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时间里,李师儿、赵盼儿跟谢道清,几乎每日都要来燕王府,有时候李师儿也会带着儿子完颜安康过来。
不过每次也都是在书房匆匆见过叶青后,便领着完颜安康去见燕倾城她们几女。
一连数日来,李师儿的情绪还算是不错,赵盼儿因为白纯的关系,所以前往赵盼儿那边比较多一些。
而谢道清则就显得有些形单影只了,不管是钟晴有时候有意无意的在旁照拂或者是开导,但谢道清的情绪看起来都不算是很好。
这一日从外面回到府里的叶青,迎面便碰到了钟晴,而此时的钟晴,则是与谢道清在门口刚刚分开,目送着谢道清独自一人离去回辽阳王府。
钟晴有些忧虑的目光看向叶青,叶青对于谢道清的情绪为何低落,这几日已经是心知肚明,只是他如今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能够帮谢道清解开心结。
钟晴有些无奈的叹口气,她当然想要帮夫君,只是这几日收效甚微,谢道清的情绪不管如何看,还是看起来很低落。
即便是每次来到燕王府,大部分的时候,也是喜欢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待在角落,这让不管是钟晴还是其他人,都有些心忧,但又是有些无奈。
“或许等朝堂上的事情解决的差不多了,她的心结也就打开了。”叶青淡淡说道。
这几日他也跟谢道清提及过一些事情,但叶青也才发现,这个小丫头竟然还很执拗,就算是自己跟她说过去的就不必再去想,但小丫头也只是默默的点头,看似真的认同了,但过后依然是一幅情绪低落的样子。
钟晴跟随着叶青往府里走,一时之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帮谢道清解开心结,于是便岔开话题道:“对了,耶律月已经到草原了,跟无缺已经碰面了,听说如今无缺看起来比以前黑了,但又壮实了很多。”
“草原上的牛羊肉比较养人吧。”叶青笑了笑道。
钟晴也是点着头,继续说道:“眼看着天气渐凉,据说草原上的已经很冷了,这几日我们正打算准备些过冬的东西,都给送过去。” 叶青点着头,心思却并没有在这上面,当然,这些事情,他还需要从白纯那里得到更多的消息才行。
而此时的草原上,再次入住进帐篷的耶律月,就像是被放飞了鸟儿一般,看着巨大的帐篷以及里面女性化的陈设,心头有着说不出的欢喜,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在辽国时无忧无虑的时候。
虽然这里的帐篷没有她当初的帐篷大,但也是五脏俱全、应有尽有。
钟蚕也已经与她在草原上汇合,叶无缺、墨小宝以及完颜从彝,在耶律乙薛的带领下,此时正走进耶律月在草原上的帐篷里。
叶无缺首先向耶律月恭敬的行礼,不过在耶律月眼里,虽然在草原上已经有了很大变化的叶无缺,看起来还是有着小书呆子的样子。
在草原上待了近半年的时间,加上如今草原上的气温已经很低,叶无缺也穿的相对厚了一些,如此也更显得叶无缺看起来比较可爱。
不过那有些黝黑的肤色,以及那双明亮的眼神,还是能够看到很多与当初不同的东西来。
几人分列两边坐下后,叶无缺便开始提议让耶律月领着所有种花家军,如此一来,耶律月在草原上的安全就可以说是安枕无忧了。
耶律月自然是不同意,何况她来草原时,还有耶律乙薛所带的兵马,所以即便是没有钟蚕的一半种花家军,她在草原上的安全也是不用担心的。
不过耶律月并没有直接拒绝,而是看着穿着厚实的叶无缺问道:“若是把种花家军都交给母妃,那你那边的安全怎么办?你要是在草原上出了什么差错,母妃怎么向你父王交代?你父王还不得休了母妃?”
