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父子的死,使得大理国朝堂的局势变得暗流涌动、波澜诡异,闻风赶来驰援大理的八府等部族,开始叫嚣着请段智兴立刻下旨,让他们出兵去为高量成、高寿贞父子报仇。
其中一些心思灵活者,看着朝堂之上深陷悲痛之中的皇帝,面对呼声高涨的请战臣子,则一直是默默的叹着气,心中多少明了几分圣上的意思,到底是什么了。
先厚葬高相父子,而后在缓缓图谋报仇,还是立刻出兵前往自杞、罗殿杀个痛快,在大理的朝堂之上,分成了两派,吵得是不可开交。
此时的高寿昌根本无暇顾及朝堂之上的争吵,随着父亲跟大哥突如其来的死,使得他有些措手不及,如今既要维持整个高氏一脉的平衡,还要安抚、威慑高氏一脉当中,开始想要出头的支系。
高氏一脉显然不可能只有高家父子三人在朝为官,若是只单靠他们三人,显然也完全无法让高家达到如今声望。
所以高量成、高寿贞的死,便让其他在朝为官的高家子弟,仿佛看到了一丝代替高量成父子,成为高家、乃至朝堂支柱的机会。
这些人在朝堂之上,既想要利用高量成父子的死来拉拢当初的一些旧将,又想要借此机会,在朝堂之上树立起威望,所以哪怕是不参加高量成的葬礼,他们也要出现在朝堂之上悲愤的请求段智兴出兵。
为了自己的利益,为了能够取代高量成在高家的地位,高氏一脉不论是朝堂为官者,还是身在军伍之中的,如今也已经分成了两派。
一派自然是希望立刻出兵攻打自杞、罗殿,从而能够快速的接手高量成的势力,另一派则是看着高量成一死后,有着树倒猢狲散的局势,心里开始琢磨着与段智兴联合起来,来压制另外一派,而后再借助于段智兴的支持,从而把高氏一脉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各个利益团体都有着他们自己的小九九,但不论如何,不可否认的是,高量成父子的死,还是一下子让段氏在大理的地位又变的更加的重要起来。
大理的乱象自然是符合大宋朝廷的利益,何况,大宋的屯驻大军,名义上正在帮着大理报仇,如今成都府路由李域率领的屯驻大军,以及虞允文率领的屯驻大军,此时已经开始进入到了自杞、罗殿的腹地。
叶青、韩侂胄、史弥远三人最后一次出现在大理朝堂之上,把大宋朝廷惊闻自杞、罗殿突然攻打大理,而后立刻命潼川府路、广南西路两路大军驰援到了大理跟宋廷的边界的事情,以国书的形式告知段智兴。
同时,大宋朝廷还采取了围魏救赵的方式,由成都府路、利州路两路屯驻大军进攻自杞、罗殿,迫使他们从大理撤军。
不论是广南西路、潼川府路的屯驻大军陈兵大理边界,还是成都府路、利州路两路大军攻入自杞、罗殿腹地,此时都是师出有名,而且还让大理皇帝段智兴,对宋廷充满了感激之情,并以臣子之名义上书感谢宋廷。
从大理城开始启程回临安,走出龙首关回望身后乱象丛生的大理城,叶青跟韩侂胄相视一笑,唯独史弥远此时还一直没有搞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当年有唐使王玄策一人灭一国之奇功,今日我等虽然不曾有王玄策那般盖世之举,但……这一次出使大理,也算是可以名留青史了。”韩侂胄骑在马背上,不时望着渐渐在身后模糊的大理城说道。
“你就这么在乎名利?”叶青策马问道。
韩侂胄并没有正面回答叶青的问题,而是笑了下说道:“赵汝愚曾经说过:大丈夫留得汗青一幅纸,始不负此生。”
“这倒也是。”叶青同样笑了笑,面对韩侂胄的再次示好,他依然还是选择了无动于衷。
长长叹口气的韩侂胄,神情复杂的看了叶青一眼,而后又望了身后一眼那早已经消失在视线当中的大理方向,喃喃道:“若是有一天,大理归为我宋之疆土,我大宋何愁北伐不能功成。”
“你是看中了大理的战马吧?”叶青笑了笑,策马往前赶去。
原本以为的一席玩笑话,谁也没有想到,在多年以后,在叶青开始征伐大金之时,韩侂胄同样是上奏朝廷出兵大理,最终使得段氏大理,在这一个时期,真成了大宋的疆土,而韩侂胄也因此一举,被朝廷封为了云南王。
一路上即便是史弥远,也没有像叶青那么归乡心切,自从不知何时又再次回到了队伍之中的赵乞儿、许庆二人,一连三天都拿着密信交给叶青时,叶青则是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临安。
叶青有些反常的举动,倒是让韩侂胄跟史弥远觉得很奇怪,这家伙一路上原本并不是很着急,怎么现在反而比他还着急了?难道临安发生了什么大事儿?
