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1 / 1)

第一百七十二章

如此又过了一个多月,天气开始渐渐转凉。

之前的时候,只是早晚冷了一些,好歹中午那会儿还是暖和的,可随着冬天来临,整个紫禁城都跟着冷了起来。

溶月呢,又是怕冷怕热的体质,这不,刚一迈进初冬,她就已经早早穿上了保暖的小袄。

特别是早上到正殿请安,连狐裘披风都加上了。

康熙见过她的一次穿着之后,当即就命张起麟送来了一些处理过的上等毛皮料子和绸缎,让她用来做冬衣。

溶月也没想到,康熙现在竟然如此的暖心,她什么都没说呢,这位就让人送来了。

不仅如此,连料子和花色,都是她最喜欢的。

对此,溶月便想,要是做宠妃没有性命之忧的话,就算宫里的日子压抑了一点,其实也还是蛮不错的,最起码在吃穿用上,从来没有委屈过。

可惜坏就坏在,后宫争宠瞬息万变,一不小心,或者一招不慎,就会满盘皆输,殃及自己的小命,那就不好了。

见徐贵人是真心要给,而不只是做做样子,徐安庆也知道自己再推辞的话,就显得有些不知好歹,便收下了这张银票。

“这是庄子的地契,还有买庄子之后剩余的银票,请主子过目。”

有了想法,溶月说做就做,又赶紧写了张单子,派人去膳房通知赵玉福准备食材。

而且从头到尾,他也只是帮忙跑了跑腿,哪里敢拿这么的银两,可是太烫手了。

所以,溶月便吩咐之桃,让她再去找一次王平,然后让王平跑一趟乾清宫,请康熙下午过来用膳。

听到此话,徐安庆却连忙推辞,表示这是他做奴才应该做的。

而溶月这边呢,等康熙一来到,一边吩咐王平和孙小顺去膳房拿铜锅和食材,一边如同勤快的小蜜蜂一般,亲自上前伺候康熙净手。

毕竟买庄子到底剩下多少银两,徐主子没打开看过,他却知道的清楚,就算徐主子说只给他一半,那也太多了。

不过想不明白归想不明白,但该去的还是去。

溶月伸手接过。

到了下午酉时,处理完政事之后,康熙如期而至的来了启祥宫。

溶月却不是这样想,虽然徐安庆投靠了她,但说起来人家是正经的内务府管事,根本就不归她管。

至于用什么膳,溶月想了想,觉得现在这个天儿,用她和赵玉福最近弄出来的那个麻辣火锅,就特别不错。

待徐安庆见过礼之后,这才开口禀报道:“主子之前交代奴才买庄子的事情,最近终于有了眉目,奴才也亲自抽空跑了一趟京郊,看了一眼庄子的田地和位置,觉得各方面都还不错,便替主子做主,直接买了下来。”

等看过地契,溶月并没有再继续看剩余银两的银票,而是问起徐安庆,有关于庄子的一些琐事,比如庄子之前都是种植的何种农作物,产量如何等等。

心里呢,也是暗暗告诫自己,徐贵人一直待他不薄,日后还要更用心办差才行。

最重要的是,康熙还一次都没用过呢。

然后一边递给身边的念雪,示意她重新还给徐安庆,一边开口道:“这庄子虽然买了,但我身处后宫,自然是出不去宫亲自看管,只能麻烦徐管事继续多劳累、多帮忙的照看着了,这是买庄子剩下的银两,一半你自己收着,权当是跑腿的辛苦费,剩下的另一半呢,你给庄子那边再重新添置一些农具和耕牛。”

