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高里奥给他两个女儿一人陪送了五十万法郎呢。”
黎塞留摇了摇头说:“她可能很美,可能很聪明,可能很温柔,什么都可能,但年龄总是过了三十,到了盛极而衰的阶段。我不责备喜欢这一类妇女的人;可是象你这样的人物,不应该把你的手下推进火坑里,引诱他去咬一口又红又白的小苹果,里面却完全烂了。
固然感情这种东西从来不查看人家的出生证;没有人爱一个女子是为了她的年纪,为了她长得美或丑,为了她聪明或愚笨,爱就是爱,只会和权势与金钱挂钩。”
“黎塞留,你挑剔的就像一位丈母娘,”唐璜笑了起来,“说说看,是什么让你不看好拉斯蒂涅与埃斯巴侯爵夫人的姻缘?”
“布拉蒙-绍弗里祖上其实是俄国人,在两个世纪以前从俄国逃难到法国,那时候那位俄国人为了让路易十三重视,自称自己是柴可夫斯基亲王,这个谎言维持了好几年,直到俄国外交大使在一次舞会上与所谓的柴可夫斯基亲王面对面,才戳破了这个谎言。
从此,他在社交圈名望一落千丈,被人冠以讽刺性的‘柴王’的称号,虽然后面与大家族审时度势的联姻扭转了印象,但‘柴王’这一温和性的讽刺却保留了下来。不过在我看来,当代的这位布拉蒙-绍弗里小姐更适合被称为‘柴玉’,因为她多一点嘛。”
“我想,拉斯蒂涅也不奢望娶一位处女,毕竟一位嫁过人的巴黎女子,怎么可能没有自己的情人?”
黎塞留压低声音说:“诚然,巴黎的女人都会在婚后挑选自己中意的情人,比如德·绍利厄公爵夫人或者你的表姐那样的是为了纵欲享乐,纽沁根夫人那样的是为了追求爱情与虚荣,而柴玉,或者说埃斯巴侯爵夫人则是为了某种信念。”
“信念?”
“嗯,她是个冷酷的女子,不管表面上装的巧笑倩兮,但绝对不会爱上任何人。她的情人很少,和他们上床的目的除了正常需要,就是看中了他们在自己的事业里所能提供的帮助。一个女人想要像男子一样建立一番事业,就必须比男人付出更多的代价。”
“也就是说,”唐璜总结道:“这是个事业型的女裱?女强人与田园女权的杂交生物?”
“你可以这样理解。”
一边的银行家小姐抱着头捂着耳朵吓得瑟瑟发抖,被害妄想症让她觉得自己听了那么多秘密,大约几个小时之内就要被沉进塞纳河里。
“这件事也和你有关系,纽沁根小姐。”黎塞留漂亮的蓝色眼瞳压迫着银行家小姐,“我之所以了解埃斯巴侯爵如此详尽,我们俩又没有私人恩怨,也不存在利益的竞争,就是因为办了一件即便用‘忘恩负义’也难以形容的大事。”
“比得过把父亲逼死的女儿,篡改遗嘱的母亲或者为了享受荣华富贵让丈夫社会性死亡的妻子吗?”唐璜问。
“她和你提到的人是一路货色,把自己的丈夫按上脑瘫的病症强行‘禁治产’,把本属于她丈夫的东西紧紧攥到自己手里就是她人生里最大最得意的杰作。司法在这件事里显得尤为可笑——一名正直的法官通过私人调查已经证明了侯爵身体健康,但他的报告转眼间就被上司撕碎了,换上一个更听话的法官,按照埃斯巴侯爵夫人的意愿了结了此时。”
约瑟芬虽然性格残念,但又不傻,既然德·埃斯巴侯爵夫人能对付她老公,在此刻用类似的手段对付她也不在话下。正如黎塞留所说,她为了达成目的,连自己的节操都不在乎,睡男人多半出于利益往来,这种人作为朋友很恶心,作为敌人更可怕。
而此刻,埃斯巴侯爵夫人就是王室的代表,银行家小姐的敌人。
而唐璜思考的是,既然王室派来一个玩战术的事业女裱,那么他用脏手段回敬过去似乎也不算过分。黎塞留科普的埃斯巴侯爵的黑料足以成为一个攻讦的爆点。
这么想的时候,王宫里的侍从通知会议即将开始,这都是些保王党里极端死忠的次子或者第三子,年幼的时候就被送进来,以便在集体环境里继续强化忠君报国的立场,虽然是少年人,但信念让他们的脸庞绷的紧紧的,比大人还要严肃。
按照会议里的重要性,地位最低的约瑟芬第一个入场,熟练的侍从已经拉开了座椅,以免不懂规矩的下等人僭越,唐璜与黎塞留在银行家左右坐下。
第二个入场的是公证人戴着散发着臭味的假发,那中年大叔自己也有强烈的不适,但只能狂奔香水强忍着,鬼知道这些学法律的人为什么要折腾自己。
第三个入场的是法兰西中央银行的董事,维多莉·泰伊番携着一位老头入场,唐璜借给她的顾问菲蕾丝跟在后面,红世魔王与大法师隐蔽的对了一个眼神,表明这两位来到这里没有抱着特别的目的,是想尽可能让好处落到自己口袋里的中立方。
最后入场的是王室代表德·埃斯巴侯爵夫人,虽然是个冷酷无情的女人,鬼知道她和多少男人上床才换来这份肥差,但在外表上,女人是无可挑剔的。
被黎塞留戏称为“柴玉”的贵妇有着栗色的长发与碧绿的眼眸,在唐璜见过的、这个世界的土著里,她的外貌与嘉保·基尔、信奉“孩子学医打断腿”的邪神版迪妮莎容貌是并列的,都有种让人惊为天人的美丽。
她的年龄是三十五岁,但混到二十二岁的女人堆里也不觉得奇怪,以浅蓝为主基调的长裙包裹住她的身体,勾勒出曼妙的曲线,个头比黎塞留矮一些(164cm),因而在视角效果上更为显眼,就连那位董事会的老先生都在柴玉的身上停留了几秒。
