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急火燎把信打开,贠老爷一瞬间脸变了几色。
“老爷,是有什么变故吗?”心腹不安的问。
贠老爷抬眼,脸色沉沉,道:“还真的有变故了,天机宫那边居然又派了一个蓝衣使来。”
此时,另一边。
姜逸寒照着宫紫的习惯,换上了一身紫衣。
他本来就与宫紫长得特别像,再加上衣着,身上还像模像样的也背了一把竹骨紫伞,若不是璃月知道他不是宫紫,铁定会以为宫紫跑来了。
“真像。”璃月啧啧。
姜逸寒笑道:“那你的蓝衣使就是这个样子吗?”
璃月今天也特意换了一身湛蓝的衣裙。
她不打算扮男装,但是蓝衣使嘛,肯定得穿蓝色系的衣服,所幸她平时就爱穿蓝色,只不过今天特意换了醒目的湛蓝。
“蓝衣使字面的意思就是穿蓝色衣服的人嘛,这也没有什么不对。”璃月对自己的衣服很是满意。
她取出之前南宫昊给她制的那个银制半面面具,戴在了脸上。
“这样……”姜逸寒看着璃月,眸中闪过惊艳之色。
“再加点神秘感,应该更能唬人。”璃月勾唇笑得明媚惑人。
姜逸寒点了点头,却笑道:“说起来,你才是真的,我倒是假的。”
“确实是这样,不过可惜,要掩人耳目的偏偏是我。”璃月无奈耸肩。
两人准备妥当,便离开了宅子。
这个宅院就在沙城之中,只不过贠府在城南,他们此时所在的地方是在城北。
两人出了门,坐上马车,直奔沙城最大的酒楼——百香楼。
百香楼虽说是沙城最大,最豪华,但是比着齐城的清风楼,还有云京的琉璃轩,还是差远了。
也有雅间,但是雅间的布置,也就是比着外面的大堂通座安静一些。
布置上很粗糙。
贠老爷被伙计引着一进雅间,就看到姜逸寒一脸歉意的向对面的蓝衣女子安抚道:“蓝衣使莫怪,这百香楼在这沙城里也算是最好的了,自然是比不得其他大地方的,这也实在是没有办法,您就将就这一次好了。”
蓝衣女子身着一身湛蓝衣裙,看着明媚夺目,脸上还戴着半面的银制面具,这面具十分的精巧,上面还镶着价值不菲的宝石。
这通身的打扮,让人感觉出来,这女子是一个向来矜贵习惯了。
“哼,这茶水也太粗涩难喝了,我还不如喝清水。”蓝衣女子接过姜逸寒递过来的茶水,直接倒了。
姜逸寒倒也不生气,好像是习惯了,只是讨好的笑着。
贠老爷却是脸色沉了下来,他感觉出来,这蓝衣使,只怕是不好应对。
这时,蓝衣女子转过眸来,她一双眸子掩映在面具后面,瞳仁澈然,但是却是锐然凌利,让人不敢轻视。
“你就是贠家的人?”
语气傲慢不屑,让贠老爷更加的不悦,可是也只能忍着。
“在下正是贠风之。”贠老爷上前道。
姜逸寒看一眼璃月,又看贠老爷道:“贠老爷这就是我们天机宫的蓝衣使。”
贠老爷看向蓝衣女子,她虽然戴着面具,但是也能让人感觉她态度的冷傲。
姜逸寒又道:“按照排序,在下是七使之中最低阶的一个,蓝衣使在我之上。”
这话的意思就是说,现在关于生意的事情,由眼前的蓝衣使做主了。
贠老爷暗吸一口气,自行坐了下来。
和天机宫做生意,本来就麻烦,此时又来了一个看着就更麻烦的蓝衣使,他觉得不妙。
“宫少主……”他看向姜逸寒,可是姜逸寒却是示意他向璃月说话。
贠老爷心头郁闷。
其实他原本就觉得姜逸寒难搞,只是对比之下,他还是希望对上姜逸寒,可是现在姜逸寒分明是打算不管事了。
“蓝衣使。”贠老爷无奈的道。
“贠老爷不想与我们天机宫做生意了?”璃月出口直接,没有丝毫的拐弯抹脚。
“这怎么可能!”贠老爷赶紧道,“若是不想,在下也不会来此了,更不会……”
“那就是看不上本使了?”蓝衣使依然语出惊人。
贠老爷心里暗骂,嘴里却急道:“这怎么会呢,在下只是,只是……”只是半天,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对上对面清冷的眸光,心头一凛,道,“只是在下面对蓝衣使,有些不安。”
“有何不安,咱们是做生意,只要银货两讫就行了,难不成贠老爷有别的主意?对我们天机宫有什么算计?”璃月冷冷的盯着贠老爷,冷声质问。
“这自然不是!”贠老爷感觉真的是哔了狗了,他这什么还没说,也还没起算计之心,怎么这蓝衣使就把一切脸皮撕破开来了?这蓝衣使行事说话,也太不按常理了吧!
