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法师们松了一口气,一脸“你早点说嘛”的表情,既然大法师主动扛起了这片天,轮不到他们这些手下背锅,那么行动起来的时候顾虑少了很多。
因为大法师的强硬态度,在灾难面前不搞特权,特别是对某个跳脚的、嚷嚷着“我爸是刚大木”的贵族,径直击毁了他的魔法道具施展恶意变形术后,在场的人一时间噤若寒蝉,收起骄横的态度乖乖配合起来,救援工作效率高了许多。
首先,大法师把没有战斗以外技能的职业者拆分出来,用于维持队伍的秩序,以及搬运尸体,然后一个半专业的会诊团队来对现场观众进行初步的筛选:完全没有外伤的人……或许受了一点惊吓,从旁门步行离开,外面自有骑警会把他们送回家,其中,部分有责任心也有能力的志愿者留了下来,大法师把他们安排到包厢里,在专业人士的指导下进行护理工作;
第二部分是轻微伤患者,对生命或者正常活动没有太大妨碍,这样的人进行简单处理之后和没受伤的人一样步行离开了剧院;
第三部分是重伤但还有的救的人,跟随而来的索拉卡变得异常忙碌,提起权杖把星光魔法灌注进重伤员的伤口,优先修复那些致命性的伤害,再由其他人接手继续治疗,哪怕还是春天,薄荷卷忙碌了一会儿就被汗水浸润,衣服就贴在了身上;
第四部分是没得救的部分,现场医疗资源有限,他自然要分配给存活希望更大的人……尽管这场事故本身就是出自他的谋划。
自然,那些被放弃的人的家属哭天抢地,用泪水、哀求甚至是暴力攻击,仅仅为了挽救自己最珍视的人,唐璜理解这种心情,所以哪怕有个披头散发的妇人拿石块丢他,他也只是震碎了石块,让粉末扑漱漱的落到地上。
“继续工作吧,”他对周围的部下说:“我们正在与死神争分夺秒。”
唐璜这时候看到全剧院视野最好的包厢自然挂着绣着纹章的旗帜——这代表包厢里的主人没有让出他们的包厢提供给伤者,看到躺到地上的伤员,再看看那旗帜的纹章,波旁家族的鸢尾花旗帜,决定去看看。
巴麻美与艾姬多娜左右护法,在包厢门口,一个禁卫军打扮的军官拦下了他,宣称一位尊贵的殿下就在里面,不方便接受外人的接见。
“艾姬多娜,撞开他们。”
全副武装的人形坦克以一己之力撞开了防线,刀枪剑戟打在她的盔甲上只留下几个浅浅的白印。见门已经被拴上,艾姬多娜单臂轮起车盾,把门一下子砸烂了。
“大胆!”
守在里面的姬骑士拔出魔法武器,一柄流转着紫色光晕的迅捷剑,姬骑士指向了艾姬多娜,而巴麻美缎带化为的滑膛枪则瞄准了姬骑士的脑袋,换来对方不屑的视线。
如果巴麻美手里拿的真的只是滑膛枪,那么对具有深厚魔力的骑士的确和烧火棍一样,只不过,魔法少女手里现在这个小玩意技术力领先了滑膛枪超过七个世纪,每一次射击,都相当于战斗部具备活性毁伤元的电磁炮蓄力一击。
房间里有波旁家族两位公主,较大的那位路易十六的姑姑,路易十五第三个女儿阿德莱德公主,她生于1732年,今年已经51岁了,而被年长者揽在怀里的,则是路易十六的soror伊丽莎白公主,今年19岁,她躲在姑妈怀抱里,因为害怕所以表现出虚张声势的傲慢,这份傲慢毫无价值,她也不是这里的话事人,所以被唐璜从视觉里屏蔽了。
“贵安,两位殿下,”唐璜侧身做出一个邀请的姿势,“考虑到两位殿下的安全,我认为有必要把你们转移到更安全的地方。”
“把枪口对准我禁卫骑士的安全地带?”阿德莱德公主讥讽道。
唐璜看了眼巴麻美,后者让枪械化为缎带重新缠绕回手指上,优美的就像艺术体操里的动作。
“年轻人,救人的心意不错,这次就原谅你了。”
年长的女人簇拥着年幼的女人离开,伊丽莎白公主临走前还把唐璜上上下下看了一眼,眼神说不上友善。王室的贵人做出表率,其他有意见的贵族就再也不敢要更优越的待遇了。
“唐璜先生,这两位公主看起来有点……”巴麻美小声说:“性格很糟糕的样子。”
“麻美,公主也是女人,而不是活在童话里不用吃饭上厕所的神奇生物,娇生惯养之下性格能好才奇怪。”唐璜耸耸肩:“年纪较大的那个是国王的姑姑,路易十五一共有三个女儿没嫁出去,包括二公主、三公主和小公主,这一位是三公主,因为太多傲慢心比天高,没一个男人看得上眼,所以就成了老姑娘。”
“另外一个呢?”