看到地契上的亩数,她大约也能猜出剩余的银两有多少。

还是说,他家溶儿想他了,这才用这个借口,请他过去。

有些事情,自然是要稍微了解一下,不能两眼一抹黑,被下面的奴才哄骗了。

毕竟她身处后宫,宫外的事情根本无法插手,只能全权交给徐安庆。

过了好一会,她才稍稍平静了一点。

人家现在帮她忙里忙外的忙活,她不能理所当然的使唤着,还是要时不时的给点甜头,才能让他有动力、有劲头帮她做事,对不对。

当然,更多的是一种成就感和踏实感,简直比康熙赏赐给她再多的首饰和料子,还要让人来得高兴。

但是将事情交给了徐安庆,并不代表着她就撒手不管了,庄子日后种植何种作物,都需要她拍板做主。

顿时让康熙有几分受宠若惊之感。

而这个人,她一下子就想到了康熙。

这时,王平领着徐安庆进了殿。

只是平静之后,溶月又想:有这种喜事不能只自己一人高兴呀,怎么着也要找个人一起分享分享。

看到激动处,还高兴的拉着念雪的手,又蹦又跳的转了两个圈圈。

所以,见徐安庆还在推辞,溶月便直接开口道:“徐管事,你就不要推辞了,我虽然对外面之事不怎么懂,但也知道,你在外面到处奔走,各处肯定需要用钱疏通打点,你拿着这些银钱,我也能放心一些。”

最重要的,还是庄子日后该如何管理的一些事情。

徐安庆呢,也知道自己身上的担子,更知道徐贵人这个主子的脾性,便将之前就已经琢磨好的章程,一一汇报了一遍。

说着话,徐安庆便将从袖中掏出地契和剩余的银票,呈了上来。

待王平和徐安庆走后,溶月也不再端着了,拿起桌上的地契,一边看着,一边笑得合不拢嘴。

她最先打开看的自然是地契,等看到上面大大的官契二字,还有那红红的戳印和一百多亩的数字之后,心里真是有种说不出来的激动和兴奋。

溶月听后,沉默了片刻,稍微做了一点调整之后,便将徐安庆之前呈上来的那张买庄子剩下的银票,重新拿了起来。

话说康熙这边,自接到溶月让他下午去用膳的消息之后,那是满头的雾水。

有点想不明白,他最近不是经常去西配殿用膳吗,怎么今日还专门派人来请了。

这一日,溶月正跟念雪和之桃她们,坐在窗下的榻上一起做针线。

等所需的东西一一搬上桌,溶月更是不用服侍的宫人动手,又亲自将切好的羊肉片,下到铜锅里。

这还不算,连侍膳太监的差事,她都一并抢了做了。

康熙看着她兴致勃勃的劲头,还有那眉开眼笑的模样,开始暗暗猜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喜事。

因为了解如他,也只有在有好事的时候,她才会如此的高兴,如此的兴奋。

也是在这种兴致特别好的时候,对他殷勤又狗腿。

所以,康熙一边吃着她亲手夹的羊肉片,一边抬起眼眸,眉眼带笑地问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朕不知道的事情,才让溶儿这般高兴啊?”

说着,还不着痕迹的往她腹部瞅了一眼。

康熙别有深意的这一眼,溶月自是没有多想和察觉。

只见她停下手里的动作,对着他展颜一笑,道:“皇上是如何猜到的?”

闻言,康熙微微一笑。

真的很想告诉她:因为你只要一翘小猫尾巴,朕就知道你的心思。

但说出口的却是:“朕见溶儿高兴,才会如此猜测,现在看来,还真让朕说对了。”

溶月娇声道:“哎呀,嫔妾还想着等用完膳之后,再给皇上一个小惊喜的,没想到却让皇上先猜到了。”

故意言语中带着一点小小的沮丧。

康熙却笑着道:“这也不算猜到吧,朕只是猜到有事情发生,又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等过会儿,溶儿还是可以告诉朕这个小惊喜的。”