唐璜也好奇的打量着女人,不是因为她娇艳的面容与眼眸里盈盈风情,在他的视野,德·埃斯巴侯爵夫人身上那身裙子遍布魔力的线,堪比一位大法师级别的人物持有的魔法装备,这件裙子源源不断吸收周围空气里的魔力,转化为寒意渗入女人的肌肤,抵消了她体内非同寻常的火焰力量。
德·埃斯巴侯爵夫人是我裙裙援柴玉扮演的龙套。
因为今天有曼联的比赛,所以提前加更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禁治产(4)
“我向神明以及国王陛下起誓,我必将尽到见证者的本分,仲裁善恶,去伪存真,确保信义在公义之前留存。”
公证人的地位不高,但他在开场之时却是最先发言的,因为他的誓言涉及了路易十六,当今的国王陛下,所以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要轻抚胸口表示致意——这也是王权高度集中的表现,要知道,在亨利四世时代,许多大贵族都是鸟都不鸟国王陛下的,一个个在国中之国里肆无忌惮。
当然,不管公证人的台词多么严肃认真,他的脸上散发着宛如昭和小将般的神经质气息,本质上,公证人这个职业和律师并无区别,人生来平等,在法律面前一视同仁——只不过,需要你花钱买公平。
没有钱就没有公平,也谈不上什么司法正义,司法女神从不怜悯弱者,正义女神加倍厚爱豪强。法庭开庭的时候倒是会为穷人指定免费的辩护律师,不过既然是免费,和氪金大佬的法律体验当然不一样,或者说和后日的所谓免费游戏一样,白嫖玩家也是氪金大佬游戏体验的重要一环,毕竟人活着就想装逼,由氪金力度的不同带来的财富碾压的快感是简单粗暴又实用的。
同样的,巴黎大多数生活贫苦的市民也是少数巨富的贵族生活体验里的一环,每年固定捐个一百法郎,看着那些人不堪的生活后,回去和同伴装模作样的吹比一番,既表明了自己的社会责任感与悲天悯人的善良,又引入了新话题,更重要的是,这种高高在上俯视的优越感、对比他人的不幸从而在自己的生活里感受到幸福,真是爽爆了。
这件事在费罗伯爵夫人把夏倍上校“被死亡”,以及眼前这位德·埃斯巴侯爵夫人把丈夫的“被弱智”两个例子上有了最淋漓尽致的体现。
公证人只负责公证,这些食腐动物在一方倒下腐烂之前绝对不会去啃咬一口鲜肉;法兰西中央银行的两位董事,一位是老奸巨猾的狐狸,一位在表面上和唐璜没有交情,甚至嫉妒唐璜与安洁莉娜的亲密关系,又是个过分谨慎的新手,更不会急着表态。
所以一开始,主要的交锋就在王室代表与纽沁根银行之间展开。
“听闻了你家的变故,纽沁根小姐,作为男爵搞出的金融风潮的受害者,我从心底隐隐称快,而看到你,那么娇弱的女孩,却在天真浪漫的年龄用柔弱的双肩承担起本不属于你的责任。
看,你包养得体的双手本该握着画笔,弹奏钢琴,或者演绎优美的舞蹈动作,你纤细的身体本该套上漂亮的衣服,坐上马车去兜风、去参加一场热闹非凡的舞会,吸引一位位英俊迷人的男士的目光......啊,抱歉,我忘了,纽沁根小姐的双腿让你失去了一些可能性,即便如此,你也要面对险恶的社会、无聊的金钱数字和咄咄逼人的大人们。”
柴玉打开了羽毛扇,遮住自己的面庞,只余下一双雾气朦胧的眼睛与拧在一起的的眉毛露在外面,语气与她的浅蓝色长裙相衬,露出哀伤的感觉。
不过,唐璜倒觉得比起霜之哀伤,柴玉的状态更像是火之高兴,从灵视的角度来看,德·埃斯巴侯爵夫人体内那股非同寻常的火焰比她登场的时候要活跃的多,证明她的精神势头昂扬。
在一瞬之间,唐璜看到了德·埃斯巴侯爵夫人的手背变了色,白腻娇嫩的平原上突然出现了晒干的橘子皮一般的图案,这是她体内汹涌的火属性魔力在肌肤上过分活跃的征兆。传闻里,古埃及的法老们拥有火与风的权能,他们也热衷于把死后自己做成干尸保存。
柴玉当然不可能是梅莉蒂妮丝(第一王朝)、肯缇卡乌茜丝(第四王朝)、尼托克丽丝(第六王朝)、内芙塔普(第十二王朝)、内芙鲁索贝克(第十二王朝)、哈特舍普苏克(第十八王朝)、娜芙蒂蒂(第十八王朝)特沃丝拉(第十九王朝)或者克列奥帕特拉一世(托勒密)中的任何一位,不过把火的权能埋藏于身体里,等同于在体内恒定了一个单人战略级魔法,是非常危险的事情,也只有那些埃及人才能干的出来。
唐璜盯着德·埃斯巴侯爵夫人有点走神,理论上大法师的确有为绝色美人走神的理由。黎塞留悄悄向前靠了一步,准备提点约瑟芬如何应对柴玉的说辞。侯爵夫人看起来是在关心可怜银行家少女的不幸,但其实是在委婉的表达约瑟芬无法胜任统领纽沁根银行的工作,没有做好准备,还是个残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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