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刹那间人人变色!
花厅外谢云殊脚步一顿,停在原地。
花厅内林知州失手打翻了案上的千日春,满杯酒水泼洒于地;唐巡检使从半醉中惊觉,一手摸到腰间佩刀处,却摸了个空。
所有人,花厅内外的所有目光,都不自觉地投向了高座之上的晋阳公主。
云秋在景曦耳边的耳语尚未说完,然而也不需要她说了。早在叫声响起的那一刻,公主府内院的护卫已经向着叫声响起的地方合围而去,另有一批护卫急急赶来,将花厅护住。
这些护卫是景曦自京城公主府中带来的人,纵然变起仓促,不知前情,仍然比那一百名侍卫应变速度快的多。
景曦松了口气,看向林知州与唐巡检使,温言道:“二位大人不必惊慌,方才有贼人私自潜入府中,本宫的护卫已经前去捉拿,必然不会让二位大人受到半点损伤。”
然而林知州和唐巡检使的脸色并没有因为景曦的安慰好转,尤其是唐巡检使,脸色几乎都要发青了!
地方官吏一向是知州掌管民政,巡检使掌管驻军与治安。如今公主刚到晋阳,第二日就有人潜入公主府,还是在知州和巡检使都在公主府上宴饮的时候,这无异于当场在他们脸上扇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巡检使起身道:“是臣治下不严,才让贼人潜入府中惊扰了公主!”
林知州也跟着起身赔罪,被景曦摆了摆手挡了回去:“二位大人不必自责,等护卫将那贼人拿下再做处置。”
巡检使和知州前来赴宴,身边也是带了随从护卫的,虽说人手不算多,但都守在府外,若是那人想要冲出去,立刻就会陷入包围之中。
“驸马呢?”景曦想起方才云秋说过,是谢云殊派人来报的。
云秋道:“奴婢刚才请驸马去偏厅了。”
“连偏厅一同守好。”景曦吩咐道,“不知府里还有没有什么危险,别让他出来。”
云秋应了声是。
不过片刻功夫,公主府护卫首领纯钧就快步进来,道:“公主,四名贼子已经被围困于园中。”
“围困?”景曦问,“怎么还没有拿下?”
公主府中的护卫都是宣皇后在时慢慢培养出来的,武艺精练不输龙骧卫,一共四名贼子,却能与护卫们缠斗如此之久。景曦不由得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坐井观天,把府中护卫想的太强了。
纯钧脸一红,道:“是卑职护卫不利,最多一盏茶时分,臣等必然将其全部拿下。”
景曦最欣赏纯钧的就是这一点,哪怕受责,也绝不会推卸责任,大谈敌人太强。她摇了摇头,唤了声:“承影,你去!”
园中激斗正酣。
四名黑衣人手持刀剑,各自背对作战。他们出招既狠又快,兵刃有如伺机而动的毒蛇般,招招攻向公主府护卫的要害之处。
“锵!”
护卫猛地抬手,死死架住已经逼至眼前的刀刃。然而对方力道极强,竟然将他挡架的刀锋一点点压弯,似乎马上要斩入他的咽喉。
“!”
死亡的阴影当头笼罩,极度惊骇中护卫身后的同伴大喝一声,一手持刀横劈而来。
那一刀去势既快又急,如果沾上了当场就能将那名黑衣人一刀两断,然而四名黑衣人彼此脊背相靠的作战方式不但使得他们规避了背后的攻击,还使得层层围住他们的公主府护卫人虽然多,却无法同时出手攻击。
黑衣人眉目一敛,随即刀刃一拨一绞,不知怎么的,顷刻间将身前那名护卫咽喉勒住,硬生生拖到了自己身前做屏障。
眼看那横劈的一刀就要斩落至同袍身上——
风声呼啸而至,梅花刀疾飞而来!