溶月一想,对哦,神色立马又变得高兴起来。

见状,康熙顿时有种‘我家溶儿真的特别好哄’的感触。

如此,两人一边说着小话,一边吃起了热气腾腾的锅子。

之前的时候,康熙只听溶月说番椒的锅子如何如何好吃,但是却不曾吃过。

今日一尝,味道竟然如此好吃。

应该说,不仅好吃,在这寒冷的冬日里吃上这么一口,竟然觉得特别过瘾,而且浑身还透着一股热乎劲,别提多舒服了。

所以,向来特别注重养生,一般不会让自己吃撑的康熙,不知不觉间,又一次的吃撑了。

等用完膳,康熙摸着自己的肚子,心中暗想:再这样吃下去,他不会发胖吧。

特别是想到朝堂上那一个个挺着大肚子的大臣,他顿时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溶月见康熙一手摸着肚子,一手抚着粉彩盖碗的碗盖,一直沉默不语,仿佛已经猜到他在想什么一般,直接开口安慰道:“皇上不用怕,就算您吃胖了肚子,嫔妾也会一样喜欢皇上的。”

此话一出,别说站在旁边服侍的梁九功和念雪她们听愣了,就是康熙自己,那也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赶紧将自己的手从肚子处拿开,然后端起桌上的茶盏,啜饮了一口。

这才装模作样地开口道:“溶儿想多了,朕就是觉得今晚吃多了一些而已,再说,像朕这种经常练步库的人,怎么可能胖肚子呢,对于这一点,溶儿多虑了。”

“哦!”溶月一脸的恍然大悟道,“那是嫔妾想茬了,刚刚见皇上摸着肚子不说话,还以为您在担心吃胖了肚子呢。”

溶月不重复还好,这么一重复原话,梁九功的肚子差点直接笑抽了。

但是呢,还得拼命的忍住。

他是真心佩服徐贵人的傻大胆呀,连这种话,也敢在万岁爷面前直接说出来。

真是不佩服不行啊!

当然了,康熙那一板一眼的解释,更是梁九功忍不住想笑的原因。

这两人,那简直了!

用过膳食,喝过两杯解腻的茶水之后,因为天气有些冷,并没有跟着往常一样出门散步,而是去了书房。

这间书房,经过溶月的不懈努力,还有康熙时不时让人送书过来,已经收集不少的书册,光书架就足足摆满了三个,其中还有不少市面上很难见到的孤本。

溶月日常除了喜欢看话本,也很喜欢看史书,应该说,很喜欢看史书中的那一个个的小故事。

不过,这对于前世看书,只看白话文的她来说,读起文言文来确实有几分吃力。

好在她别的不多,就空闲时间最多,没事的时候,抱着书册慢慢啃就是了,虽然速度慢一点,意思理解对了便好。

“你现在的画技,倒是精进不少啊。”康熙进来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书案上她还未完成的一幅画作。

听到他的夸赞,溶月立马笑意盈盈道:“那是,也不看看嫔妾的师傅是谁。”

说着话,便开始亲自研墨,让康熙帮她在画作上添几笔增彩。

只这点小小的要求,康熙自是不会拒绝佳人的意思。

如此,两人在书房内厮磨了一段时间,这才起身去寝室安歇。

等沐浴洗漱一番,换过就寝的寝衣之后,溶月这才抱出装有地契的锦盒。

康熙看着她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样,心里忍不住猜测:难道她说的小惊喜,就藏在这个锦盒中。

此时,溶月终于将她今日下午已经看过无数遍的那张地契拿了出来。

康熙伸手接过,但看着手里那一百多亩的地契庄子,他一脸不敢置信道:“这就是你用膳时,说要给朕的小惊喜?”

“是呀!”溶月激动地点了点小脑袋,一脸兴奋道:“怎么样,是不是很惊喜,这可是嫔妾花了差不多七百两买来的庄子,也是嫔妾的第一份私产,是不是看了之后,特别的让人兴奋。”

此时康熙终于恍然大悟。

原来这就是她今日特别激动兴奋的缘由,买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庄子,而且还只是个百多亩地的小小庄子。

说真的,要是只看她的表情,而不是看地契,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庄子要有上千倾呢。

所以,康熙现在很想抚额,心里更是哭笑不得。

说实话,他总觉得自己弄懂她了,但是呢,她往往又总是出乎意料。

就比如现在,他就有点弄不懂她,为什么会因为这样一件小事,就如此的高兴,如此的快乐。

可是,就是她这种发自内心最简单的快乐和笑容,却又特别的充满感染力,让他有种心动的感觉。

康熙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眼神中更是充满了宠溺:“就这么一点的小庄子,就能让你如此高兴?”

