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1 / 1)

“老板,你来了。顾书生和掌柜的在后院。”一进店门小福子就上来说顾书生来了。“不过,顾书生身上有伤。”徐佑依挑挑眉,往后院走去。

顾清源见她来了,起身打招呼,“你坐你坐,这是怎么了?”虽是不明显,但脖子和额头都隐隐有些青紫的痕迹。

他不好意思说道,“两次旷工是我的不对,我以后会补上。”谁问他这个了。徐佑依指指他头上的伤,“怎么回事?”

顾清源犹豫一下,“前几日下雨,下课后急着回宿舍温书,没注意脚下,在书院不小心磕着了。养了几日伤,也没有让同学来代为请假,让老板和掌柜担心了。”说着,拱拱手。

她心里一笑,哪里是忘了请假,是怕同学来了说漏嘴巴,他一向谨慎。

袁掌柜在一旁翻白眼,小福子去书院看顾书生到底出了什么事。顾书生见小福子特意寻去了,就跟着一同回来了。他一见脸上的伤,就知道定是发生了什么,只是问他也不说,他只好拿些抹外伤的药油给他擦。

见他理由都编好了,徐佑依略一想,没再难为他,只说,“这样的话,多歇两日再来,以后也要多加小心。快要考试了,身体重要。”他不愿说,有他的原则与坚持,只是还是要提醒一番,若真是有什么人寻事,才受了伤,不要一味忍让,否则真若出了什么事,课业考试都会耽误。

顾清源点点头,“那我去楼上整理书了。”徐佑依摆摆手,“不急。刚不是在抹药。你手里的是什么药。”转身问袁掌柜。

“哦,就是平常治外伤的。”袁掌柜举起瓶子给她看。“让小福子领你去医馆,让大夫看看,开个专门对症的药油来,你回学院也好接着抹。”她对顾书生说道。

“不用,不用,只是小伤,已经好了。”徐佑依可不管他,翻个白眼,“我说去就去,怎么旷了两天工,现在老板让你做的事还不做,是不是不想干了。”

他知道老板好意,只得笑着说好。其实他不愿意说谎,只是书院里和同学的矛盾,他不愿说给店里人听,免得他们还要为自己担心。

再过几月,学院里不少学生要参加府试。参加府试是需要推荐人的,除了同村邻里的推荐外,还需要两名有秀才功名或是德高望重的人的推荐。

明德学院里,要数德高望重,自然是蒋院长的推荐最具分量。蒋老德高望重,算是当代一名儒,学问贯通古今。明德书院能够成为江南乃至整个大夏朝数一数二的书院,与院长的名望分不开。

书院学生自然都想在明年的府试上得到院长的推荐,因为这不仅意味着自己在这书院里出类拔萃,赢过同龄人许多;更意味着在府试上会得到监考官提辖学政的重视。

学而优则仕,十年寒窗只为一朝金榜题名,大家再埋头苦读,也知道主考官的另眼看待关系着考试的前途和入仕后的人脉关系。

顾清源从入书院以来,一直跟着曹翰山长习书。曹山长不仅教他科举之道,更教导他做人为官之原则。他一直铭记在心,时刻牢记。因为努力刻苦,曹山长曾说过会向院长提议,请求院长做他的府试推荐人。

当时他知道这个消息不是不激动的,能得到院长的推荐是他莫大的荣幸。自此后,他更加勤奋,唯恐辜负曹山长的爱重。

可不知道何士德从哪里听来了这个消息,他是许山长的门下,平时很得许山长的意。书院里山长都有资格向院长提议,想来许山长会保举何士德。这也没什么,大家本就公平竞争,资质水平学习情况都放在那,院长自会考量选择。

只是这何士德是想得到推荐想疯了,知道他是竞争对手后,竟威胁他,要他自己去找山长说不需要推荐了,他自愿放弃这个名额。

他当然不会答应,告诉何士德两人应该公平竞争,不能用阴私手段,何士德恼羞成怒,带着小厮就厮打上来。结果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不过也是自己根基太弱,家中无亲朋长辈,除了书院老师同学,剩下熟识的只有打工书店里的人,自己孤身一人,无钱无势,所以何士德才会找事到自己头上。

刚老板的意思他听明白了,这次是他不防,没想到何士德那么大胆,在书院里就会动手,虽是僻静地方,也没人经过,不过何士德既然气到动手了,就说明他在心里已经把他当死敌了。

在书院读书,考试、前途、老师的重视和推荐当然很重要,因为事关前程,大家都是十年寒窗,自然都无比在意,可为此失了理智要动手打人,顾清源摇摇头,这何士德即使为官品行又会好到哪里去。

小福子带着顾清源去医馆专门开了药油,回来后正巧墨画来店里,见书生一脸的伤,一脸惊奇疑问,但也没说什么不得体的话,免了他的尴尬。

“前几日家中量体裁衣,姑娘说你读书辛苦要顾好身子,给你也做了几件,天气渐冷,也省得着凉。”墨画不提伤口,换着话题。

顾清源对着墨画也是恭敬有礼,微微拱手,“让东家多费心了,只是我平日在书院里嚼用都是够的,不用为我再做破费。”