黑衣人勒住那名公主府护卫,全然没有料到居然会有暗器当头落下,他倘若闪避,身后的同伴与他脊背相贴,必然避无可避。
就在这短短一刹那的犹豫之间,梅花刀如雨般逼近眼前。
下一秒玄色身影急扑而至,如同一只从天而降的鹰隼,剑影寒光闪烁,须臾间刺入了黑衣人的咽喉。
“一个。”
那名劫后余生的公主府护卫连忙就地滚开,黑衣人尸体砰然落地。
他这一死不要紧,顿时将三名同伴的背后空门全部让了出来。
不等其余三名黑衣人及时应变,剑锋灵蛇般绞上另外一人脖颈,鲜血如泉般喷涌而出。
承影及时抽剑,当头架住另一个黑衣人刺来的一刀,半明半昧的灯火下,他森白的侧颊上溅落了一点殷红的血。
紧接着他身形骤转,软剑一抖,顷刻间连刺六剑,逼得对方只能回刀格挡,而承影借机抽身,须臾间急退数步之遥。任凭公主府护卫潮水般涌上,将那剩下的两名黑衣人团团围住。
“两个。”承影剑锋往下一垂,雪亮剑锋不沾鲜血,血沿着剑尖滚落而下,滴进了黑暗中。
“两个活口,已经绑起来了。”
景曦看向林知州:“按理来说,审案应该算是林大人的分内之责。”她余光一扫,看见略显焦灼的唐巡检使,话锋也跟着一转,“但治安原本是唐大人的职责……”
唐巡检使原本打定主意绝不站队,尽了为官的义务就行,没想到晋阳公主刚到这里的第二日就出了事,连忙主动请缨:“请公主将这二人交到臣手中,臣定然给公主一个交代。”
景曦漫不经心地端起温热的茶水:“本宫原本以为晋阳民风淳朴安定,想不到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最后还要本宫身边的护卫亲自出手。”
她长叹了一口气:“本宫离京前,父皇还担忧本宫在晋阳会水土不服——谁知水土不服没有,命倒是快保不住了!”
唐巡检使早听说这位晋阳公主多灾多难,在离京的路上遭遇了一拨刺杀。倘若今日稍有疏忽,让这潜入府中的贼人伤了公主……那恐怕不只是丢官,性命都未必保的住!
景曦先敲打了唐巡检使几句,话锋又是一转:“不过……父皇日理万机,本宫不欲让他为这些琐事分心。”
眼看景曦要松口,唐巡检使忙道:“公主放心,臣虽不才,拷问几个贼人还是做的到,必然挖出幕后主使给公主一个交代。”
景曦作势想了半天,缓缓道:“好,纯钧,你派人亲自把这两个贼人押送到巡检司,留下给唐大人打个下手,也好帮着唐大人尽快将幕后主使挖出来。”
纯钧应道:“卑职明白!”
唐巡检使脸上的笑差点没绷住。
——晋阳公主这话的意思,不就是说要留两个人在巡检司盯着,以防巡检司从中做什么手脚吗?
他转念一想,又松了口气:晋阳公主话里的意思,虽然不是十分信任巡检司,好在也没打算将此事上达天听,看来短时间内应该不会被皇上申饬了。
唐巡检使半喜半忧地拎着两个被五花大绑的黑衣人走了。
“这两个人应该是江湖人,或者是江湖上的杀手。”景曦凝视着虚空中某个不存在的点,低低道。
林知州一惊:“公主知道他们是谁派来的?”
景曦微微颔首,她道:“你不是一直说建州当地士族对你不服吗,这可是个送上门来的机会。”
建州当地也有不少积淀颇深的士族,其中身份最高的是刘、卫、楚三姓。
林知州奉命空降晋阳,要为晋阳公主景曦积攒势力,势必会触及这三姓的利益。其中建州楚氏和楚霁的家族算是有点拐弯抹角的关系,林知州就刻意拉拢楚氏,分而化之。然而刘氏和卫氏在建州盘桓多年,树大根深,不是轻易能动摇的,因此林知州迟迟没能将建州全盘掌控。
林知州怔了一下:“公主是说这些江湖客与刘氏和卫氏有关?”
