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苏倩文已经听不到唐璜的话了,不,即便听到她也无法理解,人性从她的身体上褪去,变成了某种唐璜熟悉但无法理解的野蛮。她站了起来,微微躬身想要发力扑倒不远处的唐璜,却本能的感觉到危险。
不知何时,黄色的缎带像是蛇一样包裹了她周围的空间,苏倩文想要抓住缎带的末端,却被巴麻美灵活的操纵缎带躲开,反而捆住了苏倩文的左臂,向上用力一扯,迫使女人的手臂高高抬起。
苏倩文吃痛的轻哼了一声,她旋即挥落手臂,巨大的力道让踩在树枝上的魔法少女摔了下来。
因为是唐璜认识的人,所以巴麻美无法施展由缎带魔法衍生而来的枪炮魔法。她想要消除缎带,却发现红黑的纹路已经把缎带侵蚀,她魔力具现的产物不再服从她的意志。
苏倩文左臂大幅度的扯动,巴麻美也随着她的动作向前,魔法少女的眼中,苏倩文那小巧但颇具威胁的拳头越来越近。关键时刻,新的缎带从另一侧缠绕住苏倩文的手臂,女人的动作为止一滞。
然后,苍翠的法阵在苏倩文脚下升起,最初只是光环,夜幕的颜色很快将法阵中心的空白填充,星光顺着无声的涡流汇聚,变成八角星的图案。在一阵纷飞的羽毛里,八角星破碎,只余苏倩文脚下一点残留,禁锢了发狂的女人。
而巴麻美借助惯性来到苏倩文面前,她以女人的肩膀为支撑,奋力跳了过去,同时具现新的缎带,配合唐璜把苏倩文的上半身捆成X形。
“我很抱歉,如果早点注意到,或许能阻止这些悲剧。”唐璜的手在女人的眼前挥落,“晚安,海黛,再醒来时你仍是海盗的公主。”
在唐璜击昏苏倩文后,爱丽丝才着手解除苏倩文释放的结界。因为阿方索小区有一定念头,监控还没有普及,所以唐璜团伙开心放心大胆的背着昏睡的女人,用她口袋里的钥匙打开门,把她扔到自己的床上。
唐璜解除了苏倩文的部分束缚,骑在她身上把她的衣扣解开,看见同伴们表情微妙,他笑了笑说:“你觉得我像那种乘人之危的男人?”
“这取决于女人的颜值与能力,”爱丽丝吐槽道:“如果是高质量又有能力的,有条件你要乘人之危,没有条件你创造条件也要乘人之危。”
“谢谢。”
“别说这个,怪恶心的。”
唐璜知道爱丽丝猜到了他的意图,因而试图活跃气氛,缓解紧张的情绪,当他向对方道谢时,小小的师父大人反而害羞了起来。
巴麻美从把苏倩文托了起来,捏着她的下巴掰开嘴巴,而索拉卡提着法杖,一双洁白的羽翼收拢到腰间,也做好了治疗的准备。
唐璜割开了手指,把血液滴入苏倩文口中,但极强的恢复能力让他的伤口在一分钟内就能愈合。不耐烦的男人割开了自己的手腕,让红色的溪流涌入苏倩文嘴巴里,又被女人无意识的吞咽。
巴麻美心疼的看着唐璜,唐璜却不以为意,他曾为了让女大公摆脱诅咒,活生生挖掉自己一块肉,也为了容纳给丹特丽安找个容身之处摘除了一只眼球,就在最近还直接感受过菲蕾丝那如剃刀般的风,这些经历的视觉冲击和痛觉比现在更甚。
唐璜自认不是一个勇敢的人,但他觉得为了达成某些目的而伤害自己是合情合理的交易,只要值得,他就会毫不犹豫的去做。
同样因为自愈能力,唐璜不得不反复在同一个地方割开手腕,愈合的伤口在他白净的胳膊上留下一条红线。当他的脸色由红润变为苍白后,近乎奇迹的事情出现了,衰老从苏倩文的身体上褪去,属于二十四岁的活力又回到女人的身体里。
“不可思议,简直就像辛德瑞拉穿上了魔法鞋。”
在索拉卡为唐璜治疗的时候,爱丽丝检查了睡在巴麻美怀里的苏倩文,她确定这个种族不明的女性身体已经恢复了活力。唐璜摆摆手,让巴麻美帮苏倩文换身衣服,他自己在索拉卡的搀扶下来到客厅。
