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洛话音刚落,很远的地方传来几声枭鸣,谈话中断了。炮灰们被一个军官驱赶到一起,像一群牲口似地挤在路当中,距离列成战斗队形的连队大约有三十步远,索拉卡就混在其中,她那套行头足以让这个时间点最保守的法国人称之为放荡——
光天化日之下,她竟然穿着露出半个大腿在内的连衣裙,一双美腿秀色可餐,交替在脚步留下粉白色的幻影,碧色的裙子欢快的荡漾着。
索拉卡上身袖套也只到手肘,浑圆结实的胳臂裸露着,腰带束缚住纤细的腰身,薄荷色的长发梳成复杂的卷发,过于贴合在身上的轻薄衣物勾勒出迷人的线条,丰满的胸脯被束缚在胸口,微微下坠。
索拉卡的精致与炮灰们的简陋对比鲜明,但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奇怪装束,幸好也没有注意到,不然他们就会端起刺刀对准这位穿着华丽的姑娘——
穿的华丽一定是有钱人,有钱人一定是贵族,共和国的贵族都被集中到巴黎,所以不在巴黎的贵族一定是叛匪,也就是敌人。
“别怕,”唐璜的声音响起,“火枪大规模列装之后,之所以要排队枪毙,就是依靠队形密度来弥补精度的不足,这个时代都是随缘枪法,打歪的概率比打中的概率高得多,何况双方的训练水平十分差劲,一年打靶的次数不会超过二十次。”
“那剩下的时间在干什么?”
“练习队列,负重行军,练习拼刺刀,与驻地附近的姑娘们偷情,喝酒吃菜,呼呼大睡。”
唐璜观察了几秒说:“几乎所有的军官都是王党分子,所以共和国方面的军官十分缺乏,当初拿破仑已经算是共和军里为数不多正儿八经从军官学校毕业的专业人才,除了绘制地图,建立坐标系。还懂微积分和立体几何平面几何,计算射击诸元贼快,所以才在共和军火线提拔。
共和军的炮兵部队菜的抠脚,那些傻子连比例尺都不会用,当时赋闲的拿破仑在一片youcanyouup的声音里亲自动手实践,证明了自己的确有装逼的底气。
只要不是傻子,共和国自然会珍惜这等人才,以至于拿破仑还是炮兵上尉的时候,就写信给巴黎要求他那不懂打仗的顶头上司有多远滚多远,在他晋升为炮兵少校的时候,第二次弹劾了他新上司,罪名是与东线部队协同作战不力,围城作业缓慢,表示这种猪队友根本带不动,建议立刻退休。
直到第三任将军非常识大体的把所有炮兵与一半步兵的指挥权交给拿破仑少校,给予他征调农夫在任意位置构筑炮台的权力,拿破仑少校才原谅了他的少将上司。
据我观察,这位于洛远不如拿破仑,但他具备成为一个团长的才能,眼下在不满员的联队里屈就真的委屈他了。”
唐璜与索拉卡交流的时候,在魔法少女后面十步开外,是由一名少尉指挥的一群共和国老兵和革命死忠派,他们被于洛留作最后的预备队。
于洛朝索拉卡那边看了一眼,又向守在前面路上的那队士兵最后望一望。他对自己的部署很满意,转过身来,命令队伍顶着稀稀拉拉的随缘子弹继续前进。
突然,树林里响起离得很远都能听到那尖厉的声音。紧接着,不等共和军士兵向敌人的方向瞄准,从坡顶上的树林中射出一阵猛烈的枪弹,撂倒了七、八个士兵。五、六个士兵向一个冒出脑袋的家伙开火,都打偏了,那青色的影子很快便消失在树林里。
舒昂党人的喊声刚起,炮灰们便纷纷跳进右边的林子,就像一群鸟受到惊吓,扑腾腾全飞起来。
索拉卡拿出一支步枪,打开保险熟练的把枪托抵在肩头,用瞄准环套牢了一个舒昂党人,却发现一股奇怪的力量阻止她扣动扳机,耳边响起裁判四季映姬的提示。
