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璜拔出剑来,与此同时金色的云雾在地板汇聚,化为三条猎犬奔向弗朗索瓦的方向。神父卸去了温和的表情,澎湃的力量环绕着他,他以不属于这个年纪的身体能力,从容的半转身躲开了猎犬的猛扑,双手伸向背后圣像的阴影,重新展现于阳光下的是左臂的手枪,他不转头的连开两枪,看似随意,左轮手枪里每一发子弹都命中了猎犬的额头。
第一条扑空的猎犬回头,猛地跳上来要撕咬神父的左手,然而,弗朗索瓦的右臂也从阴影里浮现,手里握着的竟然是一根......棒球棍!他高举手臂,猛地向下一砸,棒球棍撕裂了空气,带着呜呜的风声砸在猎犬的背脊上,力道从坠落的猎犬身上传到地板上,哀嚎的声音与木板碎裂的声音一起响起。
解决了三条能量生物后,弗朗索瓦云淡风轻的拍了拍袖子上蹭的灰尘,淡淡的对唐璜说:“可不要对外人说啊,我在教徒们面前一贯是个爱狗人士的。”
“有趣,我见过许多有趣的人,如同一个百年孤魂一样,从他们的身旁穿过,凝视着他们的故事,如同凝视人间喜剧,而在这人间喜剧里,你也算最有趣的人物之一。”
“考虑到我们的年龄,这种老气横秋的话或许换我来说比较好。”弗朗索瓦微笑着说。
“但你知道,阅历这种东西与年龄有关,而年龄并不止浮现于表面。当你向前可以看尽历史,向后看尽未来的时候,无论你年轻或者苍老,都有傲慢的资格。”
“如果你真的那样强大,过去、现在与未来你无所不知,那么观赏别人的故事又有何意义,就像在翻开书之前,你就知道了书的结局,那样阅读起来不会有任何乐趣,甚至连翻开封皮的必要都没有。”
“因为未来不止一种可能性,皮罗托神父,光是五秒以后,我就能看到二十七个未来并行的展开,而当你真正做出选择的时候,正确的未来将会繁荣,而错误的未来将会走向消亡。”
“这可真是新奇的理论,巴黎的大人物们已经把世界理解成了这番模样吗?”弗朗索瓦举起武器,“大概对于你这样的人来说,历史就是钢铁的车轮,总要有些牺牲品垫在下面,对于个人来说,他们是悲剧,而对于你来说,就是历史的必然,绝佳的人间喜剧,你白衣飘飘风华绝代,看着蚂蚁一样的演员在预设的舞台上演着预设的悲喜剧,没有疼痛,只有乐趣,因为你离他们太远了。
这真是太帅了,我也想要那么超然,可我不能,因为我不是观众,而是一个个悲喜故事里的演员,我在乎的,在乎我的,我喜欢的,喜欢我的一切都在这个故事里,谁要是想要毁掉我的生活,我就和谁拼命!”
弗朗索瓦的声音并不大,但任谁都听得出压抑在其中的激情,唐璜也清楚,老神父那战鼓般强力的心跳所挤压的愤怒之血并非被他点燃了情绪,而是在此之前发生了什么,或许与暗黑舔狗兄弟会有关。当他试着掀开弗朗索瓦的历史时,老帅哥说道:“犹豫只会给对方更多的准备时间。”
“有趣。”唐璜再次评价道。
唐璜觉得有趣的地方,不是弗朗索瓦的话,而是在刚才短暂的战斗里,弗朗索瓦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这里的异常指的是非人的能力。从之前与暗黑舔狗兄弟会成员的交手来看,那里的成员或强或弱都掌握着人类职业者完全是一片空白的技术,而弗朗索瓦太正常了,他就像造物者将人类之中最优秀者身上最优秀的部分剪切下来,黏贴到他的身上,然后让其不断的进步,不断的进步,逼近了人类能达到的极限,甚至超越极限站在更高的地方。
如果这里是奥运会现场,唐璜为搂着女伴一起为健儿们喝彩,如果这里是哥谭,唐璜会扮演跟踪狂记录蝙蝠侠打击犯罪的行动,但这是在图尔,暗黑舔狗兄弟会编织的罗网仍然没有被人戳破捣烂的情况下,他只想剥茧抽丝,探寻弗朗索瓦身为冥斗士的能力,以及他这样的高富帅加入暗黑舔狗兄弟会的理由。
大法师忽然抬起左臂,他假装如同一个施法者一样嘴里念念有词,但左手却迅速掏出手枪抵在胯部,像个西部牛仔一样射击,弗朗索瓦稍慢一步也扣动了扳机,两颗子弹在空中相遇,因为唐璜发射的晶体子弹的性质,所以相撞的瞬间,爆炸的粉尘扩散。
弗朗索瓦一脚把长椅朝着唐璜踢去,在唐璜用白雪公主甩出一道剑光,将那长椅一分为二的时候,老神父的身影也在长椅下方浮现,手中的棒球棍抡圆之后瞄向唐璜的脑袋,被后者偏头躲过去的同时,双方对了一脚,自然而然的,弗朗索瓦倒飞了出去。
唐璜追了过去,他踏出的每一步后面都跟着木板碎裂的声音,飘起的碎屑带着被子弹冲击烧灼过的痕迹,即便在半空里,弗朗索瓦仍然瞄着下方的唐璜射击,弹孔离唐璜的脚后跟越来越近,而唐璜开枪还击,想要看看弗朗索瓦还能玩出什么新花样。
在打空了子弹之后,弗朗索瓦扔掉枪,两条平行的钢线从唐璜耳边飞过,唐璜大约知道他打着什么主意,但还是故意中招。
