喜,“咳咳嗯,你最好说的是实话。”

“……”

“啊,好像就是那辆。”

文颂心情很不错,朝行驶过来的车辆招了招手,一边拉开车门一边说,“要不你今天晚上还是住在我那里吧?我得看着你才放心。”

“跟你住在一起可睡不好觉。”

秦覃勉强笑了笑,和他坐进后座,把气球也一起拉进来。车门关上的一刹那,脑海中一声尖锐的啸鸣贯穿而过。

像把锋利的钉子钉进了太阳穴里。他痛得攥紧了手指,才咬牙忍住没发出声音。

“其实我书房里的沙发拉开也可以躺的,上次我睡着得太快了,都没来得及告诉你……你没事吧。”

文颂看到他额头一层薄汗,“是空调开得太暖了吗?司机师傅,麻烦把车窗打开一点透透风。”

秦覃却摇头说没事,“把安全带扣上。”

“知道了。”文颂反手去拉安全带,总觉得他脸色不太对劲,“要不我们还是去医院看看吧?反正时间还早着呢。”

“我不想去医院。”

秦覃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别过脸望向窗外,不再说话。

文颂察觉上车之后他的态度发生了变化,或许是因为说到了他不爱听的话。他自己知道情况如何,不喜欢被人强迫去医院,“那好吧。”

心里却有个角落无声地塌陷下去,跟着降下的车窗开始往里灌冷风了。

在秦覃眼中,忌惮已久的恐怖正迅速蔓延。

道路边的树木和房屋变成了相同的颜色。视野暗了下去,沿途的路灯一盏盏熄灭,一切发生得悄无声息,像一场身临其境的默片电影。

他不敢转头,因为知道自己会看到文颂灰色的脸。

“啊那是……诶,好像不是雪。”

飘摇的雨滴向后退去,被暖色的路灯镀了层高光。文颂双手抱着气球贴在车窗上往外看,怕气球会飞出去,又把缝隙调小了些,才探出半截手掌,亲自感受后遗憾道,“只是下雨了。”

“……下雨了。”

秦覃无意义地跟随他重复着。

“今天来的路上你还说要去北方看雪呢。”

文颂收了手,转过头看着他问,“你去过北方的城市吗?那里现在已经在下雪了吧?”

秦覃不得不回望过去,心底的恐怖焦灼着蔓延成绝望。

这样简单的问题,他却回答不上来,思维和语言能力都不受控制,他的大脑正在缓慢地罢工,如同陈旧的齿轮发出停摆的摩擦声,吱吱呀呀的让人恶心,响彻他空荡荡的身体。

他不懂文颂为什么说这句话,不懂文颂在想什么。他被困在了这副身体里,也无法跳脱出来客观地判断现在的情况。不久前还引以为傲的“第三人称视角”––那种他用于防御伤害的伎俩,此刻在文颂身上不起作用。

为什么?

文颂是不需要防御的吗?是绝对不会伤害他的人吗?

但为什么?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能够绝对信任的人吗?如果看不清他,怎么能够信任他?

“没关系,以后再去玩也行。”

迟迟没有得到回应,文颂不得不自己转换话题圆场,“或者你……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吗?”

秦覃回答的语气有些机械,干涩地说,“想去……没人认识我的,地方。”

“啊,那要趁早才行。”

文颂笑道,“等你以后变得很有名,认识你的人会越来越多的。”

“……”

秦覃默不做声,脑海里却有嘈杂的噪音不断翻涌,蛮横地把他的脑子搅成浆糊,痛得发不出声音。

为什么还不去练琴?为什么还没有写出新歌?

你这样什么时候才能成名?你怎么对得起我?

过了足足一分钟,当文颂以为这段对话已经结束时,才忽然听见他压抑的质问:

“你为什么,一定要逼着我成名?”

“我没有要逼着你……怎么这么问?”

文颂怔了怔,望向身侧,窗外的霓虹灯一瞬间闪过异常锐利的光芒,照亮了一张苍白的脸,“你看起来不太舒服。”

他只是抬起了手,还没伸出去就看到秦覃往后躲避,望着他的眼睛里一片灰黯,带着敬而远之,甚至是畏惧的神色,像个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做错事后等待挨骂的孩子,“……对不起。”

秦覃解下手上的气球绳,松开手朝司机喊了声:“停车。”

“等等……你要去哪?!”

车辆缓缓停在路边,文颂看着他还没等车停稳就已经打开门往外跳,吓得心脏骤停,慢半步也往他那边挪,“我跟你一起去。”

秦覃抓住气球把他堵在车里:“你会等我回来的吧?”

