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百谨言并没有离开,只是换了一个更加隐蔽的住所,这个时候,稍有不慎,他就会成为众矢之的,他不想连累别人,虽然洛家人压根就没发现是他。
但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洛家的人不是傻子,他想等不到天亮,洛家的人就会有所行动了,好在他早有准备。
“睡觉。”百谨言打了个哈欠,躺在床上,没过多久就进入了梦乡,一夜好眠。
日上三竿,百谨言才迷迷糊糊的醒来,如果不是为了看好戏,他绝对不会起床。
百谨言拿出了看家本领,在脸上涂涂抹抹,换上了一身不打眼的粗布长衫,他相信就算是青云站她面前都不能一眼认出他来,俨然路人甲乙丙丁。
洛城表面看起来风平浪静,其中暗中波涛汹涌。
大街上时不时有人交头接耳,虽不敢明目张胆的指着洛家,可众人心知肚明,昨夜那一把火可映红了半边天。
连不常去洛家宅子的洛四爷都带着大批人赶往洛家了,洛家祠堂被烧,家主晕倒的消息也相继被传了出来。
茶楼里的说书先生说得十分隐晦,却也让人有迹可循,百谨言混在人群之中,津津有味的听着,精彩时还不忍住拍手叫好。
“兄弟,你说什么人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敢烧洛家?别人我不服,就他我真服。”说话的人一脸麻子,好似与洛家有什么深仇大恨。
“大哥,有些话不当说还是不说得好。”百谨言拍了拍身旁的青年,看他吊儿郎当的模样就知道他就过过嘴瘾。
果然,麻脸青年左顾右盼,最后假笑两声,坐到另一边,离开时还不忘瞪百谨言一眼,好似在说他不识趣。
百谨言一脸无奈,祸从口出。
“洛家侍卫来了……”
也不知道谁叫了一声,说书先生跳下台就开跑,围观的人一哄而散。
只是百谨言离开时看似不经意的略过茶楼某处,眼中闪过一抹算计。
茶楼角落里,坐着三个头发发白的老者,他们看似在喝茶,可整个茶楼的动静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下。
“老三,你看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其中一老者捋了捋花白的胡子。
“先礼后兵,我们的目的是她,没必要横生枝节。”老三名为天佐,性子沉稳,做事最有条理,这么多年她居然出现了。
“好,就按老三说的办,待会儿就去洛家。”如果他们肯交出她,就万事好商量,如若不然,那就休怪他们不客气了。
二人知道老二脾气火爆,最是沉不住气,所以并没有指望他能出谋划策,这一次,他们作为先行部队,不能打草惊蛇。
未曾说话的天乞脸色不好,麻烦,直接抢过来不就行了?
此刻,洛家对面的茶楼闭门谢客。
二楼雅间窗边,洛泽歌负手而立,望着洛家方向,眼中闪过莫名的情绪。
小二半躲在管事身后,身体有些发抖,低头看着地面。
管事的看着正翻箱倒柜的侍卫,心里也发怵,四爷很少来茶楼,而这一次直接来了这雅间,莫不是有什么问题?
“爷,找到了。”易风打开木盒,确认无误后放在了桌子上。
盒子里放着指姆大小明黄色的珠子,从表面看并没有什么异常,但是暗藏玄机。
管事脖子伸得老长,却也没看见盒子里装的是什么,忽而听洛泽歌说让他看看。
管理拿着珠子摆弄,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倒是身后的小二眼中闪过一抹诧异,转瞬即逝。
“还记得那人的样子吗?”