两人旁敲侧击了好几天,叶青才神秘的嘿嘿一笑,神态之间带着傲然的成就感道:“老子当爹了。”
“男孩儿女孩儿?”韩侂胄立刻恭喜道。
“当然是男孩儿了,哈哈……。”再也藏不住心中的喜悦之情,坐在马背上的叶青放声大笑了起来。
一来一回再加上在大理逗留的近四个月的时间,当叶青等人回到临安时,距离元日则也不过剩下了月余时间。
但即便是如此,他依然还是在临近临安时,便匆匆脱离了使团队伍,带着许庆、赵乞儿等人,最终比韩侂胄、史弥远两人早了三天的时间回到了临安。
回到临安的叶青,一路直奔家的方向,风尘仆仆、心情激动,如同一阵风似的就冲进了自己院子里,根本没有看清楚人影的锦瑟吓了一跳,刚要喊着墨小宝抓贼,这才看清楚那背影竟是那么的熟悉。
“人呢?我看看,我看看我儿子长得像谁?”推开燕倾城的房门便冲了进去,把房间里的白纯跟燕倾城两女给吓了一跳。
看着那日思夜想的男子满头大汗、一脸期盼的看着她们两人,不住的问着:我儿子在哪儿?我看看长什么样儿,是不是像我这么帅。”
两女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是生气还是该高兴,没头没脑的冲进来,无视她们两个大美人,眼睛里只有他那刚刚出生不久的儿子,就是连燕倾城,心中多少都有些醋意。
看着自己那刚刚出生不久的儿子,叶大官人看了看两女,那神情就像是两女在骗他似的:“怎么这么黑?这么丑?真是我儿子吗?”
然后叶大官人便被自己的两个妻子一同赶出了房间。
这是叶青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看到婴儿的模样儿,而且还是他自己的血脉,这让他甚至是有些不敢相信,他自己如今在这个世界上拥有的一切。
特别是看到自己的儿子之后,叶青如同是得了患得患失症一样,即欣慰如今在这个世界的一切,又害怕这一切就如同一场梦一样,会有苏醒的时候。
渐渐平复了心情的叶青,也接受了初生婴儿长得很难看的现实,虽然还狗屁不懂,但叶青却是能够就那么静静的看着自己的儿子,然后自己傻乐一天。
这让白纯不由得有些怀疑,这一趟出使回来,不会脑子又坏掉了吧?又回到了自己初认识他的时候的样子?
终于回到临安后的第二天一早,在折腾了白纯一宿后,白大美人还慵懒的赖在床上时,叶青便兴奋的起床,向着燕倾城的房间里走去,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自己的儿子,现在看到自己后会不会朝自己露出笑脸,会不会认识他这个爹。
功亏一篑的看着刚刚睡着的小家伙,一旁的燕倾城跟幽儿双眼通红的向叶青诉说着,昨天夜里哭闹了一宿的小家伙是有多么的折腾人。
没心没肺的幽儿,或者是一宿没怎么睡好觉的幽儿,一边附和着她家小姐的话语,一边说着小家伙自出生后,还从来没有像昨天晚上那么闹腾的话语,而后便突然看着燕倾城,极为认真的说道:“小姐,小公子不会是看到什么脏东西了吧?所以昨天晚上才哭闹的那么厉害?”
燕倾城先是一愣,而后看着自己的夫君一脸黑线的扭头看向后知后觉的幽儿,瞬间笑趴在了叶青的怀里。
“小丫头片子你什么意思?你意思我就是个脏东西呗?昨天把小家伙给吓着了呗?”叶青想要伸手去掐恍然醒悟的幽儿的脸蛋,但手臂却是被燕倾城死死的抱在怀里。
“啊……对不起公子对不起公子,幽儿不是那个意思,不是说您是脏东西,是说那种看不见的脏东西的……。”幽儿瞬间俏脸上布满了着急的红晕,为自己的失言急急向叶青解释着。
而此时的燕倾城,听着两人的话语,已经快要笑瘫在了叶青的怀里。
白纯出现在房间时,燕倾城已经从叶青的怀里起身,不过依然是双手搭在叶青的肩膀上,把自己的下巴垫在手背上,一会儿看看叶青笨拙的抱着的小家伙,一会儿则是顽皮的向叶青的耳朵吹着颇带挑逗意味的热气。
“金源郡王又来了。”白纯逗了下叶青怀里的小家伙,而后才对叶青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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