苏倩文的家和唐璜记忆里没什么区别,她外表干干净净,在家里其实挺邋遢。在中学和高中的时代里,唐璜几乎每周都要去她家一次去打扫卫生,女孩也不介意她的私密衣物被男孩嫌弃的丢进盆里,然后她自己坐在小板凳上,不高兴的倒上洗衣液轻轻揉搓。
“好吧,我来整理一下。”
索拉卡有些洁癖,看见脏乱的房间顿时强迫症发作,自觉的用毛巾包上自己的头开始忙碌起来。唐璜从自己的储存空间里掏出药剂,掰断玻璃管瓶口后倒进自己嘴里,味道古怪但有效的药剂补充了自己亏空的能量......他忽然有些想念艾基多娜与李琳了,如果她们俩在的话,大概此刻自己的嘴巴已经堵住说不出话来了吧。
不一会儿,爱丽丝走出来示意唐璜苏倩文已经苏醒,恢复了一些气力的唐璜坐到了苏倩文身边,陪护着她的巴麻美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只朝唐璜点点头,走出房间轻轻带上了门。
“你做了个愚蠢的决定,唐璜,你的血只能暂时的满足我的进食欲,在下一个月圆之夜前,你的能量就会被我消化殆尽,到时候我又会变成袭击你的野兽。”
“我也没打算坐以待毙,我姑且认为你也个魔物娘,如果这样的话,我倒是知道一个对魔物娘的专家,她应该会帮到你。在我消失的一年多里,我也经历了许多事情,见识了许多奇奇怪怪的人物。”
“从你的血液里我能感受到,除了那个讨厌的女人之外,还有其他人的东西,有些是欲念,有些是善意,你身体还好吗?”
“我是个男人,放点血打不垮我的。”
唐璜很想和苏倩文谈谈过去与现在的事情,但考虑到对方状态不佳,他摸了摸对方的头发,替她盖上了被子。在昏暗的房间里,女人用被子蒙上脑袋,在黑暗里咧嘴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就哭了。
“唐璜......你这个傻瓜。”
几个人决定当天住在苏倩文家里,从痕迹来看她过着独居的生活,食物储备十分充足。巴麻美奉献了自己的手艺,在吃饱喝足之后,电热水器烧开之前的时间里,三双不同色的眸子一齐对准了唐璜。
男人耸耸肩,吸溜着热茶,轻声说道:“好吧,你们期待的故事汇时间开启,就让我从刘璐转学到我就读的小学开始讲述吧。”
第十二章虚轴IV
2001年10月8日,过完国庆节之后,刘璐正式转入唐璜就读的光明小学。在两天之前,也就是10月6日,唐璜跑来找刘璐玩的时候才被告知了这件事。
作为这个家庭里新的一员,藤乃在很短的时间内已经适应了自己的角色——一个虚假的监护人,亦或者说一个保姆的角色。她为唐璜倒好茶水端上糕点之后,就退到了一旁,在略显阴暗的角落里捧着一本书阅读。
“《塞维利亚的嘲弄者》?”
唐璜吃力的读出书本上的烫金字,听到男孩童稚的声音,藤乃放低了书本,露出一双暗淡的眼睛看着唐璜说:“嗯。”
“这本故事书讲了什么?”
这个年纪的孩子还不能区分各种各样的文学形式,倒不如说上到文学名著,下到儿童绘本对唐璜而言都只是一个个故事,有些他能懂,有些他不懂,他只知道无论还是孩子还是大人,都喜欢看幻想的故事。
紫发的姑娘没有纠正唐璜的发言,而是顺着他的意思温和的说道:“讲述了一个叫唐璜的人短暂而放荡的一生。”
“和我一样的名字。”
“嗯,只是巧合罢了。”
唐璜眨眨眼睛,他本能的感觉到藤乃的注意力更多在观察他而非回答他的问题,摸了摸脑袋问道:“你为什么总看着我啊,我每天都刷牙洗脸,按照爸爸妈妈的要求整理干净,脸上没有脏东西啊。”
“你不看我的话,怎么知道我在看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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