“你使用的武器超越了当前时代科技。”
索拉卡气的把步枪向着敌人的方向甩了出去,旋转的步枪击中一个白军的脑袋,砸的他晕晕乎乎的滚下山坡,被共和军在近距离用子弹打死。
无论是友军还是敌人,都用像怪物一样的目光看向索拉卡。
“这个算吗?”索拉卡面不改色的和裁判交涉。
“……算吧。”沉默了几秒后四季映姬回答。
索拉卡聪同伴手里抢过来一把枪,装上刺刀,她根本不指望滑膛枪的精度能让她变成狙击手,当成短矛更好用一些。
“向这群王八羔子开火!”于洛高喊。
索拉卡的行动匪夷所思,但她成功鼓舞了同伴的士气,士兵们一起开火。但是炮灰们纷纷闪到树后,躲过了这一阵射击。不等士兵们重新压上子弹,他们已经跑得无影无踪。
“冲上去。”于洛吼道。
连队急速冲上小分队占据的那片开阔的高地。指挥官把队伍排列成战斗队形。但是,他却看不到撤退的舒昂党那边有半点准备上刺刀肉搏的念头,他想,他们设下埋伏说不定只是为了劫走壮丁。
“他们的喊声告诉我,”于洛对两个部下说,“他们人数不多。急速前进,向埃尔内进发,他们也许不会追上来。”
这些话被索拉卡,准确说是游戏外的唐璜听到了,他示意索拉卡过去并复读他的话。
“联队长,”索拉卡说,“我同舒昂党人打过一次仗,可以听我说两句么?”
“这一定是个律师,一听就听出来。”于洛做个了手势,“可以,请辩护吧。”
“指挥官,舒昂党一定会给他们刚才搜罗到的人发枪。如果我们就这样从他们眼皮底下撤退,他们就会在树林的每一个角落恭候我们,不等我们到达埃尔内,他们就会把我们杀得片甲不留。
必须辩护,像你说的那样,不过是用子弹辩护。战斗还会继续,比你估计的时间要长。趁这个时间从我们中间派一个人去向富热尔的国民自卫军和独立连求援。尽管我们这些人刚刚招来,可是你会看出来我们是不是窝囊废。”
“这么说你认为舒昂党人数不少?”
“你自己判断吧,指挥官。”索拉卡说。
她把己方npc带到山头,那里的沙土像被耙子搂过一样,索拉卡叫于洛仔细看看,然后又把于洛带进一条小路,那里有大队人马通过的痕迹,只见脚印杂乱的地面上铺满了落叶。
“我不知道他们来自哪里,但一定不是友军单位留下的痕迹。”
“你叫什么名字,公民?”于洛问。
“索拉卡。”
“好的,索拉卡,现在你升职了,我任命你当班长,率领你那班城里人,但愿他们都有你这份见识。
我看你是条好汉,就给我从你的同伴中挑选一个人派到富热尔去吧。你就留在我左右,先和你那些新兵到刚被这伙强盗打死在路上的可怜的士兵身上寻些枪枝、弹药、衣服,你们总不能呆在这里挨枪子而不还手啊。”
索拉卡点点头,没想到火线升职管理了一个班六个人——共和军的编制永远不满员,理论上一个十一人的班实际上只有六个人,加上她是七个。
那六个人都是共和派的死忠,虽然没接受过军事训练但个个都是不怕死的好汉,在npc们眼里,索拉卡也是一个强壮的、三十出头的男人,还是个光头,这也解释了漂亮的薄荷卷女孩没有被这些单身汉xing骚扰的原因。
因为刚才的乾坤一掷,索拉卡受到了部下们无限尊敬,她挑选了一个最壮的男人回去报信,和剩下的部下都很勇敢地去拣死人的东西,为了掩护他们,友军士兵们一齐向树林开火,压制白军。这一排枪打得很猛,又因为于洛指挥得当让火力具有持续性,索拉卡的班得了东西回来,一个人也没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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