“国王的soror,她讨厌我倒也有理由,当初,我的结婚对象里赔率第一的其实是她,结果最后我娶了雪华绮晶,摆明是我看低了她,让她的风评受到损害,因为大家都拿着放大镜看她的婚事呢。”
“喂,Curabiturhabescogitationes,consideransquidmihimenssuggesserit?”索拉卡飞到包厢里擦了擦汗水,“有蓝瓶吗?我没魔力了。”
唐璜丢过去gay中gay(盖中盖)牌魔力药品,大法师亲自设计了宣传标语“蓝瓶的gay,好喝的gay”,已经申请专利准备面向市场销售,这款药品相对竞争者最大的优势是喝不死人,没有显著副作用,而缺点是无法应对大多数魔力匮乏状况,不过大法师专门准备了一套四元素气血理论体液学说给予药品玄学加成。
至于在时代不断进步的大前提下,为什么古希腊巫医理论比现代医学更牛皮,有脑子想明白这个问题的人也不是唐璜收取智商税的对象。
正因为副作用比较小,唐璜才敢不经过辨别让索拉卡敞开了喝。
克莱芒丝属于受到轻微伤害,经过简单处理即可以离开的人,在事故发生的45分钟后,凌晨0:30,她已经走出剧院,回头心有余悸的看了眼冒烟的建筑,捏紧了自己的披肩。
恰好,萝克珊也从另一边黑暗的通道里走出来,女大剑没有当即离开,而是饶有兴趣的看了会儿唐璜如何扮演一位救灾英雄,收到克莱芒丝已经准备离开的提示时才迈开脚步。
她的身影在黑暗里被拉长,变得更加宽阔,当她走出来的时候,禁卫军官奥古斯都·德·魔冷古又出现在公众的视野里。
劫后余生的人们有人相拥,有人哭泣,有人茫然不知所措,有人怨天怨地,有人被派来的马车接走,众生百态,穿过嘈杂的声音,萝克珊伪装的奥古斯都在茫茫人海里与克莱芒丝视线交汇,她露出温和的笑容,有口型缓缓说道:“秘密已经掷出。”
这句魔改自盖乌斯·尤里乌斯·恺撒在率领军团度过卢比孔河时说过的名言,而克莱芒丝的心情和罗马城三百位特选父亲的心情差不多。
“亲爱的?”
德雷马男爵急匆匆的下了马车,发觉他的妻子僵硬的立在原地,目光呆滞,如果被鬼魂附体一样散发着令人恐惧的气场。
听到丈夫的声音,克莱芒丝回过头来,两眼一黑倒下了。
回到家之后,德雷马男爵自然收到了来自萝克珊的信件,女大剑远比奥古斯都聪颖,也比奥古斯都残忍,她当然知道如何打击一位保守着秘密的女人,那就是向女人的丈夫公布一切。
在信里,禁卫军官叙述了他对于勒夫人柏拉图式的爱情和故事开头时那一意外事件的详细情形。他讲得极为详细,没有漏掉一件事实,包括两次巧妙的暗杀,以及与克莱芒丝幽会过的男人还活着的事实。
任何人如果处在男爵的地位,阅读这些事实时,其聚精会神的程度,也不会亚于他。而德雷马男爵夫人的丈夫有权比世界上任何人都更加震惊。这充分表现了他的性格,他是惊异甚于颓丧。
他走出卧室,下楼来到门房。看看没有外人,便对看门人说:“富克罗,你说老实话,我给你一年一百埃居工钱。你若是撒谎,我就把你赶出去。若是你如实报告以后,再与别人谈起我的问话和你的答话,那就什么也不给你。”
他停顿了一下。他把看门人拉到窗前光线明亮的地方,仔细注视着他又说道:“夫人这周天白天出去了吗?”
“夫人前天下午三点差一刻出门,直到晚上才回来。”
“她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有两处,”门房努力回忆道:“那天是个晴天,但夫人的白帽子上却沾着水,另外,夫人身上香的呛人,她离开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就像在遮掩什么味道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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