“卫阚!”楚霁今晚喝了不少酒,神志虽然清醒,却有些困倦,正一手支着脸颊醒神,闻言突然道,“你之前让我查的那个人,原户部侍郎周平山的异父弟弟,现在就在晋阳,他姓卫!”
林知州一脸茫然。
景曦索性将前因后果一起告诉林知州:“端穆皇后在时,曾经以贪腐的罪名杀了原户部侍郎周平山,他有个异父弟弟卫阚,一直在江湖上打转,结识了不少江湖人,数日前本宫离京时,卫阚也从京城一路向建州来,最终进了晋阳城。”
“这个卫阚是卫家人?”林知州没有刨根问底景曦为什么会怀疑卫阚,反而拐到了另外一个方向。
开口的不是景曦,反而是楚霁:“不确定。”
楚霁酒量好,但是容易上脸,他半边脸都是绯红的,不适地拧着眉道:“卫阚自从进了晋阳城,就找不到踪迹了。”
“啊?”林知州短暂地发出一个疑问的声音,紧接着立刻反应过来。
——晋阳公主的人能把卫阚一路从京城盯到晋阳,却偏偏一进城就丢了。没道理卫阚傻乎乎地走了一路,进了晋阳就突然聪明起来了。
最大的可能性是,卫阚在晋阳有一个藏身之地,而这个地方极其严密,严密到了轻易无法深入查探的地步。
偏偏他又姓卫,那么卫阚出身卫家的可能性很大。
林知州阴暗地想着:哪怕卫阚不是出身建州卫氏,也得让他出身建州卫氏。
这场小宴也没能继续下去,唐巡检使离席不久,林知州也自请离去。
花厅里空荡下来,侍从们退至门外。
楚霁看向景曦:“你没事吧?”
人一走景曦就撑不住了,她和楚霁恰好相反,喝酒并不上脸,酒量却差的惊人。她晃了晃,点了点头:“还好。”
楚霁心想你这可不像还好的模样。
他忍不住道:“你不如先回去休息——唐槐庵一个巡检使罢了,也值得你如此给他面子?依我说,还不如将今日有人潜入府中之事捅到宣政殿里,皇上现在正对你心存怜爱愧疚,未必不能借机把巡检使换上咱们的人!”
景曦道:“你忘了本宫为什么自请来晋阳了?”
楚霁一愣。
景曦接着道:“本宫是为了避祸,为了等太子和吴王两败俱伤从中牟利,之前自导自演刺杀一事,是为了以后做准备,但可一不可再,如果本宫身在晋阳,还动不动就在京城里掀起风浪,太子和吴王难道会放过本宫?那我离京做什么!”
“何况巡检使不会换的这么轻易,就算换也不一定能换上咱们的人,还不如让唐槐庵先占着这个位置。”景曦又补了一句。
“也是。”楚霁起身,面颊上的绯色稍微消退了点,“我先走一步,那些赐下来的侍卫是真的不行,得把他们筛查一遍哇。”
“你去吧。”景曦一手撑着脸颊,缓了缓才道,“丢了腰牌的那个侍卫,还有隐瞒不报的那一队侍卫,都抓下去审讯一遍,看看他们有没有问题。”
楚霁一边往外走,一边道:“你记得把外院的侍卫换成你的护卫——要不然我住在外院很没有安全感哇!”
景曦揉着眉心,意识到楚霁是真喝的不少,他哇来哇去的样子很像景曦那个不满一岁的幼妹。
她问:“承影,承影你在吗,记得等会去给纯钧传个话,让他把外院人换了。”
云秋:“……公主,承影刚才溅了些血在衣服上,他先回去换衣裳,公主你同意了的!”