他家溶儿,真是太容易满足了。

“当然,这可是属于嫔妾自己的庄子,而且这庄子哪里小了,一百多亩田地呢。”

康熙:……,原来一百多亩地就叫不小了。

好吧,谁让他见过的庄子太大,现在见她因为一百亩的小庄子就如此高兴,一时体会不到这种心情,也是情有可原的。

所以,康熙便勉为其难的违心说道:“一百多亩地确实不小了。”

溶月笑道:“是吧,嫔妾也觉得不小了,再说,这只是嫔妾的第一份产业,以后自然就有第二份,第三份,嫔妾日后的产业肯定会越攒越多。到时候,就算嫔妾哪一日失宠了,凭着这份攒下来的家业,也能好好养活自己。”

康熙:……,前半段说得挺好,怎么后半段听着这么的不对味呢。

合着你给自己攒家业,是为了防着日后失宠用的呀。

不过,转念一想,他又想到了她的家世上。

通过日常的只言片语,康熙自是知道她以前日子过得有多艰难,别的妃嫔有家族帮衬,她却是没有的。

应该说,徐家不扯她后腿就不错了。

而她现在为自己如此打算,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刚刚升起的那一丝不快,也很快被心疼所取代。

但是呢,想到她的性子,康熙还是以一种轻松愉悦的语气调侃她:“你想得倒是长远,连失宠后的事情都已经想到了,朕是不是应该夸你特别聪明呢。”

闻言,溶月也知道在他面前说这话好像有点不妥,赶紧抱住他的胳膊,撒娇卖乖道:“嫔妾自然是盼着年年伴在皇上身边的,只是世事无常嘛,刚刚嫔妾的话,皇上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要不然嫔妾就该哭了。”

她什么性子,这么长时间下来,康熙能不知道。

在他跟前,那就是有啥说啥、口无遮拦的主,他要是真往心里去的话,早就被她气的不来了,现在哪里还会出现在这里。

“你哭个给朕看看,朕就不往心里去。”只见他眼带笑意的故意说道。

溶月的表现更夸张,半张着樱桃小嘴道:“嫔妾哭不出来,怎么办?”

康熙摸着下巴,故作沉吟道:“哭不出来呀,那是有点难办。”

“是呀,嫔妾现在只想笑。”

看着他一本正经的为难人,能不想笑吗。

康熙:你哭不出来就哭不出来吧,故意跟他对着干,这就有点过了吧。

溶月可不管这些,眉眼弯弯的模样,一看就是心情好极了。

康熙:又手痒了,怎么办!

溶月哪里会如了他的意,动作干净利落的一掀锦被,直接钻进了锦被中,而且连脑袋都不放过的那种。

康熙:“……”,这是什么时候练出来的动作,怎么如此熟练呢。

“你躲什么,朕又不吃了你?”

听到此话,溶月小心翼翼掀开锦被,只露出一条缝隙和眼睛:“皇上是不会吃了嫔妾,但嫔妾怕您会动手,所以先躲起来为好。”

康熙笑道:“你倒是挺有先见之明。”

“嫔妾也不想把皇上想得这么坏。”

康熙微一挑眉:“你说朕坏!?”

他哪里坏了,他怎么不知道。

“啊,皇上不坏,是嫔妾坏。”知道说错话的溶月,立马改口。

见她改口的如此之快,康熙立马笑了。

但还是忍不住伸出手,快速的在她露出的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个脑嘣,并笑着开口:“知道自己坏就好。”

溶月故意捂着被他弹过脑嘣的额头,皱着小翘鼻,哼哼道:“嫔妾就知道会这样。”

没想到她最后还是没躲过他的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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