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草原远比我想象的要美丽,因为正是夏季,远处缓坡上各种野花开的正旺,放眼看去都是一片一片的,真的可以称之为花海,如果不是在随着大队人马前行,我还真想冲进花丛中去。
草原虽然美丽,可是却总觉的少了些什么,走了好远,我才发觉这里很少看见白色的蒙古包,这里有蓝天、白云、绿草,可却缺少了白色的蒙古包,和成群的牛羊。
自从进入草原,承德他们就谨慎了很多,行军也慢了下来,早已经派了探子四处打探,可是却一直没有能找到西罗盟人的身影。
承德掀开大帐进来的时候,我正爬在床榻上揉我那可怜的屁股,嘴里都忍不住嘶呀嘶呀的只抽凉气。
“让你坐车,你偏要逞强!这才是自己找的。”承德说道。
“唉,这就叫死要面子活受罪!”我自己叹道,早知道会这样,说什么也得坐车了。
承德过来在床边坐下,伸手就开始给我解衣服,我急忙推开他的手,急道:“你又干吗?不是说好了出征期间不近女色么!”
“就你这样,还能叫做色?”承德冷哼一声,不管我的阻拦,把我翻过身去,一把就直接扯开了我的裤子,看了一眼说道:“红肿的跟猴子屁股似的。”
我脸急的通红,趴在了床上,还没顾上说话,扭头看到承德黑着脸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来,瓶塞一打开,一股清凉的味道立刻便溢了出来,他要给我上药?我突然明白了过来,觉的更不好意思。
“我自己来就好了。”我急道。
“别动!”承德摁住我,又威胁道:“再动我可不只是给你上药了!”
我吓的立刻爬在床上不敢再动,老老实实的让他给我抹药。
过了片刻,承德给我抹完药,又拽过一条薄毯给我盖在了身上,这才站起身来去洗手。
“明天开始,给我老老实实的坐车!”
“嗯,”我乖乖的点头,“可是有坐在车里的亲随么?我要是坐车,会不会被人看出马脚啊?”我问道。
承德笑着回头看了我一看,说道:“那有进了大帐还要我伺候的亲随么?”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这些日子以来,我虽然挂了亲随的名字,可是那只是在外面,每次扎营进帐之后,基本上都是承德在照顾我,我这样的亲随,还真是不合格。
我趴在床上,看着一身戎装的承德,虽然掩了几分俊俏,却增了几分英气,想起他随着大军出城时的壮观情景,那一群大姑娘小媳妇的,看到马上的承德莫不失声尖叫,当时我可是没有少给承德白眼,一看就知道他平时就没少风骚,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粉丝!而现在,这样的一个承德站在我的面前,我突然有一种小女人的骄傲感,这个男人,他喜欢的可是我呢!
“想什么美事呢?笑成这个样子!口水都出来了!”承德笑道。
啊?口水,我急忙去擦嘴角,可是却发现压根就没有留口水,又是他哄我,不禁又给了他一个白眼。
“我的裤子被你扯坏了,你得陪我,我总不能一直光着屁股趴在这里吧。”我说道。
承德从衣箱里掏出自己的一件衣服来扔给我,说道:“先穿这条好了。”
我接过衣服,看着承德,他笑嘻嘻的看着我,丝毫没有回避的打算,我只得把裤子拽进毯子里,摸索着给自己套上,掀开毯子下床,才发现那裤子又肥又大,只得双手提着裤腰站在那里,看着承德一脸的贼笑,我觉的他一定是故意的!