翻了个白眼,墨画说道,“给你做了你就穿着,哪那么多推辞来推辞去的。再说按你的身材做的,你不穿,给谁去。”故意语气冲着。

听了这话,顾清源微抿嘴正想再说什么,袁掌柜从旁边横□□来,“哎,老板好心,你收着就是,可别在推辞了,惹得墨画姑娘生气。”说完,眼睛斜斜往墨画身上暗示一下,意思是这姑奶奶脾气不好,别再磨叽着把她真惹生气了。

他这才没说话,墨画姑娘好意他自然知道,就是东家的恩情他也铭记在心。

当年他父母早丧,近亲全无,远房亲戚嫌弃自己是个累赘,对他没有过好脸色。他孑然一身,孤苦无依,就连在学院的学费都要交不起了,满心愁苦想着说不定日后再也不能读书考科举了。

就在他濒临绝望的时候,一次陪同学来意平书铺买书,见掌柜的对于买不起科举书的读书人礼遇有加,温和大度,他燃起一丝希望,拉下脸面,面脸羞红的要求能不能在书铺里打工抄写挣钱。

其实说出这些话前他是不抱希望的,因为虽然掌柜的看着和善,但书铺到底地方太小,怕是养不起他这个“闲人”。谁知掌柜说要上二楼找老板汇报一下,他直到那时脑袋还是晕乎乎的感觉不真实,不想自己还能继续读书科举。

后来顺利被录取,老板照顾他书院课业和放假时间,只要他每三天来一次,也不叫他做什么,只是整理和抄录书籍目录。东家只吩咐他做轻省的伙计,也常常借着为书铺进书看货源的由头,让他免费读了许多书;更不用说在生活上,处处对他多加关照。

毕竟是十几岁的少年,前几年困苦时,他不是没有过抱怨的心思,他不求大富大贵,甚至不求温饱,但至少让他能够父母俱在,有所依靠和安慰。后来到了书铺,从上到下都没拿他当外人,对他该关心关心,该劝导劝导,他无数次心中感激,老天还算眷顾。

书铺一楼,小福子拿着抹布擦拭着柜子,来回动作几下,抬起身子向柜台内问道,“掌柜的,你说顾书生为什么挨打也不说,咱们老板也不问,万一以后再受欺负了怎么办。”

袁掌柜拨了拨算盘珠子,眼皮撩了一下,“怎么?你还想替顾书生出气不成。”谁想小福子真的嗯了一声,“那是自然,只要您和老板发话,我这就去把找顾书生麻烦的家伙就出来,狠揍一顿。”

倒没想到他有这志气,袁掌柜抬起头,笑眯眯的说:“得了,哪用得上你,就你这小胳膊小腿的,不怕被人给撅折了。”小福子听了这话当然不服气,但瞪圆了眼睛也没想到如何回回去,只好拿着抹布转身作罢。

袁掌柜把最后一笔帐算完,看着门外来来往往的人群,渐渐出了神。顾书生家中贫困,孤苦一人,前期是靠书院里曹山长不忍学生沦落到无书可读的地步,不时资助;后来顾书生来到铺里,情况才好些,老板暗地里对顾书生多有照顾,不让他为生活上的钱财花费过多发愁。

其实要他说,这顾书生也算幸运的,这天下读不起书半路放弃的书生多了,并不是各个运气都这么好,遇上不吝帮助的主顾。只是这明德书院名气不小,要想在里面混出个名堂,立住脚,不是光死读书就可以的。

他虽然不懂科举书院的事,但外面跑的多了,也知道书生也不都是手无缚鸡之力心思纯正的君子,不知这顾书生是在书院得罪了什么人,或是妨碍了谁的利益;至于因一言不合而动手,顾书生还没轻率不知事到那种地步。

也不知道该不该给老板提个醒,东家平时对顾树生多加照顾,也是希望他能顺顺利利金榜题名的。不过转而一想,自己都能想到,东家心里自然清楚。

也是,顾书生年龄也不小了,放在平常人家里也只是个只知读书一切有人打点照料的年纪,可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也该让他多受些挫折,才好日后生存下去。

就如当年的自己,平时虽不是自视甚高,但也觉得自己本事不少,可父亲一去世,自己就感觉天都塌了,外出办事养家糊口,事情怎么做都不对,话怎么说都得罪人,他也是一步步低头哈腰小心再小心才有了一家自己的书铺。

至于顾书生,遭遇与自己相似,不过更比他困苦许多,他这一路走来能坚持到现在也是不容易,不过多些挫折麻烦总是好事,特别是他日后走的是官场道路,那里面可都是些表里不一皮笑肉不笑的虚伪官老爷。

望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袁掌柜不由得一哂,真是跟什么人像什么人,自己跟着东家久了,一件事东扯西想,也能想那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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