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月的突然出现,让叶青是又惊又喜,而且事先,叶青完全没有一点准备,知道耶律月会来济南府。
在完颜守道、完颜匡离去后,叶青如今便暂居在了完颜匡留下的府邸内,把耶律月带到府里后,墨小宝等人,显然在草原上,在铁衣的麾下没少吃苦头,看着耶律月那似笑非笑的笑容,立刻急忙请罪告辞,给好久不见的两人腾空间。
关上门的刹那间,墨小宝的余光还是看到了,在草原上可以铁腕治军的耶律铁衣,脸颊闪过一抹绯红羞涩后,便被叶大人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接下来的几日时间里,别说完颜永济一直没能等到找他下棋的叶青,就是连墨小宝、钟蚕、贾涉这几日里都很难单独见到叶青,每次见到叶青的时候,身边总是有一个含情脉脉的看着他的美女。
上元节一过,原本在徐州的辛弃疾开始出动,其目的自然是直指南京路。
如同叶青猜测、董晁给的信息一样,不论是桑昆还是铁木真,或者是扎达兰,对于武州黑石的觊觎,完全超出了完颜璟的预想,贪得无厌之下,草原上的鞑靼部族,显然不满足于完颜璟免费给的那一点儿黑石,即便是他们已经靠着黑石度过了寒冷的冬季。
但正所谓未雨绸缪,如今草原上的鞑靼人,也学乖了,懂得在天气暖和之际,甚至是在之前,便要储备黑石的必要性。
武州形势的紧急,让当初在黄河厚厚冰层河面上的完颜璟,不得不开始动摇着在叶青跟前,信誓旦旦的绝不放弃南京路、开封府的强硬立场。
完颜守道虽然刚刚战败,但完颜璟为了让朝堂之上的官员相信,在他的吏治下,他对每一个朝堂官员的信任,所以依然是义无反顾的,把完颜守道派遣到了武州。
形影不离、卿卿我我好几日的叶青,终于是扶着老腰单独走出了房间,在济南府衙署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刚刚回到府里,耶律月就出现在了叶青的面前。
这几日终于给喂的饱饱的耶律月,看起来是越发的鲜艳明亮,如同久旱逢甘霖后的花朵一样,娇艳的让人不敢直视,明亮的让人动心。
“我知道你是为谁而来,但……我不觉得你有能力慑服他们,耶律元宜老奸巨猾、生性多疑,而且为人向来油滑,出工不出力的事情就没少干,你若是想要既往不咎的让他们回大辽,我是怕弊大于利。”叶青接过耶律美人的茶水,咬了咬嘴唇说道。
“但是若有耶律元宜在大辽,即便是不能为我所用,不过也不会被萧斡里刺所用不是?”这些日子,温柔似水的眸子里一直满是柔情蜜意,但此刻耶律月的眸子里,却是带着一丝丝的忧虑。
看着耶律月轻叹口气:“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姑母出事儿了,对不对?”
耶律月吓了一跳,有些惊讶的不由问道:“你怎么知道的?你派人监视我?”
“好事儿不出门,坏事儿传千里,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叶青继续叹着气道,心里头却有些感到可笑,或许有一天,自己跟李凤娘的事情,也会成为人尽皆知的丑事儿。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耶律月很不喜欢叶青皱眉的样子,所以伸长了手臂,帮叶青抚平着额头问道。
“你姑母耶律普速完,怕是与自己的小叔子萧朴沙里……萧朵鲁布是不是已经死了?”叶青看着耶律月警告的目光,只好省去了中间的部分问道。
耶律普速完当年开始摄政聊过朝政,而这个娘们竟然与自己的小叔子勾搭在了一起,最终两人联合谋杀了她的夫君,也就是萧朴沙里的哥哥。
从而使得辽国的南院大王萧斡里刺,也就是耶律普速完的公公一怒之下包围了皇宫,扬言要杀了两人,为自己的大儿子报仇,要拥立耶律月的弟弟耶律直鲁古为大辽皇帝。
也正是因为此次事件,再加上屈出律对于耶律直鲁古的蛊惑跟引诱,最终使得大辽灭国。
“不错,你有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耶律月沉声问道。