回来?回哪里?

文颂不明白,“可是我……”

“我会去家里,你也去家里,我们这样……好不好?”

“可……”

“我会回来的。我会回来的,好不好?”

他重复地说着,更像是说给自己听,最后看了文颂一眼。

“等着我。”

文颂想,在秦覃问“好不好”的时候,他从来都没能拒绝过。

太没出息了。

一个人在小区门口下车往里走时,他好像有点能体会到周乾那个破小孩的感受––气到看见路边的电线杆和垃圾桶都脚痒痒。

又把我自己丢在路上了!

又!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翻脸比翻书还快。

刚刚还亲了那么久,忽然就连待在同一辆车里都忍不下去了!

即使知道那很大程度上不是秦覃能够控制的情绪,还是忍不住迁怒于本人。

他气自己一点忙都帮不上,更气的是秦覃一点忙都不让他帮,走到楼下看见垃圾桶时用力地扯下围巾丢了进去。狠狠给自己出口恶气——

这东西带着他的味道不准进我家里!

直到进了电梯,飘在他头顶的两只气球正好飘在电梯门中间。被挡住的电梯门碰了两下都关不上:“……”

不知道是怎么对一只气球起了怜悯之心,他甚至把被秦覃丢下的那只也绑在自己绳上牵了回来。

刚刚丢围巾的时候忘了它俩,这会儿外面天太冷又懒得出去。文颂憋着一口气收绳子,把两只气球都拉进来。

电梯门是顺利关上了,他也不得不带着这两颗兔子头回家。

家门口电梯叮地一声打开:“呦,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

蓝岚蹲在他门前,乐呵呵地朝他摇了摇手机,“回得真是时候,心有灵犀啊咱俩。”

“……你怎么在这啊。”

“你还好意思说,突然打个电话哭唧唧地要我开车去接又忽然说不用了,我差点以为你想不开去跳河了!”

“……”没有哭唧唧好吗。

倒是差点被人拎起来头朝下扔进河里。文颂没力气解释,输密码开门,“后来不是发微信给你说没事了吗。”

“就那么敷衍的一句,看着更不像没事了好吗。我思来想去还是得过来看你一眼。”

蓝岚扶着腰站起来,掂了掂手里的袋子,叮咣作响,“喏,楼下买了啤酒,待会儿再点个炸鸡。”

“我今天不想看漫威的电影了。”

“哎呀行行行,纯吃。”

好在来的是熟到不能再熟的朋友,文颂把他放进来就行,不用花心思招待,打开暖气就去操心自己。

等洗完热水澡出来,外卖也已经到了。客厅里飘着炸鸡的香味,蓝岚正戴着一次性手套把一整只鸡分尸。

“吃点儿?”

晚上他一直盯着秦覃怕出事,基本没吃什么东西,这会儿也感觉到饿了。但看蓝岚把拆好的鸡翅递过来仍是摇头,恹恹地窝进沙发里,捂着腮帮子垮起个脸,“不想吃。牙疼。”

“到晚上就疼?”

“不知道,今天才疼的。”

“那可能是发炎了,回头找时间去医院看看呗。”

也可能是被气得牙疼呢。文颂没说话。

蓝岚又朝飘在客厅里的氢气球努努嘴,“怎么牵俩这玩意儿回来了?”

“秦覃给我的。”

蓝岚嚯了一声,这小花招玩儿的,秦师兄还挺会拿捏小男生,“那他干嘛去了不跟你一起回来?”

“闭关。”

“……”

感觉自己刚才那声白“嚯”了。蓝岚放下手里的鸡腿,对他的精神状态表示关心,“那你这又是怎么了?”

刚从浴室出来,小脸蒸得红扑扑的,气色倒是看不出什么异常,可这说话的劲头明显不对。

文颂抿了抿干燥的嘴唇,有气无力地说,“我可能是疯了。”

洗澡的时候越想越害怕。

他明明看出了秦覃的躁期,正常人遇到这种状况早就跑路了吧?即使想关心朋友也应该尽快送去医院隔离保证安全。而他都做了什么?一直放任地陪着,一边生气一边还继续纵容,就好像被迷了心窍,陷在同样狂热的状态里。毫无道理可言。

接踵而来的认知让他感到更加不安。

如果在那个时候,秦覃再提出要跟他谈恋爱——如果那句“我没有谈过男朋友”之后接着是“你要不要做我男朋友。”

文颂想,他很可能会答应。

他绝对会答应。

作者有话要说:来唠

小别怡情

莫方

大家晚安

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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