景曦就又转头道:“承影他这会不在,本宫等会吩咐他去传话——枕溪,人呢?”
云秋:“……公主,楚公子已经走了!”
景曦:“……”
人走光了,景曦也彻底撑不住了。
她果断道:“扶本宫回去。”
“公主。”景曦被云秋扶着,还没走出花厅几步,突然谢云殊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她侧首看去,谢云殊怀抱绿绮,身披黛色外袍,正站在不远处的偏厅门口。
景曦奇道:“你还没回去?”
谢云殊道:“臣奉公主之命,留在偏厅里不得外出。”
他语气轻快,似乎并不介怀景曦把他忘记了,甚至还带着微微的笑意。
“本宫忘了,抱歉。”景曦有点愧疚,“走吧,同本宫一起回去。”
谢云殊应了一声。
这些日子以来,他发现晋阳公主其实不难相处。刚接到赐婚旨意时,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晋阳公主可能处处刁难,甚至命都不一定能保的住。
然而晋阳公主不但没有如此,对他甚至可以称得上关照。哪怕对他有什么疏漏之处,也会加以补偿。
以晋阳公主和谢家针锋相对的关系来看,她能做到这种地步,实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七月里的晋阳白天炎热,夜风倒是清凉。被冷风一吹,景曦的醉意也少了大半,她解释道:“方才府里并不安全,唯有花厅这边人手最足,你若是待在外面,或许有遇险之虞。”
谢云殊听出来景曦这是在向他解释,含笑道:“公主的用心臣都明白。”
景曦侧首看向他怀里抱着的绿绮:“这张琴怎么样?”
谢云殊赞叹道:“不愧为世间名琴,果然是实至名归!”
他信手在琴弦上一扫,一串清润的琴声流泻而出,煞是悦耳:“旧闻瑶琴有四善九德,绿绮能兼具其中之六,殊为不易。”
“四善九德?”景曦饶有兴趣地问,“本宫倒是不知,这是什么典故?”
琴艺景曦只学了个皮毛,她既不感兴趣,又没这方面的天赋,不要说什么四善九德,她现在完整的曲子都未必能弹出三首以上。
但在她此刻看来,谢云殊实在太美了。皎洁的月色洒在他的身上,宛如为谢云殊披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使得他整个人散发一种超离于尘世的美。
——景曦对琴不感兴趣,但她对美人感兴趣!
谢云殊丝毫没有察觉到晋阳公主其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听得景曦出言发问,他便当真讲了起来:“四善九德是对琴音色的评判标准,四善指的是‘苍、松、脆、滑’,九德则指‘奇、古、透、润、静、圆、匀、清、芳’,事实上,一张好琴能占得其中几项就殊为不易。”
说着,谢云殊袍袖轻扬,在琴上依次弹拨几下,继续道:“绿绮则能兼备于此……”
他的声音极其清澈而柔和,语调不高不低,景曦看着谢云殊那张脸,心想当年母后找来教她学琴的师父但凡有谢云殊三分风神,她都不至于一学弹琴就犯困。
谢云殊将九德中的最后一项“芳”讲完时,景曦的居处正好到了。
她顿住脚,心里惊叹为什么这条路如此之近,嘴上却道:“本宫歇下了,你回院子时记得不要往园子那边走,今日潜入府中的贼人就是在那里伏诛的。”
“臣知道了。”谢云殊微微颔首。
景曦微蹙了秀眉,道:“你不必自称臣。”
她说完这句话,又感觉有些奇怪。只是还不等她细细思索,谢云殊就从善如流地改了口:“云殊……我知道了。”
院子里的灯火略有些黯淡,景曦站在阶下,房门已经打开了,亮如白昼的光从屋中照射出来,落在她的身上。
景曦耳下的红翡镶金耳饰随着她侧首的动作微微晃动,有种意外的俏皮。
谢云殊看着她,只觉得晋阳公主和她的这对红翡镶金耳饰有种意外的相似之处。
——一望而知的娇贵明艳。
‘其艳若何,霞映澄塘’八字,用来形容这位高贵的公主,实在再合适不过了。
景曦的酒量实在是差。
夜风只能短暂地驱散她的醉意,谢云殊的美貌也不能使她清醒。次日清晨从床榻上醒过来的时候,景曦只觉得头晕眼花。
景曦一边喝粥,楚霁一边嘲笑她:“你喝的那点酒还不够我的零头,公主,你往后还是不要碰酒了!”