“怎么会,父王平日在府里都很怕你们。”叶无缺实话实说道,根本不给他身为燕王的父亲留半点儿颜面。
耶律月也是被叶无缺的话逗笑,不过只是矜持的微微一笑后,便道:“母妃这边有耶律乙薛他们在,你就放心吧。既然钟蚕统领也来到了草原,依母妃的意思,就交由你一并统领吧。”
叶无缺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同意道:“母妃,您就别让孩儿为难了,我这边您不用担心的,有拖雷跟赤老温他们在,我便不会有事儿的。”
“赤老温前些时日不是被人在半路拦截,现在如何了?”看着坚定的叶无缺,耶律月干脆直接岔开话题,至于种花家军该如何,到时候她就下令让钟蚕跟墨小宝全部跟随叶无缺就是了。
她相信,以她在军中那耶律铁衣的威名,还是能够让墨小宝跟钟蚕听从她的调遣的。
“受了一点儿伤,不过不是太重,现在在那边养着呢。”叶无缺见耶律月问起了正事,神色之间那书呆子气息也敛去了几分,变得有些严肃的说道:“窝阔台伏击了赤老温,拖雷心里有些不满,但并没有明说。可察合台却是希望替赤老温讨个说法。所以如今……三兄弟之间已经开始不睦了。”
在帐篷里的都是宋人,所以叶无缺也不用背着谁,想了下后便说道:“察合台如今已经开始调兵遣将了,但却是迟迟没有动作。而墨统领的判断是,如今察合台是在等拖雷这边的呼应。如此一来,或许察合台才会有真正的动作吧。”
“你的意思是……眼下察合台看似在调兵遣将,大有要因赤老温一事儿而问罪窝阔台,但不过都是一些虚张声势,其实他并不想跟窝阔台直接起冲突,而是想要拖雷跟窝阔台起冲突吧?”耶律月微微蹙眉问道,目光则是看向了墨小宝以及钟蚕、完颜从彝几人。
“依目前的了解以及形势判断,察合台确实是想要坐收渔翁之利。他在草原上大肆宣扬要替赤老温讨个说法,其目的不过是做给其他部族大汗看而已,自然也是为了给拖雷施压。”墨小宝说道。
随即完颜从彝也说道:“赤老温如今终究是追随拖雷的怯薛军统领,而一旦遭受了伏击,拖雷不管怎么样,都应该站出来为赤老温主持公道才是。可如今拖雷对此却是一言不发,甚至就连怯薛军还被他大面积的收缩。这样的举动,一时之间,我们也无法猜测拖雷的目的是什么。不过可以看出来,这不是察合台想要看到的局面,之所以察合台看似调兵遣将,但却迟迟不跟窝阔台动手,就是为了造声势,以及博得其他部族可汗的好感跟支持,如此还可以孤立拖雷以及让其遭受非议。”
“总之,如今窝阔台这一次半路拦截赤老温,是彻底打破了原本草原上该有的平衡。现在就看拖雷该如何做了,当然,还要看察合台那边是否还会继续逼迫拖雷对窝阔台动手。”钟蚕沉吟了一下,而后说道:“但我们也不能轻信,当拖累跟窝阔台真的因为赤老温被伏击而正面交锋时,察合台会不会突然撤兵选择坐山观虎斗。所以我以为,眼下不管拖雷最后会决定如何做,我们都要把察合台拉下水才行。决不能让他坐收渔翁之利才是。”
耶律月深吸一口气,随即看向叶无缺,毕竟在座的若论起来,能够说服拖雷,或者是让拖雷决定如何做的,只有叶无缺了。
可叶无缺这几日,因为赤老温被伏击受伤后,并没有过多的跟拖雷在一起,而是选择了在一旁默默的看着这一切。
这让墨小宝跟完颜从彝有些不解,如今随着耶律月到了草原上,叶无缺眼下恐怕也不能一直就这么只是看戏了。
“我觉得还得再等一等,感觉时机还没有成熟。”面对众人的目光,叶无缺有些不安的挠了挠头说道。
“什么时机?”耶律月的声音很柔,听起来完全没有任何的压力。
叶无缺看着耶律月那慈爱的目光,笑了一下道:“孩儿是觉得,眼下这个紧要关头,旁人说上一百句话,也不如让拖雷自己看清楚眼前的形势之后,再做决定。墨叔担心拖雷因为草原上的大局,以及他监国的责任而会忍下这口气,但我觉得,虽然也有这种可能,但是很小。因为察合台已经动了,那么就说明察合台也绝不会看着拖雷这边无动于衷的。”
“刚才钟叔也说了,无论草原上的形势如何发展,也都必须把察合台拖下水,决不能让他坐山观虎斗。所以我认为,最好也是最为简单的办法,就是咱们什么也不做,就看着察合台在外面蹦跶,如此一来,只要咱们不着急拖雷做出选择,那么着急的就是察合台。”
“当然,主要还是因为依我对拖雷的了解,这件事情不会就此罢休的。只是他如今,可能需要考量的东西要比我们多一些。铁木真可汗辛辛苦苦一手统一了草原,站在拖雷的立场上,他真的愿意看着草原在短短数年后便分崩离析吗?就算是他做好了草原因为他们兄弟之间的不睦而分崩离析,但是不是也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一切?所以眼下,我们最好的做法就是一如既往的支持他,无论他想做什么,无论他会做出什么决定,只要我们一直坚定的支持他,就一定能够得到我们想要的结果。”
最后叶无缺的话语多少显得有些纸上谈兵,但也不得不说,如果一切都按照叶无缺的预料那般发展,那么这绝对是可以让宋廷付出最小代价,离间拖雷兄弟三人的最佳办法。
听完叶无缺的解释,墨小宝、钟蚕以及完颜从彝,包括耶律乙薛,也再次把目光投向了耶律月。
叶无缺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但如今随着耶律月的到来,决策者就不再是叶无缺,而是自动的就交给了耶律月。
自然,这个时候几人的目光就看向了耶律月,至于怎么做,是按照叶无缺的想法继续下去,还是换一种办法,就要看耶律月的抉择了。
而耶律月淡淡的看了一眼完颜从彝几人,随即目光则是看向了叶无缺,点点头道:“就依无缺的想法。毕竟比起来,我们都没有无缺更为了解拖雷,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无缺的办法也是我认为最为简单有效的。就继续让察合台施压给拖雷,想必不久后拖雷就会做出反应的。对了,联系下董晁,告诉他,我要见姚里氏,地点由她选择,哪里都行。”
“母妃不可……,太危险了。”叶无缺站起来反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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