在老神父落地的瞬间,他猛地扯动钢丝,先前扎进长椅里的飞镖收紧,让长椅从左右两边夹住了唐璜,白雪公主与转轮手枪旋转着飞向一边,最终滚落到弗朗索瓦脚下。
神父想要抽根雪茄,但一秒之间,原本被击倒的、气息归于平静的对手爆发出耀眼的能量,长椅被风掀起,又在半空被肢解为细小而锐利的碎片,不可思议的化为透明的晶体,像是闪烁的星辰一般对准了弗朗索瓦。
“原来如此,那两个长椅被你做了特别的改造,能够在你需要的时候透过重力法术,使得受害者与长椅接触的体感发生变化。一般的神父可不会在教堂里花费那么多心思,看来很早之前你就有预感,预感敌人找上你的那一天。”
唐璜挥下手臂,“你的那份信念,就让我用力量强行屈服吧。”
所有的晶体在同一时间发射,犹如暴雨梨花般密集的攒射封死了弗朗索瓦所有辗转腾挪的空间,逼迫他使用了那份属于舔斗士的力量。
晶体无声无息的断裂,化为水晶之雾,又被裹挟在神父身上的凛冽的风吹散,几乎在一瞬间,他出现在唐璜的背后,棒球棍扫向唐璜的背脊,被后者低头躲开。
白雪公主飞了起来,借助唐璜低头留下的空隙刺向弗朗索瓦的面门,神父挥动武器与晶莹的剑刃接触的瞬间。黑色的吸血诅咒就像闪电一样从剑刃上弹出,直奔弗朗索瓦的脖颈,却被老人机敏的一闪,连同诅咒以及剑刃一起扔向半空,吸血鬼变回人形,蝙蝠双翼在背后张开,以小幅度的频率扇动着,让白雪公主停留在半空。
“老爷爷的反应速度竟然比诅咒还快?”女孩表示惊叹。
“身体素质、战斗经验与性格都是可以锻炼出来,甚至超越人类极限的东西,唯有时空,是单凭人类抓不住的东西。”
唐璜摊开手,上面有一抹血色,弗朗索瓦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背,一道细小的伤口已经愈合,留下淡淡的浅粉色。
“不用惊讶,在异世界我瞧见一个叫十六夜咲夜的女仆,你们俩干涉时间的基础不尽相同,表现手法却是高速移动,以时间流动变得缓慢,她是个人类,不过身边有个抱头蹲防的吸血鬼,而是谁帮助你踏入了时空的领域,你们暗黑舔狗兄弟会的女神吗?”
“我和他们从来不是一路人,也不曾爱慕过那个女人,我只是暂时的同行者。”
“那么看来是你和他们交换了什么利益。”唐璜张开手臂说道:“既然要选一个老板卖命的话,为什么不是我呢?你应该能正确认识到我的能力,我比那位代号哈迪斯的、装神弄鬼的女神对着更大的善意。”
弗朗索瓦摇了摇头,证明至少在此刻,哈迪斯的能力仍然高于唐璜。
“我失去了一切,现在只想向罪魁祸首复仇,所以我把愿望托付给了女神,不断的不断的精炼着自己的血统,让自己每一天都逼近人类的极限,甚至超越人类。为了复仇,我不介意和任何人合作,哪怕你是个魔鬼,从地狱爬回来的人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来吧,展现你的强大,向我证明你有这个能力!”
弗朗索瓦暴起,地板在他身后碎裂,白雪公主放出一道猩红的闪电,却只击中了神父的幻影。一瞬之间,弗朗索瓦来到唐璜身前,一拳打进男人的小腹,但空虚的触感告诉他这是个幻影,在崩解的黄色缎带缠住他之前,他再次加速,追上了唐璜,又是一拳打在了唐璜的幻影上。
加速!加速!加速!女神赐予的神血在他体内奔涌,不断把人类的一半侵蚀为异物,他对时间的干涉范围越来越广,干涉的范围越来越大,两边的景象近乎静滞。
在他逼近自己极限的时候,终于追上了唐璜,不是幻影,因为面对他挥棒的动作,唐璜向前伸出了手臂,这是追逐战里唐璜第一次做出防御的动作。
而后,神父把自己这一生的战斗经验融入其中,他状态最棒的身体把最好的一击送给唐璜,势若雷霆……只换来对方伸出一根手指的动作。
唐璜的手指顶着球棒端头下沿,紧握柄部的弗朗索瓦咬着牙,身体格格作响,他使尽了浑身力气,也无法让棒身更进一步。
“梦醒了吗,皮罗托神父?”
唐璜弹了弹手指,弗朗索瓦像断了风筝的线一样倒飞出去。
昨天忘了说了,托鲁倍神父是堕天使扮演的,真实非洲人。
第十七章独身者故事(6)
“所以,你就那么回来了?”
当唐璜傍晚归来的时候,萝克珊亲热的迎了上去,她伪装成男人的优势在这一刻展露无遗,如果一位女士公然拍打着男人的肩膀,或者肩并肩的行走着,多半会让当事人以及吃瓜群众们误会有一段风流韵事发生。
他随后简单的讲述了今天的事情:皮罗托神父与托鲁倍神父与迦玛小姐的白色相簿,以及与冥斗士弗朗索瓦?皮罗托战斗的经过,听得萝克珊不禁舔了舔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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