“我怕耶律元宜会成为第二个屈出律。如今屈出律到底是不是狼子野心,不用我说,这几年在草原上你也能够看的一清二楚。虽然耶律元宜能够牵制萧斡里刺,但……我真怕这是引狼入室,到时候的后果……非你能够承担的起。”叶青认真的对着耶律月说道。
即便是能够明白叶青的担忧跟用心,可耶律月眼下之际,唯一能够想到的办法,便是带回耶律元宜父子,而后以二人来牵制愤怒的萧斡里刺,如此不单能够保的姑母的性命,也能够使得大辽皇室不会再继续乱下去。
虽然如今她在姑母的支持下掌北府,可终究是不如萧斡里刺那般占理,而且如今此事儿,萧斡里刺为了赢得大辽百姓的支持,已经是不顾脸面的四处散播皇室丑事儿,这让耶律月即便是手握无缰军,但在情理上也很难对抗萧斡里刺,只能是暂时的震慑住萧斡里刺,不敢随意的动耶律普速完跟萧朴沙里。
“我不赞成。”叶青思索了一会儿说道:“交出萧朴沙里,而后让你姑母跟萧斡里刺各让一步,你姑母让位于你的弟弟耶律直鲁古。”
“不可能的。”耶律月摇着头喃喃道:“萧斡里刺是铁了心,萧朴沙里必死无疑,我姑母让位于弟弟是其次,萧斡里刺他想要的,还是姑母的性命。若是不能报仇,这对于萧斡里刺而言,无疑是当着天下人的面,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这口恶气他不会忍着的。”
叶青无奈的叹气,他能够帮耶律月的也只有这些,何况对于耶律月来说,这是她大辽国的事情,叶青能够给她出主意,已经是看在对自己的情分上了。
“我还能帮你什么?”叶青看着仿佛已经下定决心的耶律月问道。
耶律月掌北府也有多年,耳根子比起其他人来,自然是要硬很多,要不然也不可能以铁腕治军著称,所以叶青也知道,自己即便是磨破嘴皮子,恐怕也改变不了耶律月接下来的想法跟决定了。
“我还是要带耶律元宜回去,他们毕竟是当年的大辽皇室……。”耶律月坚定的说道。
“正是因为他们是大辽皇室,所以才更危险,更有可能会坐山观虎斗,从而渔翁得利。”叶青打断耶律月的话说道。
“无缰军可不是吃素的!若想要觊觎我大辽的皇位,那还要看他能不能过了我耶律月这一关!”耶律月英气十足的冷冷说道:“两万无缰军,都能够震慑的让萧斡里刺不敢乱动,又岂会怕一个叛国的宗室?”
“种花家军……。”叶青在心里头掰着手指头,琢磨着把墨小宝跟钟蚕让耶律月带走,自己手头剩下的人,够不够镇守这几路收复的疆域。
“不用。”耶律月像是早就知道叶青在想什么一样,想也不想的就拒绝道。
“我……。”叶青无语。
“你的心意……。”耶律月的脸颊瞬间变的羞涩通红,跟刚才英姿飒爽的样子,完全是判若两人:“若是有一天……我不在了,我只要你心里记得我!”
“不会有这一天的。”叶青抓住耶律月的手说道。
随着这一次跟耶律月的谈话,叶青便再一次的陷入到了繁忙当中,完颜璟最终还是没有抵过对叶青话语的重视,不得不开始主动撤出南京路的金军。
而随着完颜璟信件一同到达叶青手里的,还有来自朝廷的第九道圣旨,里面的内容依然是召叶青回临安庆功,至于山东两路接下来的事宜,旨意上说的很大方,完全由叶青做主,这些时日,朝廷不会再过问任何有关山东两路、利州路的事情。
“现在怎么办?”李横这些日字的伤也已经好了很多,而且还见到了多年未见的耶律月,看着耶律月那羞红的脸蛋儿,李横心里不由自主的对着叶青竖了好几次中指。
没办法,这都是当初他跟刘兰儿一起时,每次某人恶心自己时的手势。
“怎么办?”叶青斜眼看了一眼李横,而后淡淡道:“自然是以山东两路尚有金人余匪未除,各地大小叛乱层出不穷,无法在这个紧要时刻回临安为由了。对了……。”
叶青放下茶杯,抚摸着下巴想了半天,才下定决心说道:“跟朝廷在奏章里提个条件:便说是我叶青因为要平叛山东两路的金匪余孽,恐怕再无力掌淮南东路,请朝廷另择他人……。”
“你疯了吧?朝廷都没有提的事情,你提他干什么?嫌官职多,那你分给我一个好了!”李横瞪大了眼睛,房间里除了耶律月外,便再无其他人,所以说话自然是随意了很多,完全不用顾忌叶青的威严。
“你懂个……锤子!”叶青不屑的看了一眼李横,拿着朝廷的旨意敲着道:“这旨意中,可曾提到过我在山东两路的差遣职位?没有吧?朝廷难道不知道什么叫名正言顺吗?但朝廷这旨意上,只是假装大方的说不再过问山东两路的官场差遣,但……我以什么名义差遣朝廷提了吗?”