姜逸寒在一边看得暗乐。
璃月唯恐自己被人识破,就先发制人,显然这个姓贠的,根本不是其对手。
他端起一杯茶,举端慢饮,挡住压不住的笑意。
贠老爷此时额上冷汗都下来了,可对面的蓝衣女子,却只是清眸冷冷,似能洞穿一切,让他不敢起杂心。
好不容易让自己镇定下来,贠老爷赶紧道:“之前宫少主说,今天天机宫会给在下一个答复,现在不知……”
“答复自然是有的。”璃月手指沿着桌上杯子杯沿轻轻划着,“天机宫可以卖赤火弩给贵府,不过嘛,天机宫有另外的要求。”
“是什么?”贠老爷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他这边还没有起算计,他咋感觉要被人算计了?
“赤火弩价格昂贵,贠老爷知道吧?”璃月不答反问。
贠老爷赶紧道:“这是好东西,在下当然知道不会便宜,而且在下也早和贵少主说过了,价格可以由贵宫来开,贠府不会讲价。”
“贠家倒是财大气粗。”璃月淡淡的道,语气透着一丝嘲讽。
贠老爷登时觉得脸上一烫,贠家在沙城确实是第一富贾,但是比着天机宫,还是差到姥姥家去了。
“在下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真诚一些,希望与贵宫做成这笔生意。”
璃月挑唇,眸光兴然,道:“不知贠家买赤火弩做什么?”
“这个天机宫也要管吗?”贠老爷立即警惕的反问。
“不是要管,但是要走这个流程,毕竟天机宫这么多年没关门,也是一路小心走下来的。”璃月信口道。
贠老爷想了一下,点头道:“这倒也是,这毕竟不是俗物。那在下就实话实说了。”
璃月挑了一下眉,姜逸寒也放下茶杯,看了过来。
贠老爷迎受着两双质疑且精明的眸子,定定心神道:“贠家虽然比不上贵宫,但是在沙城这周边,也算是不错了。沙城地理位置特殊,边邻三国,所以贠家的生意,也是涉猎三国,漠月的边境并没有兵守,所以行商虽然方便,却并不安全,这附近有好几股的匪徒,十分让人头痛。”
“你的意思是说,你们买赤火弩是为了安全?”璃月问道。
贠老爷点头,神色郑重。
“正是为此。”
姜逸寒开口道:“其实本公子也是这么猜想的,蓝衣使,你呢?”
璃月眸光冷冷,也道:“这个解释倒是合理的,一个商家,购买火器,不是为了安全又能是为了什么?”
她说着,目光落向对面的贠老爷。
贠老爷听了,连声道:“是呀,蓝衣使说得对,我们贠家一个普通的商家,购买火器,也就只是为了安全,也实在是没有别的原因了。”
璃月的关注点却是在另一处。
“一个普通的商家。”
贠老爷听着她幽幽的声音,不觉心虚,赶紧道:“是呀,贠家不就是普通的皮货商家嘛,不过也不是在下夸口,在皮货生意上,算遍整个沙城,或者说是整个漠月,我们贠家也是首屈一指的。”
“是么?”璃月勾唇,似笑非笑。
“是的!”贠老爷声音郑重的道,“贵使若是不信,可以派人打听。”
姜逸寒在一边道:“这倒是真的,本公子之前已经调查过了,阿蓝你就放心吧,贠老爷一定是付得起货银的。”
璃月不理姜逸寒,只是看着贠老爷。
贠老爷被她清幽幽的眸子看得心头微微起毛。
“宫少主说得不错,在下一定不会拖欠货银……”
谁知璃月却是抬手,示意贠老爷暂停,她清声道:“这个好说,本使之前说过,天机宫也有一个要求。”
贠老爷心头怦怦跳,问:“是什么?”
总感觉哪不对,但是又不知道是哪,原本就觉得在这件事情上自己处于被动的地位,现在这种感觉更强烈了。
“这次天机宫卖给贠府的火弩,只收一半的钱。”璃月淡声。
姜逸寒也诧异的看了一眼过来,这一幕落在贠老爷的眼中,贠老爷心头一跳,果然这个宫少主并不能做什么主,连他都不知道天机宫的真正打算。
看来,他必须提一万分的小心,应对眼前这个蓝衣使了。
“一半的钱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另一半,不用银子,要用其他的东西补上。”璃月勾唇,淡声道。
“什么东西?”贠老爷越发觉得不安了,伸手在额上抹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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