嘲笑别人是会遭报应的,下一秒,景曦就漠然开口,模仿着楚霁昨晚的语调:“要不然我住外院十分没有安全感哇!”
“哇”字念的极重,极其神似地还原了楚霁昨晚的神情语态。
“……”楚霁僵住了。
景曦没忍住笑了出来。
楚霁轻咳一声,试图转移话题:“你准备怎么做——我是指卫阚一事,你拿个章程出来,尽快将这边的事处理好,我好赶回南州去继续争取郑蝉的支持。”
上一世遇刺之前数月,楚霁就秘密离开京城,前往南州,为的是代表景曦与南州守将郑蝉谈判,意图争取郑蝉的支持。
南州虽然带了个南字,却在齐朝的北边,郑蝉手握大军驻守边关,地位不在建威将军孟少辉之下,说话更是一言九鼎,极有分量。
景曦道:“你只管去南州就是了,本宫亲自坐镇晋阳,难道还需要你费心?郑蝉的分量很重,你多费点心思,退一万步说,就是不能将他争取过来,也决不能让他倒向太子和吴王。”
虽然上一世最终的赢家是睿王,但景曦死后观察了他二十年,最终发现睿王虽然有心机又有手段,但实在不足为虑。
原因无他,睿王的实力太弱了。但凡景曦没死,太子、吴王没有两败俱伤,睿王根本就没机会登上皇位。
心机不能弥补奇差无比的实力,景曦仔细评估之后发现,睿王最大的杀伤力也就是像这次在熙宁帝面前进谗言,把谢云殊许配给她了。
她连提都懒得提睿王。
楚霁犹不放心:“那卫阚……”
景曦解释道:“他没机会了,这几日本宫不会离府,他也不可能再让人混进来了——如果不是本宫初来乍到,那些侍卫有了疏漏,这些人根本就进不来,把侍卫全部换下去,用本宫自己带来的护卫,你觉得他们还有这个机会?”
公主府的护卫都是用熟了的,卫阚再想偷个腰牌混进来,简直难如登天。
“你为什么会认定这是卫阚的人?”楚霁突然道。
景曦一愣:“不是他还会是谁?”
楚霁摇头:“我不是质疑你的结论,我也觉得这像是卫阚的人——我想知道的是,卫阚最开始是怎么进入你的眼中的?”
“一个江湖人。”楚霁淡淡一哂,“无官无爵,他那兄长也不是多么高的官职,折损在端穆皇后手下的官员不少,你为什么偏偏关注起了周平山的家人,连他的异父弟弟都要查,而且还真查出来这个人心怀不轨?”
景曦顿时大觉头疼。
怎么楚霁又问到她最不好答的问题上来了?
见景曦不答,楚霁似笑非笑:“算了,公主你有其他的情报来源也很正常。”
他本意是想激起景曦的愧疚,然而他猜得方向完全错误,景曦又迫不及待想找个台阶下:“正是如此,你放心,以后本宫一定一五一十地告诉你。”
这句话话中的敷衍很不明显,但楚霁和景曦相识多年,他几乎是立刻就听了出来,差点气得笑出声来:“现在不行吗?”
景曦无辜地看向楚霁:“你会理解我的,对吧!”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大家,剩下的三千字我想修改一下,中午十二点准时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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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琴的四善九德:摘自网络
其艳若何,霞映澄塘——《红楼梦》中的《警幻仙姑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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