管事一惊,却发现四爷的目光落在小二身上。
“记不太清。”小二语速奇快,说完又闭上了嘴,内心被震撼了,他一个细微的表情都被他捕捉到了,甚至猜到更多。
茶楼里来来往往的人许多,记不清也实属正常,这一点并没有让人生疑。
“那这个呢?”易风抛着珠子。
小二有点心虚,他对那位爷印象很深刻,却偏偏想不起他那一张脸。
“这个味道我记得,是硫磺,但是又有点其他味道。”小二的嗅觉向来比一般人敏锐,以前管事常说他长了一个狗鼻子,尽管珠子的味道很淡,他还是闻到了。
“易风,你闻到了?”洛泽歌挑眉。
“回爷,没有。”易风摇头。
“四爷,小的没有说谎,小的真的闻到了。”小二一听这话,腿肚子打颤,一下子跪了下去。
管事一边替小二说话,一边给小二使眼色,他这孩子就是太实诚,说白了就不会察言观色,木头一个。
“以后你就跟着我了。”洛泽歌拍手,不错,他的茶楼还有个可塑之才,只是胆子有点锻炼。
管事一喜,好似洛泽歌说的是他一般,小二身世可怜,平时做事也很努力认真,所以他对他也有多多关照。
小二有些愣神,没明白洛泽歌的意思,直到管事拉着他叩谢时,才急忙磕头谢恩。
南竹苑的硫磺脂粉味很浓郁,而祠堂同样有,只不过很淡,对平常人来说,几乎是不存在的,可对腾蛇来说,意味大不一样,显然有人知道腾蛇的存在,特地来扰乱它的嗅觉。
洛泽歌笑了笑,居然有人敢算计到他头上来了。
“四爷,我想起来了,我记得他的玉佩。”小二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突然惊呼。
一惊一乍的模样,让管事直摇头,恨不得把他嘴捂上。
洛泽歌手一扬,管事就退到一边,心里打鼓,只祈祷他不要说出什么话断了他的前程。
“他的玉佩很特别,像一朵昙花。”小二手不断比划想要描述出那玉佩的样子,几次都没成功。
“去拿纸笔。”
洛泽歌一声令下,小二转身推开门,就往楼下跑,心里喜滋滋的,四爷也不像传闻中那般恐怖。
易风傻眼,这是在抢他的事?
小二拿好纸笔,衣袖一拂过,啪的一声,登记册落在了地上。
“你在做什么?”
易风站在楼梯口,便见他蹲在地上一动不动,也朝门外看去,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我看见了,玉佩,又好像不是那个人……”小二有点语无伦次。
“上楼和爷说去。”
易风身后的小二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揉了揉眼,掐了一下自己,还好,他没有做梦。
小二越想表达清楚,越糊涂,到最后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在哪?”
“刚才,就在哪。”小二一急,拨开易风趴在窗口寻找一番,指着正停在洛府门前的人。
刚才他弯腰捡东西时,那人腰间的玉佩他看得清清楚楚,买高山雾茶的爷身上就有淡淡硫磺味,而且也佩戴了一模一样的玉佩。
洛泽歌盯着那三人的背影,如果真是他们,他一定会让他们生不如死。
看着那三人进了洛府,洛泽歌也带着人回洛府,他离开后,茶楼开门迎客,生意兴隆。
洛府大厅,洛封丘坐在主座脸色苍白,显然还没从打击中回过神来。
祠堂虽在修缮,牌位也新立了,可这对他洛家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他死后有何颜面去面对洛家列祖列宗?
“洛家主,别来无恙。”说话的老者是三人中的老大,名为天禹。
洛封丘心里犯怵,却笑脸相迎。
“天禹大人,大驾光临,有何指教?”洛封丘一阵头疼,时隔多年,难不成又是为她而来?
“指教谈不上,只是此番前来,想要向家主讨要一人。”天禹客套的说着,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是势在必得。
天乞不耐烦的坐在一旁,翘起了二郎腿,俨然不把洛家众人放在眼里。
洛封丘袖子里的拳头紧握,心里十分愤怒,脸上却保持着笑容。
如果有外人在肯定大跌眼镜,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能让洛家家主如此低声下气。
“我洛家的人是你想要就能要的?”
门外传来一声冰冷的声音,天乞的椅子瞬间四分五裂。
“天乞!”天禹呵斥一声,天乞便乖乖松开了拳头,只是看着洛泽歌的眼睛里几乎能冒出火花。
“四爷,凤锦小姐还好吗?”天禹语气十分客气,显然与洛泽歌十分熟络。
“我家夫人不劳你操心,送客。”他与她成亲多年,他却仍唤她小姐,显然是不承认他,但是他不需要他们的认可。
洛泽歌态度恶劣,天禹并不在意,他知道洛泽歌还在对当年的事耿耿于怀,但是事已至此,谁也无法改变。
“四爷,我们只想讨要一人,然后自会离开。”
“不管你要谁,我洛泽歌都护下了,送客。”
“洛泽歌,你不要太过分了!”天乞火爆脾气,忍无可忍,不过是一个不被承认的人,凭什么对大哥指手画脚?
“南竹苑是你们烧的?”从小二提起昙花玉佩时,洛泽歌就想到会是他们出现了,他知道他们不屑撒谎,所以直接问了。
天佐一听这话,就知道要坏事,还没来得及制止,天乞便承认了。
“是又怎么样?”天乞一脸不屑,不过是黄口小儿,能奈他何?
“那你们都别走了!”洛泽歌眼中露出一抹狠意,那他们新仇旧恨一起算。
“老夫还怕你不成?”天乞率先出手,全然不知正中百谨言下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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