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徐走之后,北狄王忽然反应过来,所以他要求娶那位美丽女子,中原皇帝到底答不答应啊?
谢衍这几日因为北狄王,瞧着颇为忙碌,花懿欢正躺在美人榻上看那本《东海异闻录》时,他忽然回来了。
花懿欢放下书卷,笑眼盈盈地唤他,“陛下。”
她这才发现,谢衍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对劲,因为他都不理她。
虽然往常他对她的态度,也并非多热切,但还是会“嗯”一声,表示对她的回应。
可今天,连那端着的一声“嗯”都没有了。
花懿欢又唤他一声,见他还不理,神女脾气上来,当即口无遮拦道,“谢衍,你聋了吗?”
她话音刚落,殿中跪倒一片,一众人皆大气不敢出一下。
谢衍终于有了点反应,他亦步亦趋地走过来,那盯着她的眸光越发阴沉,仿佛氤氲着风暴。
花懿欢上天入地,只有别人怕她的份儿,她何曾怕过谁,眼也不眨地和谢衍对视着。
谢衍走到榻子前,花懿欢自觉自己躺在榻子上,在气势上便低人一头,当即要爬起来,谢衍的手,就是在这时捏住了自己的下巴。
她跪趴在榻子上,而谢衍微微俯身,手还捏在她的下巴上,怎么看,这都是个极具占有性的姿势。
花懿欢眨眨眼,这样的发展叫她有些疑惑。
方才不是还剑怒拔张吗?
怎么忽然之间,就这样了?
他的手不轻不重地扼着她的下巴,花懿欢只得仰视着他,他眼底沉浮的情绪,叫她看不分明。
花懿欢觉得自己快要陷进他的眼神之中时,他忽然松开手走了。
花懿欢揉了揉下巴,有些不解地问,“这是怎么了?”
高徐心中也急,这可不单是陛下和那北狄王的事,乃是两国之间的事。
也不好瞒着懿欢姑娘,遂同她全须全尾地讲了。
花懿欢冷笑一声,那北狄王是个什么东西,竟也敢肖想她?
她随即又角度清奇地想到,北狄王贪慕的是自己,又不是他谢衍,所以他为什么这么不高兴?
花懿欢唇角勾起一抹弧度,若是有熟悉她的人在场,怕是知道,她这样笑,定是有谁要遭殃了。
今夜似是有雨,天色阴沉,黑得格外早。
北狄王和衣躺在榻子上,内室之中,香炉中青烟袅袅,他呼吸绵长而平稳,已然是睡熟。
慢慢悠悠的青烟倏尔抖了几分,拉长的烟丝似乎被什么东西打断。
北狄王呼吸一颤,猛得睁开了眼。
窗外的天色不知何时已经晴了,月朗星稀。
他的鼻尖忽然嗅到一股冷香,他转过头,想要找寻这味道是何处散发出来的,映入眼帘的是一抹烟粉色裙裾,再往上,他瞧见了那张令他魂牵梦绕的脸。
这样的好事,将北狄王砸得晕晕乎乎,他想,这中原皇帝实在是太会做人了,竟然悄悄把美人送到了他床榻之上。
美人眨着的含情眼望着他,也不说话,模样叫人怜爱极了,北狄王几乎是一瞬间就起了反应,恨不得扑过去将她压在身下,狠狠怜爱一番。
但他知道中原人讲究一个含蓄委婉,他压抑着身体里的野性血液,朝那张美丽容颜伸出了手,美人皮肤触之光洁细嫩,只是不知为何,却泛着丝丝凉意。
一阵风忽然不知从何处吹了过来,吹得北狄王迷了眼,他再睁眼之时,发现方才窈窕妩媚的美人,此刻却成了一具泛着寒光的骷髅白骨。
白骨的脸上泛着诡异笑容,他的手,正摸在那笑容之上。
北狄王猛得睁开眼,吓得弹起了身子,他这才发现,床上空无一物,而窗外,阴云密布。
原来只是一场梦。
窗户不知何时被吹开,窗栅子在风中伶仃作响,天空之中,银蛇乱舞,北狄王关好窗子,忽然瞧见映在窗户上的影子,在闪电的作用下,透着几分狰狞。
他猛得转过头,忽然发现,方才空无一物的床榻上,那名中原女子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进到了屋子里,就站在他的身后,同梦中如出一辙。
她的妩媚之下,透着几分阴冷……
翌日清晨,下了一夜的雨终于停住,雨珠自屋檐慢慢滑下,滴进水中,打破了水面的平静。
“病了?”谢衍有些惊讶。
“那北狄王好端端的,怎么忽然病了?”
“北狄王这病得蹊跷,还一直神神鬼鬼的……”
高徐也同样疑惑,昨天不是还生龙活虎的,要陛下将懿欢姑娘给他,今天就成这个样子了。
“太医,去给他看了吗”谢衍问道。
高徐苦道,“一大早听了这消息,太医院还没当值,老奴去将掌院的柳太医请过去了,可那北狄王不让咱们的人靠近,现在他带来的护卫,还在门外守着呢。”
谢衍放下书卷,“更衣,我去瞧瞧。”
谢衍到了之后,北狄王的门正好打开了,北狄王面色憔悴,但穿戴整齐。
他瞧见谢衍,不再是昨日的趾高气昂,颇有几分畏惧在里面。
他强颜欢笑地提出要告辞。
谢衍虽然心中惊讶,但很快反应过来,他象征性地挽留几句,北狄王执意要走,他便也不再强求,这大概是大洛朝史上最快一次外交。
送走北狄王之后,谢衍回了内殿,花懿欢刚巧出来。
“人走了?”她问道。
“走了。”谢衍有些怀疑,“你做了什么手脚?”
花懿欢一笑,“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划算,什么麻烦都能自己解决。”
谢衍兀自坐下,没继续搭理她。
花懿欢抽走他手上书卷,谢衍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温香软玉撞了个满怀。
谢衍下意识想推开她,可却恍然想起那腰肢的绵软触感,一时顿住动作。
花懿欢坐在谢衍怀中,双手攀上他的脖颈,眨巴着乌溜溜的大眼珠,“谢衍,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他侧过脸,“你想多了。”
花懿欢望着他下颌的线条,那微微抿着的唇,衬得花懿欢如同一个轻薄他的登徒子一般,她忽然轻轻道,“你不喜欢我,那怎么,还和北狄王比试箭术呢?”
谢衍垂下眸子,十分冠冕堂皇,“这是两国之间的事。”
言下之意是,并非为她才去比试箭术的。
“是吗?”花懿欢有些不高兴,“那要换做是别的女人,就换成那次你救的那个女人,你也会为她去比试吗?”
“嗯?”他顿了顿,似乎没跟上她的脑回路,“哪个女人?”
“就那次,山道上的那个呀。”她振振有词。
救了别人没救她,她可耿耿于怀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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