进入草原的第三天,有探子回报在前面发现了赫裢人的营地,跟着承德过去,远远看到几处坍塌的蒙古包,承德拍马过去,我急忙在后面也跟了上去,还没有接近那营地,一股血腥气便迎面扑来,承德在前面停了片刻,便调头回来,伸手拉了我的缰绳,说道:“别过去了。”
“一个幸存者都没有么?”我轻声问道。
承德摇了摇头,脸色有些不好,吩咐士兵把那些人都埋了,便牵着我的马往回走。
我的心情也很不好,原本以为能找到一些赫裢人,兴冲冲的过来,没想到这里会是这副场景,承德不让我过去,是怕我看到了会受不了吧。
又往草原深处走了两天,我们终于遭遇到了西罗盟人,有一小股西罗盟的骑兵,竟然避开我们的前锋和两翼直接插了过来。
承德一脸平静的站在中军帐前,看着远处正在厮杀的西罗盟人和瓦勒骑士,来的西罗盟人并不多,只不过百多十骑,已经被瓦勒人包围了起来,可他们仿佛不知道死为何物,嗷嗷叫着,挥舞着弯刀直冲了过来。
“不必留活的。”承德冷冷的吩咐道。
传令兵前去传令,一骑飞入正在混战中的队伍中,挥舞着旗帜,随后瓦勒的骑兵开始从战场上抽出,两翼的瓦勒士兵开始用强弓射击西罗盟人,可是没想到西罗盟士兵体现出高度的战术纪律,仍不顾伤亡向前冲击。瓦勒阵营两翼的士兵看到西罗盟骑兵舍生忘死,迎着一波又一波的弓箭齐射冲了过来,有些西罗盟兵身中数箭依然狂呼向前,不禁胆战心惊,一时之间,瓦勒的队形竟然有些慌乱,那股西罗盟人趁机从西侧打开了出口,竟然突围出去,刚冲出包围圈,他们竟然还敢转身挥舞弯刀,口中呜呜怪叫,似乎在嘲弄瓦勒的无能。
承德脸色变的铁青,虽然我们放倒了不少西罗盟人,可是还有三四十骑被他们逃脱,而且我们被他们这么一冲击,损失远远比他们要大。
“大将军,不可以追,小心是计!”老将赵德芳在旁边低声劝道。
承德不语,转身回到中军帐中,身后的将士也都跟了进去。
“他们这是来向本将军示威呢。”承德冷声说道,掩饰不住心中的怒气。
“请大将军允许末将前去追击那些蛮人,末将一定会把那些蛮人的脑袋一个不少的带回来!”帐下的一名偏将站出身朗声说道。
承德不语,只冷静的看着那名偏将。
“末将可立军令状,如少了一颗蛮人的脑袋,就那末将的来凑数!”那偏将复又跪下说道。
承德没有理会他,只侧头看向旁边的赵德芳,缓声问道:“赵老将军的意见呢?”
赵德芳淡淡的扫了一眼帐下的将士,沉声说道:“我认为不可,他们是示威,也是诱敌!”
话音刚落,就有一名传令兵从帐外跑进来,跪倒在地禀道:“禀大将军,前面先锋部队已经找到西罗盟人的营地,左将军率人偷袭了他们的营地,歼敌三千余人,尚有一万余西罗盟人向西逃窜,左将军已经率军追击,特命--”
“啪”的一声,承德已经把手中的茶杯砸落在地,“谁命他袭营的?嗯?”承德怒道,“谁命他追敌的!”
那传令兵看到承德震怒,早已经吓的趴在地上不敢出声,赵德芳冲他挥了挥手,他急忙连滚带爬的退了下去。
“大将军息怒,左将军也是一时求胜心盛,事到如今,也只有想补救的办法了。”赵德芳沉声说道。
“补救?”承德冷哼一声,“他毁了我一万瓦勒子弟!这分明就是西罗盟人的诱敌之计,不救,我们那一万前锋恐怕就会全军覆没,救,恐怕正中了敌人的奸计!”
“大将军,难道就眼看着左将军步入西罗盟人的圈套?”帐下一名将士问道。
承德冷森森的看了他一眼,不怒反笑,“既然左将军一心想立头功,这个功劳就让给他去好了,”顿了顿,又接着说道:“现在敌暗我明,我们动一动就会让西罗盟人知道,没准他们正展开拉口袋等着我们呢!赵老将军的意见呢?”说完又看向赵德芳。
赵德芳说道:“末将也认为大将军说的对,草原虽广,可是我们对这里并不熟悉,就和瞎子没什么区别,现在当务之急是让随军的赫裢人前去招集他们的旧部,探听一下西罗盟人的消息,毕竟这里曾是他们的国土,我军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按兵不动,反正后方粮草充足,先磨一磨他们的锐气再说!”
帐中的将士们都退了出去,承德的脸色依旧不太好,沉着脸坐在椅子上,看着案上的地图愣神,我轻手轻脚的把地上的茶杯碎片清理干净,又重新给他倒了杯茶放到他手边,轻声问道:“在心疼那一万将士?”
承德闻言有些愣,抬起头来看了看我,疲惫的笑了笑。
“那姓左的是什么人?怎么这么狂妄?没有中军的将令就敢私自行动?”我问道。
“他是左后的弟弟。”承德略显无力的说道。
“左后的弟弟?承贤的人?”