“可……这跟你辞……。”李横脑袋还没有转过弯来道。
“以退为进,这是他在试探你们宋廷的底线。”耶律月不等叶青说话,便继续说道:“看似辞官,实则是在要更大的权利,至于……淮南东路他才不会放弃的!”
“这是什么意思?”李横茫然道。
“朝廷若是敢把他淮南东路安抚使的官职罢了,那么朝廷必然要重新差遣叶青,而今叶青就在山东两路,其意思还不明白?”耶律月难得今日脸上有了笑容道。
“哦……。”李横恍然大悟道:“你是想要山东两路的安抚使之职差,但你可以直接跟朝廷说啊,毕竟山东两路是你……。”
“你这个货,难怪在临安这么快就被人把你从皇城司统领的位置上赶下来了,你脑子里面都是水吗?来,你摇摇脑袋,我听听有没有水声哗哗的。”叶青没好气的说道,而后看了一眼耶律月道:“若是只为了山东两路,我又何必费这么大周章?”
不等两人开口,叶青嘴角浮现一抹冷笑道:“山东两路、利州路、南京路、淮南东路我都不想丢,但我现在缺的是人,缺的是才华横溢的人才!淮南东路的安抚使,哪怕是我真想要辞去,如今的朝廷怕是也不敢批,所以啊,若是让叶衡回临安,跟萧振换一下就好了。”
“萧振?临安府知府萧振?”李横诧异道。
“不错。”叶青以手蘸茶,在桌面上缓缓写道:“如今京兆府有虞允文镇守,自然是稳如泰山,辛弃疾如今北上,开封府随着金人北撤,必然是要收入囊中。这济南府怎么办?若是我一旦回临安,交给你吗李横?”
“我就算了,官场上的尔虞我诈、明争暗斗比沙场上的明刀明枪还要让人害怕,我还是跟武判一样,为我大宋收复失地吧,至于这安抚之类的,你愿意交给谁交给谁好了。”
耶律月不出声的看着叶青,那张脸就如同她在野外碰见的狐狸一般,怎么看怎么狡猾奸诈,怎么看怎么像是一个佞臣,而非是朝廷的栋梁之臣。
“墨小宝、钟蚕什么时候回来,这都已经快要两天了吧?”耶律月待李横挠着头走出,开始找人润色刚才叶青要禀奏朝廷的奏章后,抬头问道。
“这几日就应该会回来了,耶律元宜太过于狡猾,想要他主动走出泰安州这个他据守多年的老窝,没有强硬的法子是不行的。”叶青长叹一口气说道。
耶律元宜确实狡诈多疑,面对墨小宝跟钟蚕两人,始终是摇头不愿意出泰安州前往济南府,在他看来,只要自己一旦出了济南府,那么生死就由不得自己,就等同于是把脖子伸给了叶青,被杀被剐就是看叶青的心情了。
同样,守在泰安州为数不多的兵力,都是耶律元宜当年的部将,或者是部将之后人,所以相比较于其他守将麾下的金人来,耶律元宜的手下,在对他个人的忠诚方面倒是毋庸置疑,而这也是耶律月想要拉拢耶律元宜的原因。
一万多人的部队,放在如今战事不断的山东两路或者是不算什么,但若是在大辽国,无缰军若是有了这一万人的新生力量,在牵制、震慑萧斡里刺时,自然是就要更加的从容了。
“如此说来,耶律大人是信不过我家叶大人的为人了?”墨小宝冷笑一声问道。
耶律元宜唯今只有苦笑一声,心道:如今山东两路,谁敢在叶青面前说个不是?但若是要说道为人,你家叶大人年前在泰安州时,偷偷混入骑兵当中不告而别,从而阻止了完颜璟进驻南京一事儿,如此狡猾的家伙,你让我怎么相信他不会加害于我?
“看来耶律大人不太信服我家大人麾下大军的战力啊,当年我家大人可是曾在耶律大人据守的泰安州养伤过,所以我家大人才会让末将以礼相待,来请耶律大人。但若是耶律大人不愿意给我家大人这个报恩言谢的机会,我们二人可就无法回去交差,只能是……。”钟蚕语气带着威胁道。
“好,老夫去。但……老夫要让叶大人亲笔来信说出不会杀了我……。”耶律元宜咬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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