承德点头,说道:“他是承贤插进来的,可能是想牵制我吧,只是承贤也想不到他那舅舅如此的不成器,刚来两天就会被西罗盟人诓了去,也许不是坏事呢!”承德看了看我,轻笑着把我拉入怀里,用手把我的头巾扯下,宠溺的揉了揉我的头发,轻声说道:“你操这么多心干什么,这些都是男人的事情。”
“什么叫男人的事情啊!你典型的歧视女性!你这种人,表面上对女性都很尊重,但在骨子里却是瞧不起女性的,要是在我们那里,一定会被女权主义者拍死的!”
“女权主义者?”承德问道。
坏了,顺口就说漏了,“嘿嘿,”我干笑,想怎么胡弄过去,看着承德还一脸问号的看着我,整个一好奇宝宝的样子,我干笑道:“我们周国女子闺中的话语,就是指一群会拳脚功夫的女子。”
“会拳脚功夫的女子?”承德还是有些不明白。
“是啊,是啊,”我急忙说道,生怕他再问,连忙扯开了话题,问道:“那赵老将军是不是很厉害?我看你对他很敬重呢!”
“他是个身经百战的老将军,这次出征,老爷子让他跟着我,名义上我是主将,可我并没有什么大的实战经验,主要得指着他呢。”承德答道。
“这样啊,不过看样子他的确还不错。”
“哦?”承德笑了,问道:“你怎么觉的他不错?”
“他说的话很有道理啊,我们来这里,的确没有什么优势,如果总是这样贸然前进,恐怕真的会被西罗盟人牵着鼻子走,到时候真的要会吃大亏,还真不如先停下来,发动一下群众,好歹我们也是打着帮助他们复国的旗号来的。”
“发动群众?”
“嗯!”我点头道,“这里原本居住的赫裢人就算是群众,他们一定会对占他们家园,残害他们同胞的西罗盟人恨之入骨,我们为什么不知道利用一下呢,跟随我们大军过来的也有从格黛儿草原上逃过去的人,他们一定远比我们要熟悉这草原,我们可以让他们去招集旧部,就像赵老将军说的一样,然后把他们独立的编入我们的军中,让他们先去和西罗盟人交手,我们可以跟在后面打黑拳啊,这样可以减少我们的损失,更重要的是可以让我们跳出这个混乱的战局,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更加清醒的看清形势,在更加适当的时间,在西罗盟人最薄弱的环节狠狠的给他们一刀啊,这场战争,不应该是我们和西罗盟之间的战争,而应该是西罗盟和赫裢人的战争,让他们为了他们自己的祖国而战,这动力远比我们的士兵的动力大,你不是也说过,我们来这里不是帮助赫裢人复国的,而是过来捡便宜的么?”
承德开始只是淡淡笑着看我,随着我说,他的脸色开始凝重起来,等我说完,他沉默了片刻,再抬起头来,脸上已经有了赞赏的表情,笑道:“虽然说的没有什么条理,而且有些地方想的过于简单,不过道理我却听明白了,是条不错的思路。”
我晕,夸我就夸我,干吗还得先贬上两句!咱们别的不知道,电视剧可是没有少看,这战争题材的看多了,多少也会蒙对点吧。
承德笑,一手圈着我,一手玩弄着我的发梢,淡淡说道:“你连字也不识,没想到还对兵法有兴趣。”
我不识字?晕倒,我只是不识这里的字好不好,我白他一眼,心道,好歹姑奶奶我也一正经大学生呢,不但中国字认识,英国字也认识,就连那东洋鬼子的字还认识几个呢!不过这些话却不敢和承德说,只得自己偷着撇嘴。
“你怎么知道我不识字?我福荣公主可是出了名字的才女啊!”我嘴硬道。
“才女?”承德笑出声来,“是啊,才女!”他作出一脸崇拜的表情,说道:“连《尚子》七十三篇都能倒背的才女!佩服啊,佩——”
我手狠狠的在他胳膊上拧了一把,承德闷吭一声,我趁机从他腿上跳了下来,拽过头巾,两下把头发束起,带上头盔,往帐外跑去,承德做势要追,我手扶帐门,回头笑道:“大将军,你可得注意形象啊!在帐外和亲随调笑打闹,可是会有损您那高大神武的形象啊!”
承德无奈的坐回椅上,我冲他得意的呲呲牙,笑着出了大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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